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聶政和高翔成了一對, 黎夏第一反應是葉穎、耿桐都沒成，最後內部解決了。
然後纔想起來自己立過的規矩：各子公司員工可以聯姻。
因爲不存在利益輸送或者競爭陷害。
但同一子公司不行！
因此大部分人在處出感情之後都會做出選擇一方調離原子公司。
這就不違背規矩了。
聶政顯然是不可能調離互聯網子公司的。
而高翔，身爲互聯網子公司的L7總編輯, 互聯網文娛這方面也一直搞得有聲有色。
黎夏對她很滿意。
這兩人都是她接下來打算委以重任的。
但是, “規矩就是規矩！如果你們堅持在一起, 那高翔調去貴州做市場經理, 和你師姐陸芸互換。”
黎夏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嚴肅, 顯然沒得商量。
市場經理和互聯網子公司的總編輯都是L7序列。
但對於高翔這樣中文系科班出身的人，顯然總編輯的工作更對口。
而且互聯網是下一個風口，文娛就要流量大爆。這份工作顯然比三十幾個市場經理之一會更有挑戰性和成就感。
說得更直白些, 經濟上的回報也更大。
聶政楞了楞，他事先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規矩。
家裡催得急, 而高翔這個經常接觸的女同事日常對他噓寒問暖, 給他煲湯送水。
他是順水推舟, 但要說感情就多深刻了說不上。
如果高翔因此被調離，事業上的這份犧牲, 他就得揹負了。
而高翔知法犯法，自然是對聶政不一般。
聶政也確實是各方面很有魅力的一個男人，不然也不會吸引到這麼多優質女性。
王蕾舉起兩根手指頭道：“黎總，我就比你早知道兩天。所以我建議他們這個週末上京來幫我打點一下，也是在你面前過個明路。”
黎夏放緩臉色, “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好好考慮一下。這個是你們兩個人的事, 商量之後再來跟我說。”
真麻煩, 就算分了也不能再像之前一樣親密無間的合作了吧。
所以才說要禁止辦公室戀情啊。
看這兩人的臉色, 分明是高翔陷得比較深。
程程不明白剛纔大家都笑呵呵的, 這會兒怎麼都嚴肅起來了。
黎夏一把抱起他，“婚紗不錯, 以後能接到這樣的訂單也挺好。好了，芬芳你送送我。”
她抱着兒子出去，程程跟在場三個人揮手，“拜拜——”
等她們離開，高翔道：“老闆說得沒錯，這是兩個人的事情。你們好好商量一下吧。”
顧芬芳陪着黎夏出去，看看她的臉色還好，“老闆，我看高總並不介意調職。”
“那也得看聶總願不願意揹負這個虧欠。你呢，你有情況了麼？”
顧芬芳正要說什麼，忽然看到甄桓腳步匆匆的走過來。
黎夏道：“你不是外地出差麼？”
“提前趕回來了。”甄桓伸手握握程程的小胖手。
程程也回握住甄桓的手，奶聲奶氣地道：“你好——”
他已經不再因長牙牙齦腫痛，但大家都記得他不喜歡被摸臉，喜歡握手。
知道甄桓急着進去看王蕾穿婚紗，黎夏笑笑做了個‘請’的動作。
他立即撒開大長腿往裡走。
顧芬芳送黎夏到員工中心大門口，黎夏道：“有沒有情況說一下很爲難麼？”
沉默了這麼久，明顯有問題。
顧芬芳道：“在光華管理學院上課的時候認識一個同學。我開始以爲他是單身，結果進一步接觸了才聽說他有老婆的。我氣極去問他，他說他和他老婆已經沒有感情了。”
黎夏的臉沉了下去，“那他是不是說要回去離了婚再來找你？”
“嗯。”
黎夏搖頭，“違背道德底線的事絕對不能做！白華——”
白華應聲小跑上來，“黎總？”
黎夏對顧芬芳道：“你和白華好好說說，然後讓他幫你查查這個人。”
那男的不管是哪個地方的人，她的安保公司都很方便查的。因爲各地都有分公司。
趙明亮從負一樓開着凱迪拉克出來，曹文鳶下車給黎夏開後面的車門。
黎夏心情很有些不好。
聶政和高翔的事是他們兩個自己的事，她照章辦事就是了。
哪怕不是很喜歡這樣的發展，也不會干涉。
但顧芬芳這事，就讓她有些不舒服了。
顧芬芳一開始算是被小三，如果那邊不肯和平離婚她還不放棄的話，那就是知三而三了。
顧芬芳這八年一直表現優異，不然也不會做到今天的高位。
道德上有瑕疵，不違背工作原則。她即便是老闆也不能依着好惡給人降職。但這個人她不會重用了，平級調去其它後勤崗位吧。
一下子三個得力干將出狀況，搞得她現在心情實在是不好。
她告訴曹文鳶，“讓聶政週一早上九點到四合院找我。”
“是。”
程程摸摸媽媽板着的臉，“媽？”
“沒事、沒事。”黎夏緩下表情，“對了，文鳶，你去看過清惠沒有？”
章清惠去年8月懷上的，這會兒差不多到預產期了。她之前安排他們夫妻就在北京分公司做事。
方纔顧芬芳說她前兩天已經請產假回家待產了。
安保公司那邊也沒給鍾勇派什麼活兒，就讓他在附近的網吧坐鎮。萬一家裡有事也好處理。
每個網吧都由安保公司派了人去的。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難免有人鬧事。
而且同一個小區還住着黎夏三叔和大哥一家呢，打個電話也有人搭把手。
黎夏二哥、二嫂往城裡置換房子了。大哥他們沒有，那裡離承包的農場近些。
而且他們還完黎夏的債，全家一共就25萬存款，都買債券了。
其中5萬是黎雯這幾年給小毛和黎裳做平面模特掙的。
其實高價請她的人很多，當然都是衝着她長得像黎夏。所以她都沒有去。
而大哥大嫂是黎雯高中學費由老爺子負責後，他們的進項就攢下來了，然後大哥承包農場後掙的。
大哥曾經讓大嫂把做工服的活主動退了。因爲黎夏都有自己的製衣廠了。
但黎夏看大嫂不是很情願就說不用，廠裡忙不過來。
工服收不收回來自己做對她不是太大影響，反正一件就四五塊的工錢。
再說那個作坊還有二十來個鎮上的下崗女工在幹活呢。
這會兒被問起去看過章清惠沒有，曹文鳶道：“昨晚去過，她情況挺好的。”
就是沒有黎總那會兒養得好。不過也正常，黎總什麼條件啊？
他們就住一個小區，她下班後去看的。
現在一起住在四合院的就是白華一個人。不過四合院裡本來就安排了安保公司的人守門戶。
回到家，哄了程程跟長輩們在院子裡玩兒。黎夏抱着胳膊在迴廊下走動，排泄心頭鬱氣。
手機響起，老傅打來的。
一般沒什麼大事他不會打給黎夏，所以她做了個深呼吸，平復了語氣道：“什麼事？”
“江湖傳言上海聯華和上海華聯要合兵。”
零售業的老大和老二如果真的要合兵，那絕對是震動業界的大事。
不過，肯定沒成。上輩子它們一起你追我趕呢。
“應該合不了，雖然都是國字頭的。而且打造這麼一個巨無霸出來做什麼？人爲造出一個年銷售額三百億的大零售集團，去世界五百強佔位置嗎？”
傅杳鈞道：“兩三百億，不夠吧？去年第500名100億美元的門檻呢。”
“那就更沒有必要了啊。”黎夏知道有些領導對世界500強有執念。可明顯達不到，還搞這些名堂做什麼？
沃爾瑪去年是世界500強的第二名，銷售額高達1933億美元。
而中國零售業的老大和老二加起來也上不了榜。
這差距！
而家樂福排世界500強的第37位，599億美元。
世界500強裡零售的最後一位大概是106億美元。正好是黎夏零售子公司的十倍！
傅杳鈞道：“我在想，國家是不是要打造一個巨無霸，在國內市場對抗外資零售巨頭在中國的分公司？”
“有這個可能。”雖然沒成，但這個意圖確實挺明顯。
“老闆，我記得九年前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你跟我說過我們以後是要扛起民族零售業的大旗的。”
黎夏‘哈哈哈’的笑了起來，“我那會兒給你畫大餅呢。”
那會兒她就一家260個平方還沒開張的小超市，還真是大言不慚，初生牛犢不怕虎！
傅杳鈞道：“我可是是當真了啊。”
“你等會兒。”黎夏走進書房把門關了起來。
她進去把先收購好又多，再收購家樂福的大計和盤托出。
傅杳鈞道：“這麼說接下來很重要的一步就是互聯網子公司上市了？”
“對。不過，第一步不是去收購誰，而是自保和還債。04年咱們有44億債務要到期。如果互聯網子公司能順利上市，這個債務就不成問題了。然後04年、05開始，咱們現在正修着的十幾個樓盤也會陸續完工開盤。這裡還能搞點錢。”
傅杳鈞點頭，“嗯，既然是要扛民族零售業的大旗，確實是對外資下手最合適。”
臺資算外企，這是現行法律認證的。
之前老闆讓收縮，不要再大肆擴張，不跟國企去爭第一、第二的時候，他失落過一陣。不是要扛大旗麼？
前面幾個月中小超市連續爆雷，他覺出及時收縮的必要性。但老闆好像也不只是爲了零售業的長遠才這麼選擇的。
停止攢錢還銀行的指示下達，他明白怕是爲了攢子彈以防有人下手。
畢竟錢還給了銀行就是銀行的了。到時候再要借就不是那麼方便了。
反正還了22億了，銀行也不會輕易再催着提前還款。
現在利息低，等到期再說。
中小超市開始倒閉，等行業肅清得差不多了，大超市的戰爭估計就要來了。
這時候開始攢子彈是應該的。
現在再聽到下兩步目標，傅杳鈞覺得很有幹勁。
之前說收購家樂福，他其實不太敢當真的。但先收購好又多，可行！
黎夏笑，“這兩件事要辦完，估計又是十來年過去了。我給咱們五年的時間來收購好又多，再五年收購家樂福。”
“老闆，原來你折騰出這條閉合的產業鏈，最後的落腳點還是在超市啊。多頭並進，確實比一枝獨秀更來錢。而且也不會太招那些國企的眼。”
黎夏道：“沒有，我對超市沒有愛得這麼深沉，只不過事在人爲而已。其他行業，我也一樣的熱愛。反正有機會都要把握住。齊頭並進互相扶持。反正我看兼併潮很快要起來了。你當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