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 借給你的十個大卡車司機，我元旦之後就要召回了。”提前了三個月告知，就算臨時去想辦法應該也是有法可想的了。
“行, 我知道了。說起來這個事還要多謝你！”當時他物流公司和地產公司同時出狀況, 還真是兩邊都多虧了小堂妹救急。
“自家兄妹, 說這些？如果不能全部召回, 我也不會埋怨你的。”黎夏笑吟吟道。
黎明道：“所以如果你挖了我的人, 我也不該埋怨你是吧？”
“震哥不是我挖的啊，他是自己說要過來幫我的。我一開始只買十輛大卡，運自己的貨還忙不過來呢。”她可不會同他搶這一方的物流生意。
黎明笑笑, 他是一輛皮卡起的家。如今小堂妹剛開始搞物流，就是十輛大卡起步。
果然這兩年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啊。
“行, 我知道了。你要是草創階段真需要人手, 我也是可以借幾個給你的。”
黎夏笑, “光是會開車的我不缺，我缺的是物流公司的管理人才。”
她這裡汽車兵不少的。百萬大裁軍是真的給社會輸送了不少經過部隊培養的人才。
“物流公司的管理人才我還缺呢！”黎明沒好氣道。
這個事就算是說開了, 黎夏掛斷電話準備起身。顧芬芳已經幫她把筆記本電腦拿回去了。
如今的筆記本電腦和後世的超薄本子比，很重的。
“篤篤篤——”有人叩響了會議室的門。
黎夏轉頭，“丫丫，過來坐吧——”
叩門的是牟婭，她跟着鄭奎的車回來的。
“黎總, 我有點想不通。”
黎夏笑, “你能忍到今天才來找我, 我已經很驚訝了。是來問爲什麼田瑤、吳娜她們都升L5了, 你還是L4吧？”
牟婭點頭, “是啊，我資歷只在魏總之後呢。”而且也沒後幾天。
就算入職時間被改成了16週歲的第二天, 她也比吳娜她們的資歷深啊。
大堂嫂也沒有升職，但好歹黎夏姐還打了個電話跟她說讓她去考會計證，考過了就升L5調餐飲公司做財務總監。
可是她呢？
“你十九了，難道就不想想今後麼？我們公司會越來越需要高學歷人才的。”
“可是我參加了師專的旁聽課程。雖然沒有拿到優秀，我也考到了70分啊。你說過的，及格了就可以視同高中生。”
黎夏點頭，“是，你考了70，及格了。但田瑤、吳娜她們這幾個同一批晉升的統統都是拿的優秀。因爲她們原本就是高中畢業，有一定的基礎。丫丫，剛纔開會，我跟L5以上的管理組說明年我們就要建倉儲中心、建物流團隊。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牟婭想了想，然後變了臉色，“我們不要那些供應商供貨了？”
“對！競爭在加劇，我必須千方百計的降低成本。你和那些供應商打交道很多，是不是覺得他們手握進貨渠道過得還挺好？”
牟婭點點頭，然後有些驚慌地道：“那我們採購部門要裁撤嗎？”
訂購多少貨，商超系統就可以直接算出來。既然要建倉儲中心，那就是要加個總數統一進貨了。全部拉回來堆放在倉儲中心，每個星期由物流團隊按各地門店所需送貨。
大卡車開着轉一圈，整個市所有店面的貨物就都得到了補充。
“短期會裁員，但不會撤銷。我肯定需要採購部門的。”
牟婭道：“不升我是因爲要裁掉我還是調崗？”
“你可是元老啊，而且又沒有任何過錯。裁員也不會裁到你頭上！至於調崗，你新調入部門，得從頭開始排隊。總監也輪不到到你的。將來的採購部門需要的總監，所需要的各方面的知識積累、社會經驗積累尤其是人脈關係是非常多的。沒有時間給你去摸索學習，也沒有人會手把手的帶你了。還有，我一直都在考慮在採購部門設立食品安全檢測的機構。這個，你懂麼？”
牟婭瞪大眼，“可是，我們進的貨都是品牌啊。這規矩你定下之後，三無產品我們採購部門從來都是不敢進的。”
給他們塞再多的錢都不敢，‘錦衣衛’監督得可嚴格了。
消防和食品安全，全公司都知道是黎總最看重的兩個方面。
“你以爲名牌就不會有問題了麼？”三鹿難道不是名牌？
黎夏頓了頓，“丫丫，我的意思你，是希望你脫產回學校去讀書，就學食品安全相關的專業。可以重新回校園讀書，這不是你的夢想麼？”
牟婭道：“我一天高中都沒有讀過，怎麼考得起大學啊？你難道要我再去讀三年高中麼？”
“誰讓你讀三年啊，浪費！高三沒有新課了，會把前面兩年的知識做一個串講。我送你去讀高三！之前陪你去拿初中畢業證，曾老師說過你的學習成績是相當好的。後來畢業考試，你只是每天干活之餘看看書，不是考得挺好麼？我實話跟你說，大表嫂當初的答卷在及格和不及格之間徘徊，是我讓江老師給她打的60分。但是你沒捨得花錢請大學生補課，一個初中畢業生旁聽一期考到70，這是非常不容易的。”
牟婭嘟囔道：“我要是知道少10分會影響我今天升職加薪，我就不省那錢了。”
“跟那沒關係，純粹是我認爲你很有讀書的天賦，就這麼浪費了可惜。當然，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可以自己把握。”
牟婭道：“那不回去讀書你又不會升我當總監，我就只是個主管的命啊。”
“主管差了？月收入過千了，現在有多少人月收入可以過千啊？”
“那、那得向高標準看齊嘛。”
黎夏道：“剛纔散會出去的人表情怎樣？”
牟婭想了想，“都十分的嚴肅。出什麼事了？”
“家樂福來中國了，這於我們超市來說，可能是生死存亡的一戰。你覺得如果超市被收購了，只是初中畢業的你會怎樣？船如果真的沉了，你得會游泳才行。我希望你哪怕脫離了超市，也能過得很好。高考對寒門子弟來說，是改變命運的最便捷的途徑。我希望你能夠抓住。真的，你考上大學，畢業之後都未必肯回來的。”
牟婭道：“都已經有大學的應屆畢業生來應聘了，更何況我還是從超市出去的。再說，如果沒有黎夏姐，我如今還不知道過的什麼日子呢。”
她確實曾經有過有機會了回學校讀書的想法，這也是她答應過曾老師的。她也曾對黎夏說過，她有多想回學校讀書。
只不過，隨着工資越長越高，她這個想法就有些淡化了。
但這會兒黎夏姐一說，她好像又想起了自己的這個初心。
黎夏道：“我要是才19歲，而且有兩三年的時間專心讀書。我肯定讀書去了。”
她如果上大學，學校應該不會查她的考勤。混一張大學文憑沒問題，但是沒有必要了。
“那我考上大學畢業回來你給我什麼職務啊？”
黎夏笑，“你現在就L4了，肯定不能比這低啊。食品安全部的總監怎麼樣？不一定叫這個名字，反正L5是穩了的。穿着白大褂在實驗室裡拿着試劑瓶做實驗那種。我記得你的生物成績十分的好，次次都是滿分。”
“黎夏姐，你是不是已經有采購部總監的人選了？”
黎夏點頭，“我讓傅總去挖到了省供銷社的主任。他的手上有省供銷社的進貨渠道。 ”
傅杳鈞和鄭奎，一個來自供銷社，一個來自百貨公司。這都是從前壟斷零售業的機構。
只不過供銷社主要服務於農村，從事百貨、農產品購銷和生產資料的供應等。由全國中華供銷總社領導管理。
百貨公司的主管部門是地方商業局，從事百貨商業活動。
關家或租或購了百貨公司和供銷社許多門面，其實是借了這兩者的購銷渠道。
黎夏的採購部門掌控了許多進貨渠道，但也需要省供銷社的渠道做補充。而且那位主任還能跟全國中華供銷總社搭上關係的。
這樣的人才適合做整個公司的採購總監，他自帶資源的。
採購部門是最需要這些資源的。
牟婭便明白了，她要是留在公司，也是絕升不了採購總監或者其他部門的總監的。
但是重新回去讀書，也需要下很大的決心。
用一年的時間學完高中的知識去高考，跟千軍萬馬擠獨木橋，好難的！
可是，不回學校讀書，難道她在L4待一輩子？
牟婭靜靜的坐了許久擡頭道：“可是，我還在供房子呢。”
“多少錢？”
“總價十萬。我自己這兩年攢了一萬五，跟公司借了一萬五。月供二百多，再還公司一百多。”
“回頭私人借你，一次性去付清。你讀書期間，公司給你開L4的基本工資。如果你畢業了不回來，這錢得連本帶利還我。還有啊，儘量考個本科。”
牟婭道：“黎夏姐，你可真看得起我！這都要國慶了，人家都開學一個月了。”
“一年沒考上，明年再復讀啊。”
“我不要。年會過後，我就去借一套舊書，然後請個家教輔導。我不睡覺也要追趕上他們的進度的。”
黎夏笑，“行，國慶後就去一中的理科補習班吧。”
牟婭氣呼呼的，“你幹嘛8月底不和我說啊？”
黎夏撓撓頭，“我忘了，誰讓你這麼穩得起啊？你這不還多掙了一個月工資麼。一千多，拿來請家教還有富裕的。”
牟婭齜牙，“我聽說你訂婚了，想着你也算新婚燕爾。反正週年慶也能見到，還不如當面問個清楚。”
黎夏悶笑兩聲，“你要住校還是怎樣，不然就住到我市區的房子裡去？”
“我住校，節約一點時間。”
黎夏點頭，“隨你，有困難隨時聯繫芬芳吧。”
這會兒六點了，兩個人一起下樓吃飯。
長條桌的空位置還不少的，不過打飯得排隊。牟婭問道：“吃什麼？”
“我要個蘑菇燒雞的中式套餐。”黎夏把卡遞給她，就近找了個位置坐等。
牟婭便拿上卡排隊去了。
旁邊一桌的人扭頭叫黎夏，“黎總——”
黎夏忙笑道：“魏大哥，不用這麼客氣！”
“不是客氣。在公司呢，該怎麼叫怎麼叫。”
“我二哥、二嫂怎麼沒跟你一起啊？”
魏容她哥魏剛道：“下午我們到了酒店，吳總監問我們要不要先來員工中心看看。我跟着包車就過來了。他們兩口子都不在，我就乾脆直接來這裡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