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山丘之王請進王座大廳的人,那都不是一般的角色。
今天,山丘之王竟然將一個剛見一面的無名小子邀請到王座大廳,周圍的矮人也是十分驚訝了。
薩拉丁·銅須在前,又過來兩名矮人侍衛陪伴着莫林和安琪爾,他們一行五人便往王座大廳走去。
王座大廳就與大煅爐相對,不過他們也要繞出很遠才能到達那裡。進入王座大廳之後,山丘之王也沒有特殊打扮着裝,而是直接坐在自己那位於大廳中央的鐵王座上。
與一般的帝王不同,矮人之王並不以黃金爲貴,那隻不過是一種華而無用的東西,並不能成爲力量的代表。
而鐵就不是這樣,鍛造很多器物,都需要用到鐵,所以,矮人王的王座便是鋼鐵打造的。當然這也是一種直背高椅,上面鋪着雪地熊的潔白毛皮,兩邊的把手是獅鷲的爪子形,而靠背上邊是獅鷲頭顱的形狀。
王座大廳除了除了寬敞大氣之外,並沒有什麼特色。高高的大廳之中,只有鐵王座一個有臺階的平臺,其他地方都是極爲平整光滑的地面。
這大廳裡並無其他擺設,就是連一個武器架子也沒有。
在王座大廳裡,只有山丘之王可以坐着,也只有他可以身邊帶着武器。
當然,對於那些身上穿戴空間物品的人物,又受矮人王特殊邀請的,是不會卸去他們身上的物品的。因爲這是對人的極大不尊重。
此次山丘之王邀請莫林,也並不是多麼正式的事情。在矮人王身邊也就是兩個侍衛,與王座相對站立的,便是莫林二人。
薩拉丁·銅須首先開口說:“歡迎貴客來到我的鐵爐堡,作爲這裡的主人,如果你有什麼要求,我是會盡量滿足的。這可以作爲我們之間友誼的互通表現,請不要見外。”
莫林早已經觀察矮人王一會兒,發現他果然如人們所說,是個慷慨熱忱的人,於是便想將心中所求都說出來。
在莫林看來,有話直說是最好的表達方式。
莫林向矮人王施了一禮後說:“我冒昧來見山丘之王,確實是有一件大事要求得您的幫助。”
矮人王見莫林說的這麼莊重,甚至之前說的,要管他叫“薩拉丁大叔”都不叫了,而是直接稱呼了山丘之王,看來這小子一定是有什麼大事了。
他心中一面琢磨着,一面對莫林說:“孩子,有事儘管說出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會盡量幫忙的。”
大家要注意啊!如果你求誰給你幫忙,別管他說的多麼大氣,一定要看幫忙之前的修飾語。
像這種,“只要我能做到的”話語,一旦落在了幫忙之前,那這個忙能不能幫,那可就是在兩可之間了。
莫林則是沒有注意到這個修飾語,只是高興地說:“在說出求你幫什麼忙之前,我要提一個人,想必你絕對不會陌生。這個人就是已故佈雷澤德國王,賽瑞凡斯·伊歐特。”
山丘之王點了點頭,面現悲痛之色,莫林一見,知道賽瑞凡斯國王的死看來這位矮人國王早就知道了。
矮人王沉痛地說:“像他這樣勤勉的國王,爲了國民操勞過度,突發心疾而死,還真是叫人痛心啊。”
莫林暗地裡發出一聲冷笑,便說:“賽瑞凡斯國王未必就是獲病而死,有可能是被人謀殺的。”
“什麼!”矮人王震驚地說,他雙眼瞪得很大看向莫林說,“孩子,這可是大事啊,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可不能胡說。”
莫林鄭重地說:“證據我有,但是我到你這裡來,並不是爲賽瑞凡斯國王的死來鳴不平的。如今,整個佈雷澤德王國都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那些貪婪殘忍的貴族把持朝政,瓦瑞安王子被放逐,賽瑞凡斯王室將傾,小子不才,捨命逃出,就是想將來可以力挽狂瀾,救人民於水火,扶大廈之將傾。只是,我個人力單難支,所以纔到您這裡來,希望你可以出兵解救佈雷澤德王國的危難。”
莫林這一席話,只把一個偌大的矮人王說的滿臉猶豫。而且他剛纔大話已經給出去了,雖說前邊加了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但眼下看來,要直接推脫,還是面子上有些過去啊。
莫林見山丘之王面現猶豫之色,頓時有些着急。而且他這次來找矮人幫忙,靈感還是來自於賽瑞凡斯的那次晚宴。
那次晚宴賽瑞凡斯提到過一件事,莫林便把這件事,當做求矮人幫忙的一個最大的籌碼了。
於是莫林不假思索地說:“山丘之王,我知道矮人最重情誼。我在跟賽瑞凡斯國王接觸時,曾聽他說過,當時你們矮人種族之間發生戰爭,賽瑞凡斯曾經派出過軍隊,幫助過你們山丘矮人。如今,賽瑞凡斯國王死於陰謀之中,他的王國處於動亂不安的時期,我想,山丘之王,您是個知道感恩圖報的人,一定會幫助他,拯救他的王國吧。”
莫林的這一套話,只能把人說的啞口無言,至於能打動人的心扉嗎?這倒是未必之事。
類似於恩情這種事,是很玄妙的。不是說你對誰有恩,那個人就會回報你,而且在現實中,對你不好的,往往還是你對他有恩的人。
我們人性中的一部分,就是厭惡別人拿恩情來要挾自己,更是討厭別人一邊邊地把恩情之事提醒於自己。
對於恩情,你不說,他也許會留存心間,你若一說,便有可能蕩然無存。
這種說了也許叫人匪夷所思,你會辯駁,那種知恩不圖報的人就是畜生,這種話說時固然激揚慷慨。
但是,一旦落到了你的身上,你便會知道,別人總對你提及他的恩惠時,你是一種什麼感受了。
所以,所謂滴水之恩,必當涌泉相報,這是受恩者自己說的話,卻絕不能施恩者來說。
正像我們當今的道德綁架一樣,道德只能用來約束自我,卻絕不能用來捆綁別人。如果這麼做,那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醜惡的人。
而莫林剛剛的那些話,實在是犯了極大的忌諱,但是他畢竟年紀輕,並不瞭解這些,所以纔會一時冒失。
此時山丘之王的臉色已經有些陰沉,但莫林所說卻是事實,他無從反駁,只好乾笑着說:“孩子,你說的太對了,但茲事體大,矮人王國並非我一人所有。我會召開會議,商議此時,到時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說着,山丘之王便略微低下了頭,兩個侍衛也聰明地過來,請走了莫林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