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棠有些詫異，“周老太太應該是第一次來北荒吧，她對你提什麼要求？”
“周奶奶說，周浩還沒結婚，現在連對象都沒處，周愛軍比他要小上兩歲，趕在他前面結婚，傷害到了周浩，讓我們不要舉行婚禮了，悄悄的領個證就可以，還說什麼新事新辦，這是個新時代，這麼做對周縣有好處，還叮囑我，千萬不要說是她的主意，就說是我自己主動要求的……”
這老太太，心眼子不少呢。
不想被埋怨，竟然讓麗麗被黑鍋。
“你和周愛軍說了嗎？”
顧明麗馬上點頭，“當然告訴了，她讓我不說我就不說呀，憑什麼呀，我才第一次見到老太太而已，二姐你是不知道，見了面啊，上上下下的打量，倒也沒有挑剔，就說不清她是什麼神情，似乎不在意又似乎有些不屑，然後小軍哥和他的奶奶關係也不好，全程都不怎麼說話。”
在麗麗和周愛軍的關係公開之後，周縣和遲天秀就將家裡的情況，跟顧家做了交代。
周縣的前妻因病去世，死的時候周浩兩歲，三歲的時候，遲天秀嫁進了周家。
除了不知道遲天秀是怎麼嫁進來的，其他的顧家都是瞭解的。
比如周縣，除了周浩之外，還有兩個兒女，都在京城。
周家和國安大院甚至是司農都不在一個系統。
但顧明棠即便是去了京城，也沒和他們聯繫過。
主要是周家也從來沒有想要走動的想法。
周縣是周家的大兒子，但是老爺子老太太比較喜歡小兒子，將小兒子留在了身邊，大兒子就一直讓他去基層鍛鍊。
但這如今說起來都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雖然周浩大部分時間是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可也有一部分時間是在周縣身邊。
然後周愛軍上面的哥哥姐姐，除了周浩，其他人從來沒有來過渠臨縣城。
與周縣也不大親近。
周縣這人很複雜，和陸老爺子相似。
可不得不說，的確是將一顆心都撲在了工作上。
說他全年無休，一點都不誇張。
哪怕是除夕甚至大年初一，要麼是在工作的路上，要麼就是在工作。
他和遲天秀的關係其實並不好，看着很冷淡。
主要是遲天秀也是淡淡的。
“你和遲阿姨講了嗎？”
“這個沒說，就連咱媽我都沒告訴，我擔心咱媽生氣。姐，你說那個老太太到底想幹嘛？”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顧明棠譏諷的說道，“就周老太太那點度量還神仙呢，說句實話，遲阿姨那人真的不錯，對周浩也很好。
可是周浩被他外婆家洗腦洗的太厲害，對遲天秀甚至是周愛軍都帶着恨意。
我看着他們相處都有點心驚膽戰。
我和小軍哥都說好了，結婚之後就住在單位分的房子裡，小軍哥還說，等以後他的媽媽退休，他要將媽媽單獨接出來。
但如果遲阿姨要想自己住，就給她買一套房子，不想自己住，可以和我們一起。”
顧明棠：“別管她說什麼，你的婚禮正常舉行。對了，阿輝的大姑也要來參加婚禮的。”
顧明麗誰都不信，就只信顧明棠的話，聽到二姐這麼說，所有的心事煙消雲散。
“二姐，你將我放到瓜子廠的門口，就去辦事吧。”
車子到了瓜子廠的門口，顧明棠看妹妹邁着輕快的步伐進了院子，她也笑了笑，隨後，啓動車子朝着縣城開過去。
這次顧明棠找周縣談話，是關於周愛軍的工作安排。
周愛軍真要和麗麗領了結婚證辦了酒席，那周愛軍可就是她的妹夫了。
現在還好，但是過幾年之後，像他們這樣的關係，是不允許在一個管理層的。
未雨綢繆。 顧明棠要跟周縣提前將這些事情安排好。
去之前打了電話，知道周縣剛剛從鄉下回來。
顧明棠到了周縣辦公室的時候，周縣正在辦公室等她。
顧明棠並沒有馬上說妹妹和周愛軍的事。
她公事公辦，認真的跟周縣說，“周縣，關於周愛軍同志的工作安排，我有個想法。”
“其實這段時間我也在考慮這件事，你先說說你的想法。”
顧明棠笑了，“周縣，我猜您的想法是將周副廠長給調出來，是不是連單位都想好了？”
周縣也笑了，“就知道你能猜出來，我的確是這麼想的，準備調他去印刷廠。”
“去做車間主任？”
印刷廠的廠長和副廠長乾的都不錯，也是周縣提拔培養的。
周縣這人心思正，絕對不會爲了自己兒子讓印刷廠的廠長將位置騰出來，甚至副廠長位置都不會給的。
那麼就只能是車間主任了。
竟然無端的給降了一級。
這也真是周縣能做出來的。
“那你跟周愛軍說了嗎？”
“說了，他同意。”
顧明棠看了一眼周縣，“他是爲了大局考慮，才同意的吧？”
“這不很正常嗎，不是小孩子了，也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管理者，該知道一切都應該以大局爲重。”
顧明棠倒也沒說什麼。
但卻覺得，周愛軍該是很難過的。
印刷廠和暖陽比，能一樣嗎？
“那您聽聽我的想法吧。”
“好，你說。”
“您想沒想過撤縣立市？”
周縣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有些沒聽清，“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撤縣立市啊。”
周縣就那麼愣愣的看着顧明棠。
然後嘴裡喃喃的道，“撤縣立市，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對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周縣本來是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此時人也站起來，來來回回的走着。
而顧明棠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茶水，讓周縣平復一下。
雖然周縣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可是說句實話，這個話題衝擊性很大。
如今撤縣立市並不多。
很少有人爲了縣城成爲市級單位而去做什麼。
雖然已經是八十年代，可是城裡人還是有標籤的。
周縣就算是兩年之後調到市裡也不會進常務班子。
他的年齡在哪裡呢，副職還會幹上一段時間。
但如果渠臨縣城變成渠臨市，那就不一樣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