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霜雄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朝堂上的爭鬥也算是塵埃落定,經過了長久的拉鋸戰,對於洪禹的封賞終於下來了。
當年洪禹參加駙馬競選之前,大皇子就曾經替皇帝承諾的“鄉侯”的爵位,這一次終於兌現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正五品的虛職,太學祭酒。
大夏太學名存實亡,因爲武都附近有一座醴陵書院,那可是天下入門的聖地,人人都擠破了頭像進去,太學也就沒有什麼人願意去。
洪禹這個太學祭酒也不用去講課,掛個職位也算是有了官身,以後有什麼事情比較方便。
另外還有賞賜黃金一千兩,這個就是象徵意義了。還給他加上了一大堆的頭銜,洪禹根本沒記住。
聖旨下達之後,奶奶還是有些不滿意,不過也知道這是皇帝陛下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我孫兒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那皇帝老兒好生摳門。”奶奶在抱怨,爺爺卻在一邊默不作聲,他一輩子忠君愛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到現在也沒有完全轉變過來,仍舊抱着一線不切實際的幻想,洪家能夠和皇室和好如初。
不過奶奶也很高興,因爲洪禹有了鄉侯的爵位,將來就可以自立門戶,不必去和大哥洪烈爭奪洪家的繼承權。雖然說兄弟兩人感情深厚絕不會爲了這種事情反目,但是奶奶覺得委屈了二孫子,現在兩全其美皆大歡喜。
洪溪慌忙跑進來：“少爺,大皇子來了。”
奶奶站起來,哼了一聲：“我不想見皇家的人,禹兒你自己去吧。”
洪勝日猶豫一下,覺得總要向皇家道謝,奶奶走了兩步看見他還沒跟上來,板着臉喝了一聲：“老東西你還等什麼”
爺爺一縮脖子：“我這就來了。”
洪禹捂着嘴偷笑,被爺爺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洪禹現在有奶奶撐腰,還能怕你？他立刻回敬了一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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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在洪府正廳等候,洪禹快步進來,笑呵呵的抱拳一禮：“殿下,好久不見。”
大皇子也很尷尬,每次洪禹和皇室關係緊張,他就要遠離洪禹,可是洪家佔了上風,需要緩和關係,他就要出面和洪禹交好。偏偏他又不是那種臉厚心黑的人物,幾次之後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洪禹暗含諷刺的話,更讓他有些尷尬。
“呵呵,禹少最近春風得意啊。”
洪禹擺擺手坐下來：“我是瞎折騰,大殿下今天來有事嗎？”
大皇子道：“父皇封了你鄉侯,不過說實話還是我們有愧,這個鄉侯本來早就應該給你的,但是…算了,不說了。爲了補償你,父皇說了,他不指定你的領地在哪裡,你可以自己去挑選。我今天來,就是想要問問,你中意什麼地方？”
大皇子招了招手,隨行的小太監扛着一卷地圖走上來,在兩人面前攤開了
這是一張大夏全境圖,大皇子指着地圖說道：“我勸你選南粵郡,那裡最爲富庶。不但土地肥沃,而且人人經商,稅賦收入很高。你可以選擇一些交通樞紐上的小鎮,也是一個鄉侯領地的面積,不過可是富得流油啊。”
洪禹看了看,實話實說,大皇子的話他很動心。
當然如果按照洪禹自己的意思,他當然希望自己的領地距離武都越近越好,可是這是不現實的。皇帝不可能允許他在武都附近擁有這樣一個“國中之國
不過就在洪禹把目光投向南粵郡,想要尋找一個富庶小鎮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選擇廣陽郡。”
洪禹一愣：“你活過來了？”
七夕劍靈沒好氣道：“少年郎你太不懂禮貌了,再這樣本座可就不給你出主意了。”
洪禹笑問道：“那你先說說,你讓我選擇廣陽郡,到底是爲了什麼？”
“本座隱約記得鳳九霄的玄兵工坊就在那附近。”
洪禹大吃一驚：“玄兵工坊？量產玄兵？在哪裡？”
七夕劍靈道：“這個必須要實地去看才能夠找到。”
洪禹心中有數了,又問道：“你吞噬了冰筍,到底有什麼好處？”
七夕劍靈岔開話題：“這個咱們隨後再說,你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
大皇子以爲洪禹在沉思考慮,不疑有他。洪禹和七夕劍靈交流完畢,擡起頭來說道：“大殿下的好意我明白,不過,我想選擇廣陽郡。”
大皇子怔了一下：“廣陽郡？那裡可是窮鄉僻壤……哦,你是爲了雲思雁吧？”
雲家就在廣陽郡,大皇子還以爲洪禹好色如命,爲了雲思雁特意要把領地放在廣陽郡呢,他朝洪禹一翹大拇指：“果然是風流種子。”
洪禹本來還在想着怎麼跟大皇子解釋自己要選廣陽郡,這下倒是省事,大皇子幫他想到了原因。
他高深莫測的一笑,讓大皇子更以爲自己猜對了。
“廣陽郡也好,雖然土地貧瘠,商路不通,可是礦產豐富。你想選哪裡？
洪禹道：“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我想親自去廣陽郡看一看。”
大皇子曖昧的笑了：“當然可以了,把雲姑娘帶上,回去一趟。哈哈哈
洪禹暗自搖頭,也不想辯解什麼。
“又要出門？”奶奶有些捨不得孫兒,洪禹只好解釋這一次廣陽郡之行,對於洪家來說非常重要,奶奶嘆了口氣,戀愛的看着他：“我孫兒真的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胸中有丘壑,運籌帷幄。好,你去吧,奶奶幫你守着家裡。
洪勝日有些不滿意：“家裡有我呢……”
“你見了皇帝老兒就知道下跪,指望你？哼”
一物降一物,洪勝日在老妻面前被數落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你去準備準備,出發之前,去看看你爹吧。”奶奶吩咐。
洪禹猶豫一下,他想起來過年前和大哥一起去看望“父親”的經過。
奶奶注意到他的神情,微微一嘆：“你別怪你爹,有些事情,哪怕你是一品合真也無力改變的,唉……”
洪禹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奶奶已經開口道：“你別問我,如果你爹想跟你說,他自己會跟你說,我那兒子脾氣不好,我說了他到時候要埋怨我老太太
洪勝日在一邊鬱悶：“你對兒子比對我好多了。”
洪禹忍不住再一次感慨,一物降一物啊,奶奶在家中拿捏着爺爺,卻對兒孫很溺愛,爺爺偏偏是兒孫的剋星。
洪禹點點頭：“好,我下午和大哥去一趟。”
奶奶說道：“我跟你們一起去,這次出來,還沒見過我那孩子呢,唉……
洪勝日猶豫了一下：“你也別難過了,當年的事情誰也無能爲力。”
奶奶神情黯然,搖了搖頭。
下午出發的時候,洪烈準備好了各種禮物,奶奶卻像是變戲法一樣的拿出了一個包袱。洪禹打開來,裡面是一身新衣服。針腳細密,顯然是奶奶親手一針一線縫製的。
洪禹看着那一身新衣,眼睛有些發酸。奶奶已經絮絮叨叨的說到起來：“你爹他們幾個的衣服,從小就是我親手做的,他們穿多大的衣服我最清楚了,別人做的,絕沒有這麼合體……”
洪禹忍着眼淚：“奶奶,您可是一品合真啊”
“那我也是他媽呀,當孃的不給孩子做衣服,像話嗎？”
洪宇低下頭,他聽說過最多的就是“我再厲害也是您兒子”這樣的話,可是老太太正好反過來,卻更讓人感動。
哪怕是一品合真,哪怕她已經站在這個世界強者的巔峰,可是她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還是一位母親,舉手投足之間可以抹平一座城市、可以摧毀一支軍隊,但是她們的雙手,仍舊要用針線爲自己的孩子縫製一身新衣。
洪禹喉頭哽咽,可是奶奶卻覺得理所應當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有些得意：“你奶奶這雙手,可是不光能揮動玄兵斬殺強敵,針線活也是很好的,當年奶奶也是村裡女工最好的,你爺爺能娶到我,哼哼,當時羨慕死了村裡那些兒郎了。”
洪禹連連點頭：“孫兒也覺得很納悶,奶奶你怎麼就看上爺爺了。”
這馬屁拍的高明,奶奶很高興的抱着他：“還是我孫兒會說話。”
洪烈在一邊笑道：“老二你當心,讓爺爺聽見你屁股開花。”
馬車緩緩來到了那座小道觀門口,洪禹跳下車伸手要去扶奶奶,奶奶一擺手,比他還矯健的下來,洪禹默默自己的鼻子,似乎總是習慣性的把奶奶當成一個需要照顧的老人。
洪烈上前敲門,片刻功夫一身素袍的父親開門,一眼就看到了身後的老人家。
他愣了一下,洪禹在一旁看到他的眼睛迅速的溼潤了,他搶出來兩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一個頭磕下去：“娘您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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