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執法如山

南國的北風,雖然沒有北國那樣來勢,但還是給人們帶來了絲絲涼意。肖雲飛和趙成並排站在山頭之上,望着漸漸熄滅的硝煙,戰場上躺滿了燒焦的屍體,空氣中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焦味,很多士兵甚至嘔吐起來。

肖雲飛心中長嘆一聲,想起孫子兵法中說的:兵者,兇器也!只有真正體會到這種氛圍時,才能感受戰場上的殘酷,一場大火淹沒了二千生命,大地變的漆黑一片,可到了來年的,這裡的草地又會恢復新綠,只有生命消失後,就永遠不會再回來。

“成子,打了這麼多場仗,我親手殺死的敵人,起碼也上百了吧,惟獨今天我才感受到雙手沾滿了血腥。”肖雲飛低沉的嘆息道。趙成搖頭的一笑,“因爲今天不是用雙手殺敵,而是用自然之火,剛纔看着在火中掙扎着,痛苦喊叫着的敵人時,我也忽然產生惻隱之心,這或許就是人性的柔弱的一面吧!我們敢於面對敵人明晃晃的刺刀,卻無法面對毫無抵抗力的弱者在掙扎中死去。”

“哈哈,好兄弟,你說的對。”肖雲飛伸手搭在趙成的肩膀上,兩人久久沒有說話,昂頭俯視着大地,一起展望着的天空。

部隊在清理完戰場後,迅速的撤回南寧城。

這時東線的戰事,發生了一些變化。南寧城失守的消息,很快就傳到東線增援的桂軍之中。田斯明這個腳底抹油的傢伙,在確定這個消息後,立即率領自己的部隊,撤往梧州而去。把剛剛從貴港趕來的桂軍第九旅,給拋棄在前沿的陣地之上。第九旅旅長杜威,是個比較樸實的軍人,他本來只是一個營長,但廣西這幾次政變,給他創造了升官的機會。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能吃苦,平時和士兵們一起同甘共苦,因此這幾次廣西政變,部隊接連發生譁變,惟獨他的部隊一直保持滿員,甚至還接收了一批譁變的士兵,使他的部隊,達到四千餘人,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被提升爲第九旅旅長一職。

杜威同樣是一個有愛國情*之人,當他得知田斯明率部隊撤走,自己即將面對的部隊,是鼎鼎大名抗戰先鋒七十九師時,他便起了歸順之心。做爲一名軍人,不戰而降,固然可恥,但做爲一名軍人,如果沒有愛國報國之心,那纔是真正的失敗和可恥。

第九旅的後方工事內,當杜威提出歸順七十九師,共同打倒侵略者時,他手下的幾個兄弟,紛紛表示支持他的意見。杜威隨即寫了一封信,給前方指揮官的司空明,要求雙方進行和談。

司空明在接到信後,立即重視起這件事情,並和王浩進行反覆的討論。王浩開始抱着懷疑的態度,司空明也是半信半疑,對杜威有多少誠意,他們是抱着懷疑的態度的。不過在確定陣地前沿的另一股敵人田斯明撤走後,司空明的想法又改變了,他認爲這個杜威因該是有誠意,不然他不會只憑這四千部隊,就在這裡叫板,尤其現在焦亮已死,他總不能爲焦亮這死鬼報仇吧!

王浩道:“司空,要不先發封電報給旅長,看看他是什麼意見?”王浩也還是拿不定主意,畢竟這和談不管真假也是件大事,這事關係着廣西現在各部隊的走向。只要這第九旅真的能順利歸順,這事處理好了,以後這廣西肯定還有很多部隊會易旗的。

司空明沉思一會,像是下了一個決定,說道:“這次和談我親自去,約他們明天在左江邊上的江心亭見面,同時把這事通知旅長,就說我司空明已經決定,請他一切放心。”王浩見他神情堅決,知道他已經拿定主意,於是說道:“我會派人把那一帶秘密包圍起來,如果他們搞什麼花樣,我們先行把他們給做了。”

司空明道:“那裡地形比較平坦,根本不適合隱藏部隊,如果被人家發現,還以爲我們沒有誠意,我看埋伏就算了。江心亭是靠左江的石臺搭建的,一旦情況不對,我會立即跳進左江之中,你只需要派幾艘船隻在江邊接應我就可以。”

王浩想想也對,淡然笑着說:“這事就按你說的辦,這樣也比較妥當,這事就這麼定下來。”司空明這個前線總指揮,原因親自去談判,讓杜威感到很高興,這說明人家還是很重視自己的,這也體現出這支部隊領導的膽魄。

南寧督軍府,現在已經成爲肖雲飛新二旅的辦公駐地。南寧城經過韓雲一天的嚴格管理,也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大戰過後的痕跡,雖然還到處可見,但百姓們卻更願意接收這樣一支部隊的管理,要不是發生過哄搶事件,相信百姓們早就在街上歡歌起舞,慶賀起這個熱鬧的日子。

督軍府的一間小房間內,肖雲飛、韓雲、趙成和宋琪幾個,正在秘密協商處理掠奪事件。經過韓雲的調查,發生在南寧城內掠奪百姓的部隊,是野狼團營的士兵。第三營營長木青山是以前桂軍的,這次他明目張膽的掠奪百姓,顯然不把肖雲飛再三強調法令看在眼裡,這完全是惡劣的行爲。

“韓雲,這件事情目前還有誰知道?”肖雲飛表情十分嚴肅,這次他絕對不會輕易就放過這事。韓雲輕聲說:“這事現在除了我們幾個,還有被逮捕了的那幾個士兵外,還沒有人知道。”趙成這時耷拉着腦袋,他知道這次自己有領導不力的責任。

肖雲飛問道:“第三營的士兵都參加了哄搶行爲嗎?”韓雲沉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根據士兵的交代,說是他們營長下令的,還說是旅長下的命令,好讓他們能夠補充一下軍餉。”肖雲飛聽雙目圓睜,手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冷聲罵道:“我*他娘,這個狗日的木青山,老子不把你給斃了,老子我就跟你姓。”

“還有你趙成,野狼團是我一手帶出來的鐵軍,可你到好,我才讓你帶了幾個月,你不但沒管好部隊,還讓人把軍權給控制了,要我說你什麼好阿!”肖雲飛狠狠的指責了趙成一通,宋琪還沒見過肖雲飛如此憤怒的一面,不由伸手拉了一下他手,示意他冷靜一些。

趙成憋着一肚子氣,喘着粗氣說道:“旅座,這事是我惹出來的,還有由我來解決吧,我現在就去把他們給槍斃了,還全城百姓一個公道。”

趙成說完就準備衝出去,肖雲飛冷喝道:“站住!你想去幹什麼,難道直接衝,然後開槍槍斃了他?你認爲這樣有用嗎?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做事這樣衝動,以後讓你帶領大部隊的話,大家能放心嗎?還不給我坐下。”趙成站在門口,雖然沒有再走,卻站在那裡不肯回到座位上。

“坐下!”肖雲飛猛的站了起來,瞪着眼睛吼道。韓雲忙起身把趙成拉回了椅子上,宋琪也拉着肖雲飛,一臉央求的看着他。大家重新入座後,肖雲飛接過宋琪遞來的茶杯,喝了一茶後,氣也消了大半,語氣也小了很多,“成子,對不起,兄弟剛纔說話太沖了一點,你也被太介意。我知道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當時我因該把哪個木青山兄弟留在身邊,親自看着這對狗孃養的。”

“雲飛,我不怪你,你說怎麼處罰吧,我都接受。”趙成也心平氣和的說道。韓雲笑道:“大家都是好兄弟,以後有什麼事情,一起好好商量就好啦!”肖雲飛也點頭笑道:“是啊!大家都是兄弟。”事情說開了,大家還是好兄弟,好戰友。

肖雲飛然後把話題,再次轉到這次問題核心上,他嚴肅的說道:“現在我們秘密處決木青山兄弟,起不到任何效果,我們要當衆對他們進行槍決,並把我們的軍紀,用告示貼滿全城,讓全城百姓都知道,犯是觸犯紀律的人,我們絕不手軟。”

韓雲道:“抓捕行動,一定要秘密進行,不可走漏風聲,萬一他們煽動士兵譁變的話,這對我們非常不利。”趙成沉聲道:“這事由我而起,我看抓捕行動,讓我來解決,我立即回到我的營區去,然後藉口今晚請各營營長來吃飯,到時候他們兄弟孤身前來,我們再來個甕中捉鱉。”

幾人眼神交流了一下,都覺的這事可行。肖雲飛道:“這事就這麼定了。韓雲你今晚在趙成宴請他們之時,你立即率領部隊,把三營全部包圍了,不能讓一個人溜走,這次要把木青山兄弟一羣嫡系分子,全部給清除了。”

“是!”韓雲和趙成挺身敬禮,這才一起走出了房間。宋琪這時柔聲說道:“旅座,剛纔你發那麼大的脾氣,差點沒把我嚇壞,還好他們幾個都是你的好兄弟,要不然他們拔槍對準你的話,看你怎麼下臺。以後處理事情,還是慎重一點,別傷着自己。”

“琪兒,我要是沒聽錯的話,你這是關心我嘍,看來我又要走逃花運啦!”肖雲飛看着一身軍裝的宋琪,別有一番英姿,忍不住的調笑起她來。

宋琪臉色立即羞的通紅,啐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看着宋琪急匆匆而去的背影,肖雲飛忍不住後悔起來:真是的,我怎麼又惹起她來,我這張嘴還真是犯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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