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政的老師, 那自然是來了就不能走的。
看樣子至少要耽擱人家一個學期教學和科研。所以黎夏給的補償也挺豐厚。
而且搞技術的人，當然還得拿技術才能勾搭得來。
所以聶政決定親自跑一趟。只在線上交流，不夠！這一點黎夏很支持。
再有就是這15%的分紅。
其實之前這夥人未嘗沒有利用黎夏的意思, 她心裡也清楚。都想當比馬化騰似的人物, 誰肯屈居人下呢？
當然, 拿了她的工資, 用了她的設備, 即時通訊軟件他們一定會給她搞出來。
到時候大家銀貨兩訖、兩清。而他們也可以藉此在圈內揚名。
到時候不管是去大的IT公司還是自己單幹，就都能拿到投資了。
但黎夏光拿到那些代碼，發佈了第一版的軟件有什麼用？
軟件是需要時時更新換代的。到時候需要維護升級, 還得客客氣氣的請他們出手。
聶政幾人互相看看，“整個互聯網子公司15%的分紅麼？”
黎夏點頭, “你們如果單幹, 出去拉投資, 別人肯定也是要佔大頭股份的。自己創造的利益，能拿回15%已經算是比較高的了。畢竟我要承擔的也不少呢。是, 現在搞IT的都在忙着自立門戶。一個個的網站如雨後春筍一般的冒出來。但你們確定自己能搞得起來，搞得長久？而我這裡，網上商城、BBS都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再加上你們你們能搞出來的即時通訊軟件，這個所有權肯定是屬於我的。你們如果再做類似的，那就是侵權。那你們可得再花個一年半載做出新的主打產品。我之前就說過, 我的互聯網子公司想搞得還多。以你們的性格, 只負責技術會不會更適合一些？”
黎夏不待聶政說什麼又繼續道：“這會兒肯定不只咱們一家在搞即時通訊軟件吧。別人也都在搞！真的, 咱們國家的聰明人還是挺多的。好多海歸都看準了IT的潛力。你們出去另起爐竈, 過去這一年就算是浪費了。我說的15%還得你們國慶前給我把完善的版本發佈了呢。不然別人先發布了, 你們再弄出來......”
不說一錢不值吧，但確實貶值很多。而且宣傳推廣的費用得都費好些。
“這件事等第一版即時通訊軟件發佈了再說。我看你們一個個這會兒腦子也不太夠用的樣子。聶政休息兩天, 後天飛去北京遊說你老師。其他人都給我放假三天休息，都回屋睡覺去。晚上會有人給你們送飯。”
黎夏說着看王蕾一眼，“你留下照應一下。”
等走出去，鄭奎道：“老闆，我這聽着他們還有二心啊？你對他們這麼好！一開始是聶政進不了大公司也拉不來投資，然後你收留了他啊。這成果還沒出來，他就生了外心？”
黎夏笑笑，“怕不是成果還沒出來就生了外心。人家本來就只打算暫借水泊梁山棲身的。”
傅杳鈞道：“老闆，他們說現在遇到難題。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應該不是假的。他們一個個的合同都馬上要到期了呢。”
集團公司每一個人的合同，目前都是一年一簽。滿了五年的員工，可以籤三年。
而聶政一干人等都是去年正月之後來的，差不多剛好快一年了。
簽了合同，他們起碼要多受限於黎夏幾個月。
當然，去年讓他們一次性多籤幾年，他們也不會肯的。
回到黎夏辦公室，傅杳鈞道：“老闆，如果他們在籤第二年合同前就把你要的東西弄出來了，然後堅持要走。你會怎麼做？”
黎夏笑了下，“我還收拾不了他們？”
鄭奎道：“老闆，你可是省人大代表，不好做違法亂紀的事的。尤其如今嚴打臨近尾聲，得格外注意纔是。咱們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一定得在合乎法律的範圍。”
他可是知道黎夏下手有點黑的，又不怕事。前幾年近乎無依無傍的時候都沒怕過事，直接跟煤老闆、官二代幹架。
更何況如今上層的圈子她已經把路走通了。軍界、政界、商界，都有熟人。
如今不是通天的事，是沒法把她這個下崗再就業女工的典範拉下馬的。
傅杳鈞也看了黎夏兩眼，以郭權爲首的那幫大裁軍被裁下來、曾經生計無着的退伍兵，如果他們老闆發話，那是真敢弄人的！
只要有人替他們照顧妻兒老小，他們就敢豁出去鋌而走險。
就拿郭權來說，他是真的在戰場上殺過很多人的主。
那時候連養家餬口都辦不到，真逼急了他什麼不敢幹？只要對方不是無辜。
這就是他的底線，一定程度上來說他不介意以暴制暴或者黑吃黑的。
而老闆沒計較他的檔案，重用了他。還給了他找來的那些傷殘退伍兵飯碗，讓他們都能活得有尊嚴。
他對老闆的感激那是刻在骨子裡的，簡直是當信仰了！
聶政落難的時候被老闆收留，這一年多少人背地裡說只有互聯網子公司是親生崽啊。
可如今軟件做出來，如果聶政幾個敢恩將仇報坑老闆，他就敢把他們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黎夏道：“你們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她從抽屜裡拿出一年前聶政那幫人籤的合同。
傅杳鈞和鄭奎翻開來看，競業限制期限是兩年。也就是說他們離職後兩年內都不能從事相關工作。
黎夏道：“我都是在法律規範內做事的。”
那兩人扯扯嘴角，是先禮後兵吧。如果聶政幾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等着他們的肯定不是好果子。
不過，有這一紙合同，轄制那幾個只會搞技術的夠了。
王蕾也不會眼看着她哥犯傻的。
王蕾確實在勸聶政，“反正我早跟你說過了，千萬別當老闆是良善可欺之輩。好了，你先休息，睡飽了再去請外援。我後天跟你一起上飛機。”
她合上門出去，聶政也確實腦殼痛，便暫時擱下眼前的事閉上了眼。
王蕾打電話跟崔蘭打聽了一下，得知老傅和老鄭已經離開，便過來了。
崔蘭客氣的招呼她坐，然後打內線電話請示黎夏，“黎總，王總來了。”
“讓她進來吧。”
王蕾來彙報北京開店的情況。已經四家店了，其中一家是自有門店。
“老闆，一線城市的老百姓確實購買能力強，但他們選擇的範圍太大了。現在本土超市在逐漸冒頭，而追隨家樂福而來的外資零售巨頭也越來越多。我覺得不太可能像物美當初一家門店一年銷售額做到上億了。”
北京的生意其實比黎夏預料的要好。第一家店黎會計幫她算的，一天賣4萬回本。
如今養了半年人氣，一天能賣將近6萬，年銷售額兩千多萬。就是利潤點低，還不到10%。利潤200萬，比四家‘一家網吧’略多些。
物美第一家店是這家店的三倍大小。
黎夏道：“北京是零售業的兵家必爭之地。咱們先......”猥瑣發育。
“嗯？”
“先站穩腳跟，穩打穩紮吧。”
一年銷售額要上億，一天得27.3萬。她目前也沒有那麼大的店來日常吞吐這麼大的交易額。
黎夏看看王蕾，“你不是來找我說這個的吧？”
“老闆，我哥他們想得太簡單了！您是他們能涮得了的人麼？他們都是一根筋，您大人有大量，甭跟他們計較。”
黎夏道：“這世上啊，人善被人欺！爲了不被人欺，我少不得當一當惡人了。”
她要是真的純善，聶政等人是真的敢半道扔下她的。
他們都是大才，自然覺得只有他們纔是不可替代的。用了她的錢，將來加倍還她就是了。
黎夏的手在桌上文件上點了點。王蕾偏頭去看，認出是聶政的合同。再細看，就看到上頭白紙黑字印着競業限制期限兩年。
這個在國內很少被提及，但她老闆知道並不爲奇。而且看起來是要較真的。
黎夏笑笑，“法務部閒很久了。王廣峰那裡拷了所有程序、代碼。電腦上還有痕跡可以恢復。甚至這一年17樓工作室的監控都留着。就算現在換人，你說我高價能不能聘到能讓這個即時通訊軟件完善的大神？劉總監她們上次可是特地去了一趟硅谷的。”
她還能一點後手不留啊？
如果聶政等人此刻敢撂挑子，那就看是誰把誰半道扔下。
臨時請來的IT高手，應該是很樂意撿這個現成的。如今國內還沒有自己發明的即時通訊軟件，這個弄好了第一個發佈出來是會一舉成名的。
王蕾道：“老闆，我會好好提點我哥的。”
黎夏點頭，“傅杳鈞一時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又被下頭的市場經理們奉承得沒有深思熟慮。你爲什麼沒有勸他？你可是我給他配的副手。”
王蕾有些訕訕的，但也坦然道：“自然是想他暴露不足。”
黎夏笑笑，“彼可取而代也！有這種想法也不能說你錯了。但這樣一來，你可就算是得罪他們兩個了。”
搶了鄭奎老二的位置，又讓傅杳鈞感到了威脅。
王蕾道：“本來也不可能一團和氣，除非我永遠甘居老三的位置。”老闆不算在內，她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我也是因爲知道老闆你這次肯定會來主持大局。真的會危害公司利益，我是一定會力勸的。傅總如果不接受，我也會試着和老闆你溝通。”
黎夏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問道：“聽說公司的學院派以你爲首啊？”
集團公司兩萬多人了，拉幫結派是必然的。下頭的人想有靠山，上頭的人也需要有小弟。
就黎夏所知，比較大的山頭之一就是學院派。指後來招進的大學專科以上學歷者。這一派就以王蕾爲首。
他們是非常認同黎夏禮遇17樓一干人等的。
最好是一心擡舉高學歷的管理組和員工，打壓那些沒讀過多少書的。
這幫人自視都很高。
不過，他們不敢小覷黎夏分毫。一來她白手起家創下這麼大的基業，二來王蕾說過公司只有兩個人有博士水平。
那就是黎總和聶總!
倒是傅堯鈞和鄭奎雖然也是大學本科生，卻沒被歸到學院派裡。大概他們讀大學比這一批人早了十幾年，有代溝。他們是被歸入下崗派的。這一派還有蕭陽。因此算是最大的一派。裡頭又細分爲百貨公司下崗的、供銷社下崗的、廠礦下崗的。
還有一派就是退伍老兵派。有吳青峰、郭權等人，以安保公司的人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