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本意是試試水。不過，你有現錢買嗎？”
“沒有啊。”黎夏坦然道。
“那你還考慮個毛線啊。”喬猛笑道。
“這種併購自然是先付你一部分，餘款一年內付清就可以了啊。而且, 估計你也就是隨口一問。說吧, 你是不是打來問社保的事的？”
煤老闆接手百貨大樓都好一陣了, 這會兒纔來找她溝通不嫌晚了點？
喬猛在那邊嘆口氣, “煤老闆要開超市, 這是早就知道的。他非要虧着逼咱們就範的話，自己投入巨大。如你所說，我又開始炒房了。縣城的幾套是小意思。我主要還是看好沿海發達地區。這也算是我的第二戰場吧。我開超市本意就是光炒房不踏實, 超市再怎麼說利潤還是穩當的。但是這社保一出來，你那邊還個個都要買, 一下子就讓我坐蠟了。”
四方超市前三家店挨着黎夏超市開的, 生意不是太好。喬猛整頓之後, 三家店一個月四、五萬的利潤。
後面四家門店他學乖了，離黎夏超市幾公里遠。這才達到了分流的效果, 四家一個月差不多十萬的利潤。
但超市是勞動力密集型的產業，社保是按人頭算的。真要全交，他一個月也得替員工交三萬。
黎夏是砍了2個點的利潤，從20%到18%。
他按比例是砍了三個點的利潤，從15%到12%。
可是想不買吧, 他的員工都是把黎夏超市當行業標杆的。
這事怪他, 一開始就處處學黎夏。員工可不就得認爲買社保也該跟着學？
員工裡雖然有蘭姐那樣不想被扣錢買社保的頑固分子, 但大多數人還是知道好歹的。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他要是不給買, 下頭肯定要不安定。
所以他打來給黎夏商量一下, 要不咱們讓員工自願？
黎夏道：“這事我不跟你摻和。我的員工必須100%買。”
“夏姐你何必呢？那有些人你爲他好掏錢給他買，他心裡還要怪你！”
“我不想15年後被人戳脊梁骨。我跟你不一樣, 我是要在這行長期做下去的。15年後，我的超市應該已經在地圖上鋪開了。不想爲這點錢背個罵名。”
喬猛道：“現在這個漲房租的趨勢，很快我利潤就十個點都不到了。那這就真有點雞肋了。現在存銀行一年也有五六個點啊，還不操心。”
他原本是玩笑的問黎夏要不要他的店，這會兒倒是真起了兩分心思。不過也是以後的事了。
黎夏道：“要不你別存銀行了，你借給我。我給你10%的利息。我利潤裡不到20%，給了利息，我自己都不剩10%了。我說真的，這一兩年你炒房未必一年穩賺10%的。海南那樣的事情，中央一定會防微杜漸的。”
雖然後來房價又失控了，但那是千禧年後的事了。
“借雞生蛋被你說得跟活雷鋒似的。你現在什麼都不缺，就缺錢！你拿過去反覆錢生錢，何止10%啊！我要是借錢給你，就是濟人危難。我活菩薩啊我？不借！”
18%是黎夏一次買賣的利潤，但一年她肯定不只做一次買賣嘛。同樣是做生意的喬猛一樣就看到了關鍵之處。
掛斷電話，黎夏道：“我就是準備用山城的店養X山的店。煤老闆不打七折，外地的人不可能坐車來買。打七折，巨大的出貨量下一天得損失一萬。就算他有錢，我不信他能三個月、半年的七折下去。他買百貨大樓，前期投入就是三百萬，想的肯定是儘快掙錢。弄垮了我店，他確實能把人和店都收入囊中，讓我拿錢走人。但他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黎竣道：“不等年底了，我儘快把一萬五還給你。”
“還有爸媽的社保，你也得出五千。”
黎竣點頭，“這事我去跟老大說。”
黎竣回去商量出錢的時候，陳媛道：“爸媽又不缺錢花，還費事買什麼社保啊？”
老頭、老太太手上她知道沒錢。之前買房子、裝修還借了兩萬五的外債。大伯的一萬還了，姑姑、姑父的一萬五還沒還呢。
可他們也剛買了兩套房子啊。手頭同樣有些緊。
黎竣道：“老大，爸媽現在不缺錢花，那都是夏夏給的。難道咱倆就這麼心安理得了？”
陳媛道：“那一千多對夏夏算個什麼啊？”
“夏夏一直都缺錢。只不過缺的是大錢，咱們幫不上忙而已。那個煤老闆已經接收了供銷社六家好地段的鋪面。他可比喬猛實力雄厚多了。反正爸媽買社保，我和夏夏各出五千。我家遠遠在縣城讀書，全靠爸媽照顧，這錢我得出。”黎竣道。
這回陳媛不出聲了。她也不是說捨不得出五千給公婆買社保，就是正好剛買了兩套房嘛。誰讓時間這麼湊巧呢？
黎陽道：“老二，你不要陰陽怪氣的。這五千該我出的！不過，我現在確實一下子拿不出五千塊。要不你先借我三千？回頭手頭鬆動了就還你。”
這幾年掙的錢都投進兩套房裡了。運花的生意這個月也結束了。不是聽說老二現在一個月就掙五千麼。
“我要還錢給夏夏，一萬五。沒錢借給你！你自己想辦法去。旁邊那個房子，抵押給銀行借三千出來不就是了。夏夏的房子、門面都抵押在銀行，車子借的阿明的。你的房子有什麼不可以抵押的？”
話說到這份上了，黎陽點頭，“行，我明天就去辦。”
陳媛道：“我還以爲夏夏現在肯定很有錢、很有錢了。既然如此，她還不如干脆把店盤給煤老闆，自己拿一大筆錢在手。不是聽說小彭生意也做得很大，去當老闆娘把錢管起來啊。幹嘛活那麼累啊”
黎陽好笑地道：“那你的抄手和工衣，賣給煤老闆啊？”
陳媛一滯，“我剛忘了這茬。實在不行，我也跟馬嬢她們一樣，去擺攤嘛。我的手藝還是賣得出去的。”只是不如賣給小姑子的店裡這麼銷路穩當。
她剛纔是真的一門心思爲小姑子在打算。女人何必活得那麼辛苦？
她把小彭的財務管起來，跟秦丹是兩回事。不是靠男人吃飯的！
黎竣道：“夏夏有事業心。這個大嫂你可能理解不了。”
陳媛笑道：“丐幫幫主，你的事業也不錯啊！”
親大嫂調侃，黎竣能說什麼？何況這個丐幫幫主還是魏容那晚氣急了給他封的。
倒是黎陽道：“陳媛你不要這麼說老二。我覺得老二這一回還是看準了的。難怪當初他一說，夏夏就很支持。”
一個月五千多，這收入非常的可觀啊。當老師一年都拿不到五千的。
陳媛知道這個週末婆婆要帶孫兒、孫女去市區泡溫泉。但小姑子沒邀請他們，他們也不好跟着去。
於是道：“老二，聽說你和魏容跟着去俱樂部泡了溫泉啊？”
“我們倆那是正好趕上的。那個地方可不是對外經營的，只是給自己俱樂部的會員放鬆的。夏夏也不好帶多了人去。”
陳媛撇嘴，那你兩口子又跟進去？
“那天人不多啊，就爸、夏夏還有我們兩個。一張卡四個人還算說得過去。這回我也不去的。大嫂想泡溫泉的話，以後哪裡有開門經營的，我請你去。”
等黎竣走了，陳媛撇嘴，“他自己跑去蹭，卻話裡話外叫我們不要去。”
“雯雯能去開開眼就夠了。回頭我倒是要去市裡看看，看能不能也找到一條掙錢的路子。”
運花的生意這個月結束了。之前載客的事也被這茬耽誤，沒做了。
現在他在想做，客人也不會配合啊。所以他想上去找找門路。
陳媛道：“那你去住夏夏那裡？”
“不，我住老二那裡。他的事我還能給他搭把手，不算白吃白住。夏夏的事，我真幫不上忙。等爸媽買社保的事跑完了，我就上去。”
週五下午，趙明亮開車把黎夏媽和黎遠、黎雯送到了市區。
黎竣道：“林姐，晚上別做飯了。跟我們一起出去吃火鍋，我請客。”
林姐道：“你們一家團聚，我就不去了吧。”
“沒事，一起去吧。一個人弄多弄少都麻煩。”黎夏道。
八個人，圍一張大桌子剛好坐得下。這戰鬥力就不是兩個人可比了。
黎竣點菜是直接兩份、兩份的點的。
去俱樂部是夏夏掏錢，這在外頭他自然應該表示一下。
這一頓吃了黎竣一百多，魏容也沒什麼不捨得的。反正他現在一天就掙回來了。
回去後，黎會計就給大伯打電話問他明天去不去俱樂部。
“菁菁有點不舒服，這次我們就不去了。”
“她沒事兒吧，要不然我們過來看看她？”
“小孩子嘛，頭疼腦熱的很尋常。阿明叫了醫生出診，這會兒在家裡掛點滴呢。小孩子，還是不要驚動太多人爲好。”
有一種說法，小孩子生病驚動太多人，容易折了福氣。
黎會計就不提登門看望的事了。
週六早上，黎夏開車，載她爸媽和侄兒、侄女去俱樂部。路上拐到五店給頭回去的三人拿上泳衣和浴巾。超市裡的要便宜許多。
黎雯和黎遠那是真的開了眼界。
黎夏道：“你倆回去別跟老師、同學吹噓，咱們低調一點。”
黎遠點頭道：“小姑，你經常能進來享受麼？”
“其實這裡頭的享受是其次，別人都是進來辦正事的。”全俱樂部大概只有她是如此了，還帶着家人進來享受。真有點把這裡當經營場所了。
她這算是本末倒置了吧。
週日下午回去的時候，黎夏媽把她爸硬拉走了。
“成天就在電腦前面坐着。那電腦給你買的啊？你在這兒什麼都不過，到點了就有人喊‘老先生，吃飯了’。這種好日子我不會過啊？照顧孫子、孫女是我一個人的事是吧？那行，我也也撂挑子不管了。是誰口口聲聲要給孩子們創造最好的學習條件啊？誰說的不看到家裡有人讀大學都閉不了眼啊？”
黎會計頓時投降，“別叨叨了，別叨叨了。我回去、我回去！我下個週末再上來！”
黎夏好笑不已，她其實也覺得老爺子成天沉迷電腦、沉迷數據對身體不好。
她媽把人叫回去歇幾天正好。週末要再搭超市的車上來也由得他，總比成天在電腦跟前強。
10月底，黎陽把父母買社保的事跑完，坐長途客車上了市區。暫時就跟着黎竣往小院那邊跑，順便找找有沒有能掙錢發家的門路。總不能弟弟、妹妹都發達了，回頭就他拖後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