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糾結的菲利普

沃魯維白星(暱稱白星)俱樂部坐落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的沃呂沃區,以前一直在比利時丙級聯賽中徘徊,在2010-2011賽季,史無前例地獲得了B組的冠軍,因而得以出現在2011-2012乙級聯賽的隊列之中。

這裡簡單介紹一下比利時與衆不同的聯賽賽制:比利時足球聯賽共由18支球隊(甲級聯賽16只球隊)組成,採取雙循環賽制(每支球隊分別以主、客場身份和其他球隊交鋒兩次)。單場比賽積分計算方法是勝者得3分、負者得0分、平局則雙方各得1分。聯賽結束時總積分第一的球隊可以直接升級,而聯賽3個階段(即聯賽1-10輪,11-22輪,23-34輪)的第一名則與甲級聯賽保級附加賽的勝者進行升降級附加賽來決定最後一個升級名額,如果3個階段的第一名有重複的球隊,或者已經拿到總積分第一,則名額由總積分排名靠前的球隊代替,排名最後兩位的球隊將降級。

作爲一個升班馬,沃魯維白星俱樂部本應購進有實力的球員,以求保級或取得不錯的名次。可惜俱樂部資金緊張,無力在球員超市中購買中意的球員,所以球隊一直將培養髮掘年輕球員作爲球隊生存的首要工作。

菲利普?爵文是沃魯維白星俱樂部一線隊的助理教練,也是U21的主教練,擅長訓練,尤其擅長進攻戰術訓練,在比利時也算小有名氣。

這天,他跟往常一樣,吃過美味的早餐之後,驅車來到俱樂部,準備着手新賽季的準備工作。

剛來到俱樂部大門口,就看見一名黑髮的亞洲少年挎着揹包走進了俱樂部。

“亞洲少年?難道是俱樂部新招收的球員?沒聽馬祖說過啊,真是奇怪。”菲利普嘀咕了一句。

馬祖是球隊一線隊的主教練,去年在他的帶領下,球隊終於邁進了乙級聯賽的行列。

菲利普打開車窗,跟看門的大叔盧瑟福打了個招呼:“嗨,親愛的盧瑟福,剛纔進去的小夥子是誰?”

“你說那個中國小夥子啊?”老盧瑟福站起來,朝菲利普揮了揮手:“他說他是來試訓的,叫什麼zhang......xu?抱歉,菲利普先生,中國人的姓名發音實在是太奇怪了。”

“試訓?中國人?Zhang?”菲利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對着盧瑟福揮揮手,徑直開車進入俱樂部。

試訓的事情在比利時隨處可見,無論成功與否,都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但是這個中國zhang在比利時各個俱樂部的教練組中卻幾乎是家喻戶曉了。

爲什麼?從法國各個俱樂部試訓到比利時各個俱樂部,無論失敗了多少次,依然癡心不改地追逐着足球夢,不管實力究竟如何,就這份對足球的癡情就值得讓所有人記住這個與衆不同的小子。

菲利普向來對於這種從內心深處都迸發出對足球的愛的少年特別有好感,哪怕這個少年是來自號稱足球荒漠的東方中國。所以對於這個來自中國的試訓少年,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試訓的事情一般都是菲利普負責,所以十分鐘之後,他就見到了這個與衆不同的中國男孩。

自我介紹一番之後,菲利普開始了例行的試訓程序。儘管對張旭有好感,但這並妨礙菲利普對工作的一絲不苟。

一個小時之後,菲利普不得不失望地搖了搖頭。張旭的身體條件確實沒的說,就算拿到對抗比較激烈的英超,都能有一席之地。

但是其他的項目,如果是業餘球隊還算可以,但是放到職業足球就遠遠不夠了。

張旭的試訓是和一線隊的球員一起進行的,對於張旭粗糙的技戰術,球員們開始倒有不少恥笑的,但是生性開朗活潑、又沒有語言障礙的張旭,很快就跟球員們打成了一片。

到後來,球員們都開始積極的幫助張旭,希望能對張旭的試訓有所幫助,因爲身爲職業球員的他們看得出來,張旭的水平實在是有點低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也只能和其他俱樂部的教練一樣,對這個中國男孩說不了,唉,可惜了!”菲利普嘆了一口氣,已經46歲的他實在是看不到這個中國男孩能夠立足職業足球的能力和希望。

儘管試訓一般爲期一個星期,但三四天就足夠判斷出一名球員的能力和潛力。

“菲利普,看來這個中國男孩確實沒有什麼潛力啊!難怪其他俱樂部拒絕了。”一線隊的主教練馬祖對名聲在外的張旭也比較好奇,聽說張旭來試訓之後,也特意從辦公樓下來,觀看張旭的試訓情況,結果不到一個小時,他就失望地對菲利普攤了攤手,苦笑着說道。

“是啊是啊。”菲利普喃喃說着,兩眼失神。

第一天的試訓很快就結束了,菲利普看着張旭那雙渴望的眼睛,竟然一時間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zhang,呃,今天嘛,怎麼說呢?”菲利普都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詞語了。

“教練先生,我知道我表現不夠好,明天我會好好努力的!”張旭的語氣堅定而有力。

“呃,好吧,zhang,那、那麼,明天見吧!”菲利普竟然鬼死神差地說出了這句違心的話來。

“好的!教練先生!明天我一定準時......哦,不,我一定提前到訓練場!”張旭對這個說話和氣的教練一片感激之情,只因爲他是第一個沒有直說他不行的教練。

“呃,該死!我應該直接拒絕他的!雖然對他有點殘忍,但是長痛不如短痛,讓他越快認識到自己與職業足球的差距,對他的傷害就越小!”菲利普望着跑步離開訓練場的張旭,暗自煩惱。

“算了,明天再跟他直說吧!”菲利普搖了搖頭,帶着一絲遺憾也離開了訓練場。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的試訓都已經結束了,但是菲利普看着張旭越來越積極的訓練熱情,仍然沒能夠狠下心對張旭說出拒絕的話。

如果不是因爲張旭實在水平不夠,他也不想張旭離開球隊了。因爲他隱隱地發現,張旭身上彷彿有一種魔力,很容易就能夠讓身邊的所有人都接受並陪伴他一起努力。自從張旭來到球隊之後,球隊內部的氛圍就變得非常和諧了,訓練熱情也變得較以往高漲了不少,這一切很顯然,跟張旭是密不可分。

“菲利普,老夥計,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他攤牌?”這天,主教練馬祖忍不住問道。

“呃,今天吧。”菲利普的語氣充滿了糾結。

當張旭再一次來到菲利普面前,一臉希冀的等待他的判決的時候,菲利普再一次糾結了。

“zhang,你看,呃,你在我們這裡,訓練了五天了,是不是應該返回學校了?”菲利普終於狠下心,隱晦地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沒事,菲利普先生,”幾天的相處,張旭早就能夠熟悉的叫出這位和氣先生的名字了:“學校的考試我早在來之前就通過了,就算再試訓一個星期也無妨。”

菲利普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巴:“呃,好吧,”他深吸了一口氣:“那我就直說了吧,zhang,你,你確實,唉,確實達不到職業足球的要求,好吧,是的......”

看着張旭極度失落地低下頭,菲利普感覺自己做了一件罪大惡極的事情:“zhang,你,你明天就不要再過來了!”

失落過後,張旭擡起頭,堅定地說道:“菲利普先生,請你再給我一天的時間,好嗎?明天試訓結束之後,我就離開球隊,求你了!可以嗎?先生?”

“呃,”菲利普苦笑了一下:“我能說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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