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遇的驚錯目光切開凝固的焦距望向連天厚,黃十一不會已經出賣了自己吧?
“我們是朋友,他們是兄弟!不過,連哥哥婚禮都不來的弟弟,不一定關係親近,或者還很惡劣呢?”洛梓遇心裡給自己安慰。
“奴婢見過王爺。”夢槐行禮道。
“夫,君君。”洛梓遇語氣略顯艱澀,有關連天厚,有關自己。
“本王有事要與王妃談。”連天厚的目光尚且算是談定如常。
“奴婢告退。”夢槐自覺離開。
洛梓遇此刻是心慌意亂,她才因那夜之事對連天厚的愛情大失所望,又有了自己隱藏暴露的危機。
“夫君君要跟我說什麼?”洛梓遇儘量冷靜直視連天厚,可心虛卻是難以掩飾,“洛梓遇不能慌啊,只是赤風送我回來,那就說明十一沒有現身的意思,一定是這樣沒錯。”
無論如何,洛梓遇只能將主觀情感壓抑,繼續扮演那個她。
“夫君君坐吧。”洛梓遇自己坐下。
“昨夜你又喝醉了……”連天厚也在洛梓遇旁邊坐下。
“我不該貪杯的,夫君君。”洛梓遇乖乖地認錯,如此駕輕就熟。
“你跟誰喝的酒?在何處喝酒?那個人,可靠嗎?”
連天厚一問,洛梓遇全心鬆懈的是他不知黃十一,卻忽略了他對自己的關懷,她可不知,連天厚一夜都糾結此事,洛梓遇的安危。
“他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喝酒?”洛梓遇自然忘了自己的酒後吐真言,一剎思慮,欠缺一分深思熟慮卻沒有說謊,回道,“十一,在一個酒家,他是好人!”
當洛梓遇說到黃十一是個“好人”時,洛梓遇不自覺質疑,黃十一對自己隱瞞身份,當真不是意圖不軌?
“我也隱瞞呀,但我真的沒惡意!”洛梓遇質疑別人不忘自白。
“昨日你還說,要將他介紹給本王認識。”連天厚道。
“啊?”洛梓遇驚錯,果然自己又醉得胡言亂語了?
“夫君君,我昨晚都跟你胡說什麼了呀?”洛梓遇心揪揪地顫動。
“就只有你的十一。”連天厚保持沉靜。
“那是你的十一,弟啊!”洛梓遇心中嘆道,又問,“夫君君,就只是來跟我說這個嗎?”
“還有,之前本王讓門房不再攔你,但本王想過了,任你出府還是不妥,就像隨便跟一個男人飲酒喝醉這種事,絕對不行!”連天厚嚴厲點破此事,“所以以後,你還是別……”
“夫君君又不讓我出門了?”洛梓遇略急了。
“是怕你出事。”
連天厚牽起洛梓遇的手,在他心裡可非只此而已,還有害怕洛梓遇有了別人。
“可是我在府外從來沒出過事,反倒是在王府裡,動不動出事!”
洛梓遇一臉委屈地道出事實,她從連天厚手中躲開,微微轉開,他的溫暖手掌,曾在自己耳聞之中對其他女人付以溫情。
洛梓遇此言引起了連天厚的深思,她所言不錯,她碰見的所有大小危險,彷彿更多是自己所牽連。儘管洛梓遇不記得,連天厚也曾救她脫離危難。
連天厚無言以對,洛梓遇心中兩感競長減退至此刻,危機緩解,她對連天厚的誤解卻愈深,自己就像是一隻隱藏羽翼的鳥,被他禁錮在牢籠中無處可逃,自己的一切全掌握在他手中。
“本王又要出行了。”連天厚終將來意道明。
“又要……”洛梓遇仍會身不由己對連天厚在意,“去哪兒啊?”
洛梓遇驀地心生痛癢,她終於正視連天厚的眼眸,他原本幽暗深邃的瞳中,流露絲絲的不捨和不安,當真是自己對他愛的錯覺嗎?
“父皇昨日召我入宮,命我前往迎接西厥來使。”連天厚毫無興致地說道。
“那很好啊,父皇對夫君君委以重任,一定是信任你啊!”
洛梓遇的強顏歡笑略微僵硬,就算她對連天厚生了芥蒂,可知道他即將離開,仍舊會心思重重。
此行多遠多久?會否遭遇危險?還有,會否牽掛自己?
可洛梓遇一句未問,劇情又豈是她一個被命運安排的凡人所能控制,被擺佈的只有自己罷了。
“本王其實不想離開你,即使暫別也不想,即便一刻也怕想念。”連天厚坦白心意,洛梓遇不禁心頭一怔,“這麼肉麻幹嘛,說得我差點就要感動了。”
“夫君君你可是大男人啊,我一個小女子都不會婆婆媽媽的,你比我還磨蹭呢!”
洛梓遇如此才讓連天厚察覺一絲絲異常,若是往常的她,纔不會如此表現冷淡,就算還未原諒自己先前的事,她今日的演技也太拙劣,讓連天厚發覺了她築起的隔閡。
“你是否有事瞞着本王?”連天厚即刻轉移話題更加嚴肅問道。
“沒有啊,我沒有。”
洛梓遇即刻否認,她閃躲連天厚的目光,卻也明白了自己的無能爲力,所謂演技,在連天厚面前不值一提嗎?
“洛梓遇,你就這樣忘了自己只是在演戲嗎?反正不都是假的嘛,還有什麼值得糾結對錯真假,沒有誰對,沒有人錯。”
毫無預兆地,洛梓遇卻是有所預謀,她離開座位進而坐在連天厚膝上,她要讓自己明白,在戲裡,她可以無所畏懼。
連天厚驀地一頓,洛梓遇卻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上,抱着連天厚的臉龐,親吻了上去。
“他是我的!”
連天厚輕易被洛梓遇打動,主動的洛梓遇,不可思議,叫他大吃一驚,驚喜萬分,二人纏綿此吻,經久不絕,遲遲才離。
“夫君君,我等你回來哦!”洛梓遇挑逗一般再輕輕一觸連天厚的脣。
連天厚不曾如此被一個女人掏空所有的心思過,即便是方纔一刻的洛梓遇與之前的她判若兩人,他也心甘情願地爲之動情。但二人的親密無間之間,隱隱存在一層薄薄的界線。
這一吻,洛梓遇欺騙了連天厚。
“本王一定快去快回。”
連天厚流戀洛梓遇的甜,可當他意欲親吻洛梓遇時,她卻一跨步從連天厚身上逃離,笑容中隱藏得意,說道:“夫君君太貪心了,可別忘了,我還沒說原諒你呢!”
連天厚美意落空,卻被洛梓遇擺佈了情思,退步道:“本王還以爲,你這便是原諒我了。”
“這次可不會這麼容易了,如果沒有視死如歸的覺悟,夫君君一定會輸給我的!”洛梓遇的笑容中不經意流露了算計的厲色。
而連天厚後知後覺,從剛剛開始的洛梓遇,着實變得不一樣了,她彷彿綻放了光芒,耀眼奪目,讓他從眼至心,再不可轉。
二人目光交接之間,連天厚排卻萬難的一心向往,卻被洛梓遇的一葉障目阻擋拒絕。
“夫君君,你要出門,我一個人很無聊的,你別把我關在府上好不好?”洛梓遇提起條件來。
“但本王不在,你的安危……”連天厚生怕洛梓遇再遭遇危險而他鞭長莫及。
“不嘛,夫君君壞人!”洛梓遇撒嬌與埋怨雙管齊下。
連天厚本就覺得永遠禁錮洛梓遇在王府絕非保護她的最佳方式,再加上她如此排斥,他便不由得深思熟慮,該如何,既能讓洛梓遇開心,又平安無事。
“這樣如何,本王不在的日子,你回宮商閣繼續學琴。”連天厚想道。
“啊?學琴偶爾學學還好,可每天學就會膩煩的!”洛梓遇表示不願意,又道,“我想出去玩嘛,我想逛街,想去更多地方,我想交朋友,想和朋友談天說地,我想……”
連天厚聽着洛梓遇的話,不禁落寞,本以爲自己是她的天和地,她的一切所有,可她的心裡,果然已經不只有自己了。
“待本王回來,再陪你四處遊玩,談天說地,你想怎樣,本王都應你。”連天厚苦於無奈。
“夫君君就是想把我關在家裡,我到底是個什麼嘛,從小被父親大人關在家裡,嫁人了又被夫君君關在家裡,一點自由也沒有,我也太可憐了!”洛梓遇越說越委屈,淚眼婆娑說來就來。
連天厚對洛梓遇的憐惜之情從心底漫溢,他願盡最大所能保護洛梓遇,卻不是將她重重束縛困鎖。
連天厚起身一把牽住洛梓遇的手,她全然無意識閃避。
“這樣如何?如果你練琴厭倦了,可以去寸尺齋讓老闆娘帶你出去逛逛,她還算能保護人。”連天厚退一步卻目中若有所思。
“老闆娘,她……”
洛梓遇深深記得眉嬌娥送那種藥給連天厚,但事到如今,她相信連天厚絕不會允許自己一人外出,繼續討價還價也是未可預料,只能別無選擇接受眉嬌娥。
“好啊,老闆娘挺好玩的,那我就委屈一下跟她玩幾天好了!”洛梓遇表演着笑容。
“你就當她是個護衛,也無需與她有多親近,當然,也不能每日出去玩耍,在府上練練琴,念念書,等本王回來……”
“夫君君好囉嗦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洛梓遇的口吻絕對符合小孩的人小鬼大。
連天厚從未覺得何時對洛梓遇的關切會反遭嫌棄,就是以前,洛梓遇也會故意嫌棄,今時卻不同往日。
“那本王不說了。”連天厚驀然失語。
洛梓遇依然察覺連天厚流露的心情,那一剎的心中不安,還是被他的情緒牽着鼻子走了。
洛梓遇心裡強硬,她並非果決不愛,她輕易無法原諒的,是她所認爲的,連天厚表面上對自己用情至深,背地裡卻與其他女人纏綿悱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