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大人,那依您之見,這案子.....有什麼別的問題?”卓興鵬不愧是官場的老資歷了,表情上沒有半點不適,反而是一副沉吟思考狀;光是這一點,就不是劉凱復這樣的城督能比的。
江寒呵呵一笑,道:“卓總督不妨帶我參觀參觀這總督府?”
見江寒扯開了話題,坐在下位的劉凱復頓時有些發愣,望着江、卓二人滿是疑惑。
卓興鵬卻好似一下子明白過味兒來——江寒這是想找自己單談。他表情未變,雙眼微眯,笑着點頭應道:“那是自然,江大人是客,我理應招待好。”說着,便與江寒一同朝着後院走去,離走之際還轉頭衝劉凱復說了句“劉大人請自便,我和江大人稍後就回堂。”劉凱復聽到自己頂頭上司這話,就算他在傻也能明白意思了,當下就點了點頭,跟兩人行禮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坐在會客廳內沒有半點要起身走動的意思。
卓興鵬和江寒一路說笑,兩人好似親如兄弟一般,說說笑笑之間就來到了總督府後院。“江大人剛剛說此案頗爲蹊蹺,不知是有什麼問題?”見四下無人,卓興鵬便開始主動談起了正事,“此案我全權交給了劉大人去處理,難道是有什麼不妥之處,還請江大人提點一二。”
江寒走近後院的小湖邊,似乎十分滿意這小湖的景觀,仔細觀摩了好一會兒;他才似笑非笑的說道:“太快了,而且這案子的人證和線索都來的太巧了。就好似是早給那三位女子設下的案子似得。”
卓興鵬一愣,眸子中閃過一絲陰沉,但只是一閃而過,他便神色如常的問道:“江大人這話,請恕下官難以理解......”江寒猛地轉身,雙眼如刀一般的望向了卓興鵬,意味深長的說道:“卓大人是真不明白?”
看江寒態度大變,卓興鵬心中也是猛地一咯噔,“江大人......此言何意?”
“我作爲欽差代天子巡視西州。昨天夜裡發生那麼大的事我又怎麼可能不知呢?”江寒收起了笑容,搖着頭,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的近衛修爲不算高深,但也稱得上是京中的好手。從我剛入西州這洛水城開始,便派出他給我時刻注意着這洛水城的一舉一動。昨晚上陸府的動靜太大了,據我近衛所言,深夜闖進陸府的可不是什麼三個弱女子,而是一夥黑衣人。行事作風暴烈粗魯,與這洛水城西山南山附近的山匪倒有幾分相似之處。”
聽江寒說的這般直接,饒是卓興鵬這樣的老油條,此刻也忍不住流出了層層汗水,他望向江寒的目光充滿了忌憚之色,“若是真如江大人所言,此案是山匪所爲,我定要拿那劉凱復是問。瞎摸斷案,豈不胡鬧!”
見他還裝出一副憂國憂民,憤懣不已的模樣,江寒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諷刺道:“卓總督就當真不知?”
“還望江大人明鑑,此案我全權交由劉大人處置了,若不是剛剛江大人的一番話。我幾乎也認定了行兇之人就是那三位失蹤的女子。此事我也有監督不當之責,還請欽差大人責罰!”說完,桌興鵬神情激動,直接朝着江寒行了請罪的跪禮,態度之誠懇,神情之懇切;若是有第三方不知情的人在場,只怕光是看他這一副表演都要對他感到一陣肅然起敬了。
江寒見他還做足了派頭,也有些不滿,冷然道:“據說以往你跟大皇子一直私交甚好?”
見江寒又提起了其他的事情,跪在地上的卓興鵬一愣,半響也不知道怎麼回話。江寒見他有些發懵,冷笑道:“怎麼,如今大皇子失勢了,你就沒想過自己在朝中的處境?”
桌興鵬聽到江寒這無比直接的話語,頓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變得格外激動起來,剛纔還緊繃着的神情似乎一下子就鬆了下來,道:“江大人定是聽到了不實的傳言。我與大皇子曾有過幾次接觸,但遠遠談不上什麼私交,更不用說什麼深刻的情意。倒是我對江大人這位盛名廣播的天才宰相早已心存傾慕。”
“哈哈哈!你這老東西,可真是精明!”江寒聽他這麼一說,頓時也哈哈一笑,道:“起來吧。堂堂一洲總督,跪起來也不嫌丟份兒!”
“在您面前,跪着是榮幸....”桌興鵬如臨大赦,拍了拍衣袍上的塵土,小跑到江寒身邊露出了媚態。
江寒呵呵一笑,對於他的馬屁置若未聞,正色道:“我不管那三個女子怎麼回事,但陸府這件案子你不要再扯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了。你私下要做些什麼,手尾也乾淨些。眼下我來到西州,朝裡不少的眼睛也盯着這邊呢。”聽到江寒話頭裡的敲打意思,卓興鵬連連點頭,順從道:“我都聽您的。”
“西州這邊我正好沒有人手。倒也不妨跟你直說,我來這走一遭也不是爲了什麼尋親。”江寒看着桌興鵬,道:“你作爲地方總督大員,雖然遠離京城。但想必朝堂上的一些局勢也是能夠明白的。陛下對我已有忌憚之心吶.....我不得不需要些助力。所以,此次來西州,我還真就是衝着你來的。”
“屬下卓興鵬願爲江相赴湯蹈火!”卓興鵬倒真是個十足的官僚老油子,聽江寒說完就擺出了一副隨時要盡忠赴死的忠犬狀。江寒笑了笑,拍了拍卓興鵬的厚肩,淡然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成了。我也知道你有着些許小心思,但現在給我藏好了。朝廷已經把目光望向你們西州了,你很快就沒有如今這般自在的當你的土皇帝了。就說那失蹤的西州巡按單棋,你說咱們陛下要是知道了,你是個什麼下場?”
卓興鵬聞言,渾身的冷汗都冒了出來,面色驚懼道:“那,相爺......我該如何是好?”
“這單棋是怎麼失蹤的想必你自己比誰都清楚。但前段時間還有他的書信飛往京中。那這單棋,就不能是半年前失蹤的。而是就近.....意外死亡的,明白嗎?”江寒說這話時,神情冷漠,雙眼中折射出一道狠辣的寒光。
桌興鵬聞言微微一愣,當即應道:“屬下明白了。”
“你是個聰明人,不枉我來這西州走一遭了。”對於桌興鵬的反應他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你放心,朝廷會很快拍下新的巡按過來。那會是我的人。”
卓興鵬聞言頓時一喜,對江寒的媚態更甚幾分,道:“還是相爺手段通天,屬下佩服,佩服!”
“行了行了。不要說這些官話。好好爲我辦事,我也不會虧待了你。”江寒擺手制止了他的馬屁,又沉吟道:“我來西州的目的也達到了,但不能這麼快就回京。你倒也不用管我,接下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我權當來這西州巡遊了。在西州好好遊玩一段時間,正好也有了回去的由頭。”
“屬下明白。屬下一定給您安排好......”
“不了!”江寒揮手打斷道:“我說了,你該怎麼做你自個的事就專心做自個的事情,不用管我。搞出太大的排場傳到京裡也不好聽。”
“是是是,屬下明白了。”卓興鵬見江寒再三拒絕,倒也不在做吃力不討好的事了,神態格外的乖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