於小暖倒也不急於一時。
她重新挽起羅語桃的手:“不用急着拒絕我,過幾天你跟姚大哥商量商量再說。畢竟店裡還是要有可信的人,我就最相信語桃姐姐了。”
羅語桃看着撒起嬌來的於小暖,根本沒有辦法拒絕:“那等回去再說吧。”
“走,咱們去吃點好的!”於小暖拉着羅語桃的那隻手晃啊晃,笑臉上滿是少女的明媚,根本看不出之前正在聊着開酒樓的大決定。
等再回到小院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時辰之後了。
“幾位大哥,這兩包滷肉你們拿去下酒。福興盛的豬頭肉,好不容易纔買着的呢。”於小暖笑嘻嘻地分發着今天的收穫。
“老二老三,這包是你倆的,還有這包栗子。”
吃人家的嘴短,龍武軍看守的軍士自然不好拒絕於小暖的請求:“我還真識得一個牙子,就住在隔壁的巷子。小暖姑娘稍等,我這就去尋他來。”
於小暖拱了拱手:“那可多謝大哥了。”
老二和老三聽見於小暖要找牙子,忽然有點發懵。嫂子這是要買什麼?
好在牙子來得快,及時解決了老二和老三的困惑。
“您是想盤下黃記酒樓?”牙子聽到黃記酒樓這個名字,當即嘬了嘬牙花子。
於小暖敏銳地察覺了牙子的爲難:“怎麼,這黃記酒樓有什麼問題麼?”
牙子的臉有點耷拉:“這黃記的老闆,不太好打交道。之前也有人想盤下他的店來着,他直接開口就是五千兩,把那人給嚇退了。”
“五千兩,這麼貴?”這價碼硬是把未來首富老三也給嚇了一跳。
牙子撇着嘴聳了聳肩:“周圍的鋪子只要一千兩,也就差不多了。偏偏他佔着地方還不好生開店,店裡的飯菜比起泔水好不了多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於小暖輕輕嘆了口氣,掏出提前準備好的一小包銅錢遞了過去:“我倒也不是非得要盤下這一間……要不這樣,麻煩大哥明日幫忙跑上一趟問問,無論成與不成,這辛苦費都拿着。”
牙子爲難地看了那龍武軍的軍士一眼,看軍士微微點頭,這才把銅錢揣進了懷裡:“姑娘放心,我明天一早就過去,包準給您打聽得清清楚楚!”
說完,牙子拱手行了個禮,從小院走了出去。
就在所有人都沒留意的陰暗角落裡,一個人影悄悄走了出來。
“丁大人,小院那邊有消息。”
在打殘了兩個喊他丁公公的人之後,整個皇城司的人便對這個禁忌都已牢記在心。
說起來,直接隸屬皇帝管轄的皇城司也有府衙,就在皇宮的西北角上。
緊貼着硃紅色的宮牆處,有一座極不起眼的小小院子。
別看院子小,可京城的百姓對這院子所在的方圓幾裡,都是敬而遠之。
丁無忌此時正斜倚着太師椅的靠背,看着眼前跳動的燭火出神。
可一聽來稟的人提到小院,他的腰板瞬間直了起來:“如何?”
“今日辰正,於姑娘和羅姑娘出門去了東市。巳初二刻買了桑葚乳酪,並與攤主相談甚歡。三刻去了黃記酒樓……”聽着下屬的稟報,丁無忌的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在小暖出嫁之前,自己也是每日聽着下屬的彙報,揣測着她今日到底做了些什麼。
“半個個時辰前,小院找了一名牙子過去,呆了不到一炷香時間。”
丁無忌擡起手來,輕輕啃咬着拇指的指甲,桃花眼裡滿是思量。
沉吟了半晌,他突然把手放下,指尖輕敲太師椅的扶手:“去讓人好好勸說一下黃記酒樓的老闆。若是有姑娘要盤下他的店,他應該知道怎麼辦纔好。”
“是。”聽着丁無忌在勸說兩個字上重重的咬字,下屬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急忙應下。
丁無忌無聊地揮了揮手:“去吧,今晚就辦了。”
原來,小暖是想開酒樓了?
“來人!”丁無忌的聲音提高了些,有人連忙從屋外跑了進來。
“明日去買些奴僕,要那種老實能幹活的。再想辦法買兩個廚子。”說完,丁無忌長袖一拂離開皇城司的小院,根本不在乎夜間宮門閉鎖的規矩,徑自往皇宮北邊的角門去了。
於小暖這一夜睡得很是香甜,等到第二天上午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意外地發現昨晚請來的牙子已經在小院裡跟龍武軍的人閒聊了半天。
“於姑娘,好消息!”牙子看見於小暖,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
於小暖立刻振奮起來:“黃記同意了?”
“同意了!”牙子頓了頓,“但黃記的老闆有個條件,必須要親自見你一面。”
“行,在哪?”於小暖答應得也乾脆。
畢竟買賣房產不是個小事,買家賣家見一面,把條件和價錢說清楚,也是應有之意。
“黃記老闆說他這幾日就在店裡,您有時間了過去店裡就好。”
牙子看着於小暖的利落勁,心裡已然滿是讚歎。
怪不得人家一個姑娘,年紀輕輕就能拿出那麼大一筆錢來盤下酒樓開店。這氣魄,當真了得!
於小暖看了看身邊的老二和老三,對着門口甩了甩頭:“走?”
老二和老三挺着胸,護在於小暖身前,昂首闊步地往院外邁了出去:“走!”
牙子心裡的感慨,根本停不下來。
原來不光這姑娘行事利落,她家的這些兄弟,別看年紀不大,倒都是能擔事的主兒。
幾人走得飛快,沒一會就到了黃記酒樓的門口。
老二看着那略顯破舊的門面和淒涼的生意,不禁嘆了口氣:“嫂子,這店,真能行?”
“不信嫂子?”於小暖呵呵輕笑,“一會你們幫我撐撐場面就好。”
牙子已經殷勤地跑到了店裡:“黃老闆,於姑娘到了!”
過了好一會兒,一名臉色青黃的中年男子從後院拐了出來。
看見站在店門口的於小暖三人,男子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厭煩,卻還是強忍着拱了拱手:“幾位,裡面請。”
於小暖笑着邁進了店門,同樣拱了拱手,直入正題:“黃老闆,我今天過來,就是爲了這酒樓的事情。”
男子的眼底劃過一道明顯的怨恨:“咱們去後院說吧。”
不遠處,一名纖弱的少女突然腳步頓住,扯着身邊的丫環,滿臉都是難以置信:”你看,那可是於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