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沼澤深處。
當羅林和他的從神們帶着軍隊返回戰神崗哨的時候,在這迷霧籠罩的地方,卻在進行一場詭異至極的黑暗儀式。
這是地勢比其他地方稍高,是沼澤中一片難得的乾燥之地,在地勢最高的地方,則有石制的祭壇。
祭壇中的雕像是一個身穿長裙的女子,這女子體態婀娜窈窕,長裙並非一體,而是由數片柔軟的紗綢縫合而成,透過小小的縫隙中,可以看到一雙美麗修長的大腿半露半遮,極盡妍美挑逗之態,而這女子的臉上則圍着面紗,看不到具體的面容,只露出一雙微帶笑意的眼睛。
這眼睛十分傳神,雖然是在笑,但看久了,卻充滿冷意,似乎其中還有一個充滿吸引力的漩渦,能將人靈魂都吸進去。
在這雕像前方則是一個長方形的石制祭臺,祭臺上,一個變異蛇人正癱倒在上,這蛇人全身都都軟綿綿地,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若非他胸膛偶爾還會起伏一下,幾乎就和屍體沒什麼兩樣。
這蛇人身旁的祭臺上用大量的鮮血繪製着許多神秘玄奧的符文,這些符文散發着微弱的冷光,和蛇人身上的符文交相輝映者。
在祭臺後方,雕像的對面,一個身穿黑袍的蒙面人正端正地跪着,他身邊灑落着許多動物屍體,這些屍體無一例外都是被割斷喉嚨放光血的,也是祭臺上鮮血的來源。
“吾主,我讚美您,你是黑夜的寵兒,是暗之女王,無眠之河的神聖河水濯洗你無暇的肌膚,黑暗的主宰親自爲您披上奢華的衣裙。吾主,我讚美您,您是我的身體、我的靈魂的永恆主宰,從古到今,一直到遙遠的未來,都是如此。”
一段例行的讚美詞之後,祭壇雕像的眼睛中出現了一絲微光,虛空中響起了一個傲慢不耐煩的聲音:“好了好了,你這個聒噪的凡人,這次又有什麼事?”
“吾主......”
這蒙面人的聲音卻立即被打斷了:“等等,先別說話,讓我想想你的名字......皮埃羅?”
蒙面人十分無奈:“吾主,皮埃羅是我的前輩的前輩,他早已經去了您的神國。”
雕像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啊哈,的確如此。那麼你是安德魯?”
“安德魯是您在無星之地的奴僕,主人。”蒙面人面無表情地和這個有着古怪趣味的主人的小小遊戲。
“哦,你不是安德魯,那就是山德魯了。”
“偉大的主人,您終於記起我了。”蒙面人山德魯立即配合地叩頭在地,以顯示自己的臣服。
“好吧,那麼山德魯,你找我有什麼事......等等,在你提出要求前,我先說一點,如果你想要我給你提升力量,那是想都別想!”虛空中的聲音顯得十分果決,沒有半點商量餘地。
山德魯立即搖頭:“不不不,主人,我絕不會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我只是在遇到了一些困惑,希望智慧的黑夜主宰能給我一些指引。”
“嗯,這還差不多。說吧,有什麼困惑,說出來,我的智慧之光會在一瞬間將你腦海中的黑暗迷霧驅逐乾淨。”虛空中的聲音顯得十分驕傲自得,好似世界上沒有難題能難倒她一般。
“是的,您是智慧的主宰!是知識的先驅!是真理的掌管者!”山德魯立即連拍馬屁,因爲他知道,只要這位性格奇特的女神高興了,興致一起,最終給出的報酬肯定大大超出他的期望。
“哈哈哈哈~”黑夜女神大笑起來:“你果然是山德魯,我記起你了,你這個嘴甜的狗東西。”
“是的,偉大的女神,我就是那個討您喜歡的狗東西山德魯哇。”山德魯大聲接上,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節操扔了一個乾淨。
黑夜女神的思維極具有跳躍性,剛剛還在大笑,一下就變得笑意全無,雕像的目光射向了祭臺:“這個蛇人就是你的鍊金成果嗎?”
“是的,偉大的主人,煉製他的手法是是我畢生的心血凝聚,但我終究只是凡人,我的智慧和您相比,那就是星星比於月亮,根本無法相提並論。您看我這個蛇人,還能再提高力量嗎?”
雕像的目光在蛇人身上的符文上來回掃視着,虛空中有聲音喃喃響起:“力量符文、強固符文、速度符文、變形符文、還有碎魂符文......嘖,還有耐力符文,難得你能將這些符文融合到了這個程度,對於只是凡人的你來說,這的確已經是極致了,但在我眼裡,卻粗陋地和垃圾沒什麼區別!”
山德魯心裡一震,生出一些不滿:‘這可是我畢生心血,就算你是偉大的神,把它說成垃圾也太過了吧?’
最自得的東西被如此貶低,即使拋棄節操的山德魯心中也十分不爽利,他一時間竟然沉默了,而不是繼續奉承黑夜女神。
“嗯,怎麼不說話了,你是在置疑我的看法嗎?嗯!”虛空中的聲音立即響起,帶着一股審視的味道,在這審視後面,則是雷霆之怒,只要山德魯一個回答不對,立即就有神罰降下。
山德魯心中巨震,心中意氣頓時消弭了個乾淨,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他立即彌補道:“不不不,我偉大的主人,我不說話,那是因爲我很沮喪,很失落。原來我的努力全走錯了方向,結果就創造出如此毫無用處的東西。我剛纔十分後悔,如果能及早來尋求您的智慧,我就不會錯地這麼徹底,這麼愚蠢。啊,偉大的主人,您的智慧真是無與倫比啊!”
“.......”這無恥之語讓黑夜女神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沉默了好久,虛空中才再次響起聲音:“好吧好吧,山德魯,你的奉承總是能輕易突破我給你預想的底線,對你這樣的人才,我應該給你獎賞。”
雕像目光中有光落下,這光猶如實質,一下落在祭臺上的蛇人身體上,‘哧哧’有聲,等光亮消失後,山德魯再看向祭臺上的蛇人,就發現蛇人的皮膚上多了許多細碎的線條,這些線條連接了山德魯自己的符文,隱隱然又組成了一個新符文,十分神妙。
饒是山德魯對夜刃教秘傳的符文精研數十年,此時也看不大明白,他趴在變異蛇人身上,仔細研究了許久,才終於看出了一絲奧妙來。
就這一絲奧妙,他就感覺自己之前在夜刃符文學上的許多疑惑就豁然而解。
這一刻,他是心服口服,退回祭臺下,全身跪伏在地上,用無比恭敬地態度道:“我偉大的主人,您的智慧就像天上的太陽,您的美麗就像天上的月亮,世界上竟然有您這樣完美的存在,簡直就是整個無盡虛空歷史上最最.......最.......”
山德魯一下想不出來該用什麼形容詞了,頓時語塞,急的他抓耳撓腮了許久,他才道:“這已經不是語言可以形容的了,主人,請原諒我的語言技巧的匱乏。”
虛空中傳來了一聲打哈欠的聲音,黑夜女神語氣顯得很慵懶:“好了好了,山德魯,你的奉承之語留着下次和我說吧,如果到那時你還活着的話。”
“是,我偉大的主人,我一定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低級錯誤。”山德魯信誓旦旦的保證。
虛空中再沒有回答,那一位喜歡聽奉承話,喜歡捉弄信徒的夜之女神已經走了。
山德魯卻不敢放鬆,他可知道一個事例,五百年前,有個夜刃教徒就錯誤地以爲女神已經離開,結果心神鬆懈,就隨口嘟囔了幾句表達心中不滿,結果他的靈魂到現在還掛在黑夜女神的神國刑柱上哀嚎,據說女神準備釘他兩千年。
一想到這事,山德魯就打了個激靈,他哪裡敢有一絲懈怠,先是恭敬叩拜,然後纔將祭臺上的變異蛇人搬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這蛇人就醒了。這東西清醒之後,就在祭臺邊走來走去,身體顯得十分靈活,原本那絲鍊金產物的僵硬感一絲不剩,看起來就和活的蛇人一模一樣。
這還不止,這蛇人身體表面的那些符文全都消失不見,不,不是消失,而是沉浸入了身體內部,隱藏了起來,變得無法被輕易破壞了。
“停!”山德魯試着對這新的蛇人發佈命令,這蛇人立即就停下,轉頭看着山德魯,眼神靈動無比。
“好,真好!女神的手段果然無與倫比!”這一回,山德魯的奉承有九成是處於真心。
之後山德魯又試了下這個新型變異蛇人的身體強度、耐力、力量等等,結果都比原本提升了至少30%,這簡直就像是奇蹟一般。
不過轉念一想,神不就是創造奇蹟的嗎?況且這位黑暗女神還是強大神,有這種超凡手段實在正常。
‘還有十六條蛇人,得全部改進。這符文的原理我也得揣摩透,這樣才能用在其他種族的變異體身上!’
山德魯心中如此想着,他最後向女神雕像恭敬叩拜,然後這才帶着他的變異蛇人離開了黑暗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