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芨哥!”
清脆的聲音在人羣當中格外得清晰,其中還包含了很多複雜的情緒,最濃厚的是驚喜和思念,故而很多人都被這聲音給吸引到了。
包括解清秋和解梨兩人。
她停下了自己拉着他往前走的腳步,下意識地去尋找那個聲音的來源,然後在人羣當中看到了一個圓潤白皙的雄蟲,看外表纔剛剛成年。
巧的是,對方也正看向他們這邊。
兩人的眼神剛好對視上,解清秋看見那雄蟲的眼眶有些發紅,模樣實在可憐。
“姐姐,怎麼了?”解梨也就沉默了一會兒。
在反應過來對方沒有繼續往前走之後拉了拉她的衣角,“我們不回去了嗎?”
解清秋順着解梨的力道看了一眼他,等到再次擡頭看向人羣中的雄蟲時,才發現對方已經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低下了自己的頭。
由此,她也沒有再多停留,而是帶着解梨離開了。
臨走之前,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那隻雄蟲。
奔波了一天又逛了那麼久的商場,大家都十分疲憊了,還沒等回到下榻的酒店,解梨就在懸浮車上睡着了。
他呼吸均勻地靠在解清秋的肩膀上,白皙的臉頰因爲熟睡而透露出些紅暈來,睫毛隨着呼吸微顫。這是很乖巧又很熟悉的模樣,她已經看了很多次了。
將他小心翼翼地抱回到了臥房之後,解清秋給了歐副官一個談正事兒的眼神。
或許是應和着聯邦的調性和習慣,這裡夜晚的風要比帝國涼爽許多,從高樓上一眼掃過主星主區的街道,盡是整齊劃一的冷色LED燈,有幾分不近人情。
建築風格使然,這裡的酒店沒有帝國默認的大露臺,她推開了落地窗拐角處的小窗,而後點上了一根菸。
香菸點燃之後的煙氣被窗外的風捲走,似乎沒有在屋內留下一點痕跡。
歐副官看出了她的心情有些不好,也沒有再說抽菸不好這樣的話,而是幫她倒了一杯熱蜂蜜水,蜂蜜還是解梨從帝國帶過來的。
解清秋一手接過了那杯水,但是沒有喝。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纔對歐副官說:“我剛剛在商場看到了一隻雄蟲,他好像在找人,我看過去的時候發現他看着我們這邊。”
她話還沒有說完,歐副官就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
“少將,你是覺得那個人找的就是解梨嗎?”
解清秋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於是她就說出了自己認爲的疑點。“可是我們不是用技術改變僞裝了他的臉了嗎?”
“這張臉是在準備去主星的時候變的,以前長什麼樣子除了我們和他真正的家人,沒有人見過。”歐副官垂眸沉思着,“同理,現在這張臉他的家人也不可能見過。”
“真正的家人應該看見身影就可以判斷出吧?”解清秋肯定了她指出的可疑之處,但又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歐副官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少將,我不知道。”
這次輪到解清秋沉默了,因爲她也不知道。
於是兩人選擇默契地跳過這個讓她們都有些難堪的話題,就聽歐副官繼續說道:“如今真的是找他的,那會不會太巧了一些,畢竟我們纔剛剛到聯邦。”
這個懷疑並不是沒有道理,但人生總是戲謔,她們深諳此道。
沉吟了一會兒之後,她說:“等她們都到了聯邦,去調查一下那個人的身邊,我記得長什麼樣子,畫下來給你們。”
雖然那個雄蟲並不一定長那樣,但是也未嘗不可試一試。
“從前的調查也都別聽,兩方面一起進行。”她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快點吧,趕緊找到他的家人,別再拖了。”
解清秋的話語當中沒有埋怨和責怪的意思,倒更像是在乞求。
她又不耐地點了一根菸。
歐副官這個時候很沒有眼力見兒地問了一句,“少將,你是喜歡上解梨了嗎?”
那根菸到底也沒能進她的嘴裡,聯邦的晚風幫她抽盡,大抵是這風也有理不清的愁緒。
“沒有吧。”她說。
歐副官不信,默默地看着她。
“應該有吧。”她又說。
一根菸在窗外燃盡之後她收了回來,用手指將煙碾熄扔在了垃圾桶裡,而後終於喝了一口蜂蜜水。
有些甜了。
喝完後她把杯子給了歐副官,接着往房間走。
走了沒幾步解清秋又回過頭對她說:“有沒有都不重要,他又不是我的雄蟲。”
*
“大姨,大姨!”
白蔡急匆匆地坐車去到了白家老宅,人還沒進屋子聲音就飄了進去,還隱隱帶着幾分哭腔。
得虧此時還算不上遲,白家老宅還無人入睡。
說是老宅也並不貼切,因爲建築並不算老氣,且在幾年前大翻修過一次,是這白家目前的當家雌蟲白仁秋爲了迎合獨子的審美特意翻新的。
用準確的話而言該叫莊園,圍牆內是數不盡高或矮的房屋,有一座很大的花園和園中湖,有大片的葡萄藤架和藏酒的酒窖,離住宅遠些的地方還有馬廄,裡面供養着整個聯邦最好的馬。
沒一會兒就有人給他開了門。
沉重的雕花大鐵門往內打開,門兩旁的大燈驟然亮起,但並不刺眼。
“表少爺,你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兒嗎?”管家陳怡從不遠的地方走進,趕緊把白蔡迎了進去,讓他坐上了去主屋的車。
“我是來找大姨的。”白蔡熟稔地坐了上去,往旁邊挪了挪給陳怡讓出了個位置。“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大姨,天大的好消息。”
白蔡剛成年沒多久,是個長相乖巧又白白胖胖的雄蟲,說話都還帶着稚氣。
這天真可愛的性子讓大家都喜歡逗他。
陳怡笑了笑也跟着坐在了旁邊,示意司機開車,“是什麼好消息啊,能讓我們的表少爺這麼開心。”
“我在大姨面前才說。”他咬了咬脣,似乎是想竭力忍受那樣的歡心。“不能現在就說的,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對陳怡開了口,“陳姨,我好像看見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