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雲邁着輕盈的步伐,奉太子之命去給主子買衣裙。
她心裡自然清楚主子今日的計劃,而主子今日對她也有別的吩咐。
妙雲來到繁華里最爲熱鬧的一家衣裙店鋪,她的目光在那些精美的衣裙上逡巡着,最終選了了店裡最昂貴的那一件。
她拿起衣裙,轉身朝着繁華里的醉霄樓走去。
當妙雲出現在醉霄樓前時,奉太子妃之命在此等候的梅香看到她,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又涌上疑惑。
只見梅香瞪大了眼睛,眉頭微微皺起,急切地問道:“妙雲,蘇側妃呢?”
妙雲看到梅香,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後她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
“主子衣裙髒了,殿下讓我來給主子買身衣裙。”
“那殿下和蘇側妃在哪?”
梅香的眼神中依然充滿懷疑,她緊緊地盯着妙雲,似乎想要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端倪。
妙雲故作輕鬆地說道:“殿下和主子在墨香樓呢,我把衣裙送過去,主子換好,應該就會過來了。”
“這邊的霓裳閣是主子閨中經常購買衣裙的鋪子,我這纔到了這邊來。”
“太子妃還在醉霄樓嗎?”妙雲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梅香的臉色變得有些嚴肅,她認真地說道:“自然,你家主子隨意亂跑,不僅讓殿下費人力尋找,太子妃也在醉霄樓中一直等着消息。”
說到這裡,梅香的心中涌起一絲不滿,側妃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太子今天竟然因爲蘇側妃衝主子發脾氣,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太子那般生氣的樣子。
“我這就趕緊回墨香樓,將衣裙給主子送去,很快就會回來的,麻煩梅香姐姐讓太子妃等一等了。”
妙雲的語氣中帶着深深的歉意,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在轉身的瞬間,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逞的淡淡笑意。
梅香緊皺着眉頭,腳步略顯沉重地回了醉霄樓,然後小心翼翼地推開了太子給主子定的房間的門。
凌悅一見梅香進來,立刻焦急地站起身來,臉上寫滿了擔憂,迫不及待地問道:“殿下找到側妃了嗎?”
梅香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主子,殿下和側妃此時在墨香樓。”
凌悅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眉頭緊緊皺起,不解地問道:“爲何,怎麼不回來?”
梅香擡起頭,看着凌悅,緩聲道:“剛剛奴婢在樓下碰到妙雲,聽妙雲說,蘇側妃的衣裙髒了,太子帶側妃去墨香樓換衣,妙雲剛剛買了衣裙回去,想來太子很快就會回來了。”
凌悅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神有些遊離,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她的嘴脣微微抿着,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複雜,既有一絲疑慮,又有一絲擔憂,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衣角,整個人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墨香樓。
君澤辰慵懶地坐靠在牀上,目光落在此時已經意識模糊、完全不清醒的女子身上。
兩人如癡如狂地糾纏着,持 續了將近半個時辰,蘇婧瑤也逐漸從混沌中清醒過來。
她靜靜坐在男人懷中,靠在君澤辰的肩頭。
安順有些焦急地在房間外踱來踱去,眉頭緊緊皺起,臉上寫滿了擔憂與無奈。
他怎麼也沒想到太子和側妃竟然會在這酒樓中就如此放肆胡來,太子呀太子,您難道忘了太子妃還在醉霄樓苦苦等待嗎?
儘管太子定的這個房間是墨香樓最頂級的房間,但安順站在門外,仍能隱約聽到屋內傳來的陣陣動靜。
他心裡暗暗叫苦,卻又不敢貿然進去阻止太子爺的荒唐行爲。
突然,安順的眼睛猛地睜大,瞳孔瞬間收縮,只見太子妃正朝這邊緩緩走來。
他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開始砰砰直跳起來。
安順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然後一個箭步上前,直接擋在了太子妃的面前。
“奴才參見娘娘,娘娘,您怎麼來了?”安順滿臉堆笑,諂媚地問道。
“本宮在醉霄樓等了太子太久,一直不曾等到,聽說太子在墨風樓,這便直接尋了過來。”凌悅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慍怒與焦急。
“娘娘,要不奴才給您在墨風樓定個房間,今日可能回不了皇宮了,明日一早再回去。”安順小心翼翼地提議道。
凌悅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疑惑與不解,“太子呢?”
安順無奈地低低嘆氣,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啊,太子呀,老奴已經盡力了。
“太子和側妃已經休息了,娘娘,奴才給您定個房間吧。”安順的聲音中透着一絲爲難。
凌悅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休息了?這是什麼意思?
君澤辰答應過她每年的花朝節都會陪着她的,難道安順的意思是太子今晚陪着蘇側妃?
凌悅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冰冷無比,“安順,太子和側妃在那個房間?”
她的手指着剛剛她上來看見安順時,安順守着的那個門。
“娘娘,太子已經睡下了……”安順低垂着頭,不敢看太子妃的眼睛。
凌悅沒有理會安順的阻攔,直接用力推開他,堅定地向着那個房間走去,梅香則緊緊跟在她身後。
然而,當她剛剛走到門口時,就清晰地聽到了蘇婧瑤嬌媚入骨的呻吟聲。
她正與太子說着話,聲音軟糯嬌媚,讓人的骨頭都酥了。
而太子也在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迴應着她,兩人此刻正親暱地耳鬢廝磨着!
凌悅的身子猛地一僵,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上一次,她選擇了忍耐,選擇相信君澤辰,可這一次呢?
君澤辰一次又一次地踐踏着她的真心!
凌悅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幾乎要刺破皮膚。
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腳踹開了房門。
蘇婧瑤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大跳,她緊緊抱住男人的腰身,整個人如同受驚的小鳥一般,迅速躲進了男人的懷中。
儘管有牀帳相隔,但兩人親密無間的姿勢仍隱隱約約地能夠看清。
君澤辰的眼神瞬間變得陰沉,“大膽,滾出去!”
說罷,他一手緊緊擁着懷中的女子,一手迅速拉過被子,將兩人嚴嚴實實地蓋住。
“殿下不是找妹妹去了嗎,怎麼現在卻沉醉在溫柔鄉中了呢?”
凌悅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語氣卻是諷刺無比。
君澤辰聽到熟悉的聲音,這纔回過神來,緩緩轉頭看向門口的女子,是凌悅。
“悅兒,今日之事有些特殊,孤之後再跟你解釋,你先出去。”君澤辰的聲音還帶着一絲沙啞。
“解釋?殿下要解釋什麼?難道我不會自己看嗎?”
凌悅毫不退讓地迴應道,眼神中滿是倔強與失望。
君澤辰因爲凌悅這毫不客氣的話語,心中的火氣也“噌噌”地往上冒。
難道他要在這樣的情形下與她爭吵嗎?他是太子,不管發生什麼,凌悅都不應該如此對他說話。
“安順!”君澤辰憤怒地低吼道。
安順聽到太子的怒吼,嚇得一個激靈,連忙跑進來,“殿下。”
“將太子妃帶出去!”君澤辰冷冷地吩咐道,眼神中滿是冰冷。
蘇婧瑤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着,她無力地靠在男人的肩頭,但是嘴角卻扯出一抹充滿諷刺意味的笑容。
凌悅,你和君澤辰本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我不過是幫你提前看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罷了,讓你趁早死心,或許你也不會如此痛苦。
蘇婧瑤的目標很明確,皇后之位是她的,君澤辰也是她的,她絕不會讓君澤辰的心中再有除她之外的其他女人存在。
蘇婧瑤就是要徹底打破他們之間虛僞的愛情!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
這個世界的規則本就是能者上位,她既然進了後宮,怎麼能不鬥呢?
更何況沒有她蘇婧瑤,君澤辰以後也會有其他女人,既然如此,那爲何不能是她蘇婧瑤?
此時的君澤辰,寬大的手掌一直在輕輕安慰着顫抖的蘇婧瑤,溫柔地撫摸着她光滑的脊背,彷彿是在告訴她,不要緊張,不要害怕,也不要有絲毫的愧疚。
凌悅完全沒想到君澤辰竟然會這樣對待她,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與憤怒。
冷冷地說道:“本宮自己會出去。”
說罷,她決然地轉身離去,背影顯得無比落寞哀傷。
安順見狀,跟着出去,然後趕忙關上了房門。
“太子妃,奴 才已經命人給您定了墨風樓的房間,今日您在此休息一晚吧。”安順恭敬地說道。
凌悅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跟着一個侍衛前往安順所說的房間,而安順則一直靜靜地守在君澤辰的房間門外。
凌悅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後,緩緩地坐在牀上,她身上所有的堅強在這一刻彷彿瞬間崩塌。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一顆顆晶瑩的淚珠順着她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她的衣襟上,洇溼了一片。
梅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她,眼中滿是憂慮與關切。
“主子,蘇側妃她定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單純無害的,您不要再相信她了!”梅香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急切與無奈。
凌悅此刻的內心亂成了一團麻,她的思緒翻涌着。
蘇婧瑤真的無辜嗎?
君澤辰的心是不是已經開始偏向她了呢?
凌悅緊咬着下脣,心中充滿了痛苦與掙扎。
她的夫君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了蘇婧瑤?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如被千萬只螞蟻啃噬一般難受。
就算蘇婧瑤單純無辜又如何?
君澤辰不是就喜歡這樣的單純無辜呢?
凌悅終於明白,爲什麼她與蘇婧瑤相處時會那般不自在。
蘇婧瑤太美好了,她美好的樣子恰恰就是君澤辰喜歡的模樣,這讓她感到無比的恐懼。
凌悅寧願蘇婧瑤是一個蛇蠍心腸、滿心算計的女子,那樣的話,君澤辰根本不會喜歡上她。
凌悅在蘇婧瑤面前總是覺得自卑,因爲蘇婧瑤是大家閨秀,有着傾國傾城的美貌,有着顯赫的家世,性格溫柔,才情出衆。
以往,她因爲君澤辰的愛而充滿底氣,可是現在呢?
梅香看着主子發愣,輕輕嘆了口氣。
“主子,您不要氣餒,殿下心中定然是有你的,否則也不會說明日會給你解釋。您今日這般莽撞地闖進太子房中,也讓太子毫無顏面啊。”她的眼神中滿是擔憂。
“現在最重要的是,您要牢牢抓住太子的心,還有,您不要再相信側妃了,她定然不是一個好人!”
梅香的語氣堅定而決然,雖然一開始她也覺得側妃單純,而且側妃的言行也確實一致,但最近發生的事情,她的直覺告訴她,側妃一定不簡單。
她不能讓主子繼續與側妃相處下去。
“梅香,殿下就是喜歡單純的女子,我與他在一起兩年了,難道我還不清楚嗎?”
凌悅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與苦澀。
可凌悅並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她堅定地說道:“梅香,本宮不知道側妃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是隻要有人要搶走殿下,本宮都不會放過她。”
她的聲音透着無比的堅定,眼神中閃爍着決絕的光芒。
她不能讓蘇婧瑤在君澤辰的心中越來越重要,她纔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