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葉書皺眉,是擔心她會積食,這麼好心?不對,肯定是怕她浪費,但點都點了,菜都快做好了,也沒有退的必要。
既然不是因爲剛剛買首飾的事,溫言十分自覺地把推到葉書面前的銀票拿回來。
“不會,我可以少吃點。”溫言答。
葉書沒有再多說,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從善如流地喝下去。
菜端上來,葉書沒有動,仍舊坐在對面喝茶。他本就不是唐黎長老的弟子葉書,只是借了葉書的相貌隱藏身份。自然也不需要像小弟子一樣食五穀。
溫言見他不吃,問道:“你怎麼不吃,這頓師姐請客,隨便吃。”花着原主的錢,借花獻佛,溫言吃的香甜。
她夾了一筷子糖醋藕,又夾了八寶鴨,面前的米飯被她扒拉下去小半碗。她自己邊吃還不忘給葉書夾菜,讓也他嚐嚐。
葉書看着她扒拉完一碗米飯又喝了一小碗小吊梨湯。自己莫名升起了一些食慾。他在面前小山似的飯碗中,撿了一條鮮筍放進口中嚼了嚼,似乎覺得滋味不太好,又懨懨地放下了筷子。在一邊看着溫言吃。
溫言很快吃飽了,她從袖中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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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書不動聲色地在她面前放了一隻小藥瓶。
“這是?”溫言打開小藥瓶,烏青色的藥丸展露在眼前,“積食丹。”這人還真是擔心她會積食。但她前面說了不會,這會兒就算她真的有點撐,也不能傷了自己的面子,於是她若無其事地將藥瓶放進乾坤袋中。
“吃飽了?”葉書不等溫言回答道:“吃飽了就走吧!”
“去哪?”溫言問。
葉書淡淡道:“回住處。”
回到住處,天色已經黑了,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
系統分配給她看好男二的任務閃現在腦海,溫言沒辦法安心休息,於是打開窗手肘支着窗臺看向對面。
對面燈亮着,葉書的身影投到窗戶上,他似乎正坐在燈前細細挑着燈花。忽然,眼前一黑廂房的一豆孤燈熄滅。溫言再看不到西廂房中的情況了。
“這就要睡了?”溫言自覺無趣,但又怕他一會兒在她看不到的時候出門,只得強行撐着,假裝看天上的星星月亮。
西廂房
葉書熄了燈,藉着月光,朝衣櫃處的地面敲了敲。吱呀一聲,地板打開,呈現出一截向下的樓梯。
沿着樓梯走下去。一個圓胖的人影正等着他。
見他下來,人影向他揖首,那人影正是無憂城城主常銘。
常銘還不是無憂城城主時,曾是仙門常家的堂主。後來在仙魔大戰中修爲盡毀,自願到這最靠近魔域的無憂城來做城主。他在無憂城做城主的幾百年中,恪盡職守。內爲無憂城百造福,外防魔域之中的魔族襲城,也算是盡心盡力。
起先他只知道萬乘宗會派弟子來,只道來得是新一屆修爲上佳的弟子。直到見到那輛會在天空中飛的馬車。他認出那匹通體雪白得飛馬,那是萬乘宗玉坤長老的飛馬白雪。
玉坤有多寶貝他那匹馬呢?平常出門從不乘騎,若是帶着這匹飛馬,一定是他自己御劍,白雪在他旁邊飛。常銘甚至懷疑終有一日,玉坤會扛着一匹飛馬,御劍飛行。他甚至都能想到這滑稽的畫面了。
坐在馬車中的人,他認定不是玉坤,一定是能讓玉坤捨得借出飛馬的人。這樣的人,整個萬乘宗只有兩位,萬乘宗宗主何如海,萬乘宗輩分最高的師叔祖鹿寅。
而他恰恰曾經與鹿寅有那麼一些過節,可以這麼說當時仙門百家都與鹿寅有些過節。鹿寅能過來他真該回去給諸天神佛多燒幾炷香。
西廂房中的這座地下室,看起來不過是在屋內開鑿的普通地窖,但進入其中,空間便會瞬間扭轉。鹿寅現在已不在那座種着玉蘭花的宅子內,而是在自己空間中。不用在隱藏身份,鹿寅恢復了原來的模樣,一張年輕,恍若謫仙的臉。
幾百年了他還是沒變,常銘不禁在心中感慨。
鹿寅的等了良久,不見常銘開口,他道:“還要我問你嗎?”
常銘把思緒拉回來,沉重道:“無憂城百年來由我和狄英駐守,沒出過什麼大亂子,這次連狄英都被打傷了。”
不知何時他們已經出現在無憂城城樓上,常銘從城樓上向遠方望去。在遠處天地相交之地,有絲絲黑氣從地底逸散而出。當然這是在無憂城生活的凡人所看不到的。他們依舊在城內,跳舞、高歌、飲酒作樂,他們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不如無知的好。
“那黑氣……”鹿寅擡手搭上春夜裡有些寒涼的城牆上。
“魔域怕是有新的魔王出世了。”無憂城與魔域接壤,這讓常銘不得不擔憂。“我現在幾乎是日日擔憂,食不下咽,都瘦了好幾圈。”
鹿寅用眸光將常銘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瘦了好幾圈,你到無憂城後究竟長了多少肉?”
這……這能怪他嗎?他一個修爲盡失,用仙丹提升壽命的人,如何抵禦得了美食的誘惑。常銘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不多,不多也就二百斤吧。”
鹿寅不再看常銘,他望着那縷縷黑煙,良久道:“仙門與魔域相安無事幾百年,看來又要有動亂了。”他說的清淡,像是在與常銘閒話家常。好似太山崩於頂仍能面不改色,魔域與仙門如何都與他無關。
鹿寅站在城樓上,視線穿透城牆外瀰漫的大霧看到天地交界處,無憂城中動靜清晰地傳入耳中。
有幾個小孩在哭,哭的聲嘶力竭。他臉色沉下來,“有小孩在哭?”
常銘解釋道:“這些孩子的母親大多都被虎妖抓走了,一到晚上就有小孩子哭鬧。”他又嘆了口氣,“唉,我也是頭疼的很。”
鹿寅將手背在身後,閉上眼睛,像是在入定。夜裡帶着寒溼氣的風吹過他的髮梢,吹過趴在窗臺上溫言半磕上的眼睛,直吹入無憂城百姓家。
常銘不敢打擾鹿寅,等了許久。
鹿寅擡眼:“我來城中半日,並沒有發現有比元嬰修士修爲還要厲害的大妖氣息。那隻虎妖,秦桑與顧采薇兩人對付足矣。至於狄英他爲什麼受傷,你還是自己去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