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若芸下了轎子直接越過他們,進了門後,直接去往大理寺卿的書房。
郭孺原在屋內翻閱卷宗,聽的院中吵鬧,出來一看,忽地有些頭疼。
“臣見過王爺,見過郡主,見過三小姐。”
謝若芸指着蔣嬌嬌,對郭孺說道:“郭大人,蔣嬌嬌她打殺本郡主的下人,阿夏可是本郡主最爲信任的侍從,竟叫她一掌拍死!你說這該如何處決!”
蔣嬌嬌也看着郭孺,讓郭孺額角流下冷汗,只能用目光詢問蕭恆的意思。
然而,蕭恆只是在一直看着蔣嬌嬌,根本沒有任何表態。
“不如大人先看看那位阿夏如今怎麼樣了,再做定奪,如何?”
聽到蔣嬌嬌開口,郭孺連忙道:“也好,也好。”
阿夏被人擡了上來,果真是躺在地上動也不動,郭孺原上前查探鼻息,道:“此人沒死。”
“阿夏現在沒死,待會便會死了,蔣嬌嬌出手狠毒,豈會讓阿夏活着。”
“郡主,你這可就冤枉我了,我下手可輕得很。”
謝若芸根本不聽:“不管如何,他如今就是醒不來了,這帳就得算到你頭上。”
蔣嬌嬌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就是非得把這罪名給她摁上。
可不巧,她也這麼想。
她勾起脣,輕笑道:“郡主對這位親信很親厚?”
“當然,阿夏從小跟這我長大。”
“那這樣好了,我幫他瞧瞧,恰好我略懂醫理。”
謝若芸臉色微變,快步擋在蔣嬌嬌和阿夏之間:“蔣嬌嬌,你又耍什麼陰謀詭計?”
“嗯?郡主對 阿夏不是親得很麼,如今人命關天,我們應當放下私仇,以任命爲重。”蔣嬌嬌理直氣壯,似又想到什麼,疑惑道,“難不成,郡主不想讓他醒?”
謝若芸被人戳到心裡的刺,臉色驟然變白。
而一旁的蕭恆聽到這一席話,噗嗤輕笑了聲,三個月不見,她更有趣了。
好一招誘敵計,一招接一招。
謝若芸本就難堪,聽到蕭恆那笑聲,急得直咬牙:“總之,我不會讓你碰阿夏的。”
一旁的郭孺原看不下去了,巴不得這幾尊大佛快點走:“郡主,三小姐所言有理,如今還是人命重要啊。”
連郭孺原都幫着蔣嬌嬌說話,謝若芸根本不佔理,只好將目光投到蕭恆身上,然而蕭恆在看到她的目光時,方纔還柔和的眼神登時冰冷,滿滿的威脅,謝若芸只好讓開。
蔣嬌嬌勾起脣,越過謝若芸走到阿夏跟前,蹲下後在他的手臂上,脖子上檢查,有模有樣的。
片刻後,蔣嬌嬌面上滿是愁雲,嘆道:“怕是命不久矣……”
謝若芸臉色微變。
她又道:“不過有一治療的法子可以試試?”
郭孺點頭道:“三小姐有何妙計?”
“你……你想幹什麼?”謝若芸不安道。
“郡主不知道有沒有聽過一個治療的法子,叫做剔骨,如其名,便是用到把肉給割開,然後把壞死的血肉給切掉,再用針把皮肉給縫上,雖說日後是難看了點,但是能保命啊。”
謝若芸重重的嚥了下口水:“不……不用了,我讓人去喊太醫就是。”
“哎,這得一個時辰太醫才能到大理寺呢,阿夏可等不了,勞煩郭大人去取一把剔骨刀來,我親自操刀。”蔣嬌嬌說着,抽出連山燕,又拽着阿夏,用着鋒利的匕尖輕刮阿夏的手臂,說道,“不過現在已經病入膏肓,來不及等郭大人拿刀來了,不如當下,我便進行治療吧!”
“不要啊!三小姐饒命!”
衆人只見那“已死”的阿夏忽然翻身躍起,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頭,面色慘白,渾身是汗。
他不敢看謝若芸陰冷的表情,只能止不住的磕着頭。
“郡主饒了奴才吧!奴才,奴才還活着!郡主饒命!”
謝若芸面上掛不住,好久才巡迴自己的聲音,說道:“又不是本郡主刮的你,你向我求饒做什麼!還不快滾!”
“是是是!”
看着阿夏連滾帶爬跑回謝若芸的身邊,即便是黑鷹,也忍不住笑了,對蕭恆低聲道:“原來是裝的。”
阿夏沒有死,那蔣嬌嬌也就談不上是打殺郡主下人了,方纔蔣嬌嬌不過是把他甩了出去,也沒用多大力氣,明知圈套在眼前,她纔不會硬生生往裡跳呢。
蔣嬌嬌看向謝若芸,“郡主的阿夏對我出手,而我的下人阿七爲了救我,替我擋了這一刀,郡主,此賬咱們該如何算呢?”
“你!蔣嬌嬌!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得寸進尺?得寸進尺的究竟是誰?明明是郡主突然登門造訪,不由分說對我出手,郡主如此仗勢欺人,難道是欺我西部無人麼!”
蔣嬌嬌鳳眸輕闔,身上滿是蕭殺之意,原不過是打鬧,經她一說,竟成了國家大事了。
此罪,謝若芸可擔當不起,身軀輕顫,忙道:“你別胡說!你……”
蔣嬌嬌直接打斷了謝若芸的話,蹙眉道:“郡主莫不是忘了,阿七還躺在聽風苑中,身上的刀傷可不止能否撐過今夜!這便是郡主仗勢欺人的證據!郭大人,還請明察!”
蔣嬌嬌對郭孺一拱手,郭孺立即會意,連忙命人前去查證。
看着那些大理寺的人離去,蔣嬌嬌仍是覺得不妥,便走到了一直未說話的蕭恆面前。
若要她求蕭恆,她是不願意的,但是此番,這樣纔是最好的辦法。
“郡主對我多番排擠,此行還請王爺差人隨行,我才放心。”
蔣嬌嬌的態度十分恭敬,蕭恆倒是頭一次在她身上看到了順從二字。差人隨行本也是應當的,再加上她這副樣子太過難得,倒是讓蕭恆有些莫名的順心。
“黑鷹,你親自前去。”
黑鷹還未應聲,只見謝若芸滿面焦急,快步上前。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蕭恆哥哥!我不同意!你們根本是聽信了她的一面之詞!你、你爲何要聽她的!”
謝若芸眼角泛紅,像是急得要哭了出來,她見蕭恆毫不動容,乾脆擡手掩住雙目,泣聲道:“蕭恆哥哥也是壞人!竟然幫外人不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