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刀有關?”吳鵬威看了那把纏滿漆黑布條的大刀,眉頭微微一皺。
但凡是魂器,都擁有自身的氣息,如燒海長槍的霸烈之氣,即便是平放於地面,也會衍生出一股駭烈的焚燒之氣,方圓百米之內,溫度乾燥如火。
而那一把足有三米開外,甚至比燒海長槍還要巨大的長刀卻寂靜無聲,彷彿死了一般。
“這刀是有問題。”吳鵬威當下就覺得不對勁。
“不錯,你果然眼力很高,我沒有找錯人。”獨孤楚嘆息一聲,將長刀之上的漆黑布條一層層的撕開,“此刀不知何故,刀身忽然斷裂,藏匿於其中的兇獸魂魄也於百年前消散,我問過無數的鍛造師,都斷言此刀已廢。”
布條撕開,露出一把刀柄奇長,刃身卻如火一般赤紅的大刀,造型剛猛,卻在刃身中間斷裂了一條明顯的裂隙,如一條扭曲的毒蛇。
吳鵬威沒來由的心中一疼。
他觸手摸了上去,如同在撫摸自身的傷痕。
“這刀是被人用上品魂器硬生生的在刃身之上撕裂出來的一條縫隙,做出此事的人心腸歹毒,他是成心要毀了前輩的魂器,這一條縫隙之中藏有着股腐蝕的味道,想必當時這刃身之上不過是一條淡淡的劃痕,前輩未曾注意,時日長久,等發現時,這刀也就廢了。”吳鵬威撫摸這刀身之上的裂隙,卻如同親眼目睹當時的過程一般。
“不錯,老弟果然厲害,說的一次不差。”獨孤楚面目中閃過一絲激動之色,他爲了此刀輾轉多年,一直未曾有人能夠修復,幾乎大半鍛造師都說不出這刃身爲何會如此,想不到眼前的小傢伙只一眼就堪破了端倪。
獨孤楚愛惜此刀,一如愛過自身的性命,當下一把握住吳鵬威的手,激動的說:“老弟,此刀能不能夠修復?我全指望你啦。”
吳鵬威擡眼看了一眼,淡淡的說:“其實這刀上的裂縫到沒什麼,但那一股腐蝕的味道卻已經滲透入刃身之中,一旦回爐鍛造修補,頓時就能碎裂,此刻這一把魂刀幾乎就跟紙一般脆弱,一捅便破,實在是經不得一絲火氣。”
獨孤楚卻胸有成竹,“老弟,這些我都明白,天下間能夠修復此刀的只有‘鬼工’一脈,傳聞這一脈的鍛造師皆是以心魂之火鍛造魂器,心魂之火,剛烈柔韌,乃天下火之極致,兼顧連綿陰柔,唯有‘魂火’方可修復此刀。”
“哦,前輩知道的不少啊。”吳鵬威不爲所動。
“我一生沒有別的嗜好,就是喜歡收藏魂刀,半輩子下來,也見過不少上佳的貨色,不過,唯獨鍾愛這一把大刀,因爲它最合我的秉性。”獨孤楚將大刀重新用黑布包裹好,望着吳鵬威:“你鍛造的魂器不拘一格,手法獨特,雖然我也知道,你不是‘鬼工’一脈的傳人,不過,終究想看看你有什麼方法修復我的寶貝大刀沒。”
吳鵬威就笑:“這些大師何以見得?”
獨孤楚卻老氣橫秋的說:“鬼天師名重六界,他的徒弟,就算是一個學徒也會被各大門派視若貴賓,更何況,‘鬼工’一脈收徒極嚴,弟子品性極佳,怎麼可能打着宗門敵人的旗號出來、經營?”
“你鍛造的魂刀的確不錯,乃我一生罕見,‘鬼天師’常人難見一面,這才尋你,小老弟,如何?可有手段修復?”
吳鵬威心頭笑開了花,他乃是一個不拘泥於禮法的人,如果獨孤楚知道自己自信滿滿的推測完全錯誤不知該當什麼想法,不過吳鵬威也懶得計較,只是笑着說:“修復有些困難。”
獨孤楚巍然一聲長嘆,面若枯灰,“罷了,我便知道,這一生我的的‘斬龍’是難以恢復了。”
獨孤楚心頭淒涼,揹負起大刀,置於身後,轉身就欲走。
“且慢。”吳鵬威喚了一聲。
“怎地?”獨孤楚頓住身形,頭也不回的說:“小老弟可是怕我將你擊殺陰風公子的事傳出去?放心,我雖然號稱‘刀癡’,可人卻不癡,這事我不會泄漏出去,不過你也好自爲之,紙終究包不住火的,我若是你,就會去最遠的星辰,深深的藏匿起來。”
吳鵬威卻笑着說:“你的魂刀雖然很難修復,但不代表我不能修復。”
“什麼?”聽聞此言,獨孤楚猛的轉身回頭,一雙綠豆大的眼睛睜得圓圓的,死死的盯視住吳鵬威,彷彿少年再看着自己最鍾情的女子。
“小子,你休要唬我。”獨孤楚面色一沉,殺氣畢露。
吳鵬威卻笑了笑,“我爲什麼要騙你,這一把刀我只要閉關鍛造一個月,自然能夠恢復如初,只是需要的東西很麻煩,而且我此刻有很多事情纏身,無法離開,所以,需要你等一些時日。”
“你是要老夫等你?給你守山?”獨孤楚不傻,頓時明白吳鵬威的意圖。
“呵呵,前輩嚴重了。”吳鵬威雙手負於身後,眼神靜謐如水,“我何必欺騙前輩,我鍛造的魂器前輩也有觀賞,是不是凡俗鍛造師可比?既然手法與衆不同,自然有出奇的的地方,我說能夠修復便有九成的勝算,換一句話說,就算我欺騙了前輩,也不過只是短短一段時間,前輩壽元千年,這一段時間自然算不了什麼。”
獨孤楚死死的盯視住吳鵬威的眼眸,彷彿要看出其中的真假,好一會兒才哼了聲:“小子,算你有說的對,老夫便在此處等上一段時間,小子,我警告你,休要唬我,否則,我刀下不留情。”
“我膽子再大,也不想忽悠一個魂將級別的高手,您說是吧?”吳鵬威笑着轉身,往大殿外走去。
獨孤楚冷哼一聲,尋思一番,也跟了過去。
大殿外,貓小九正帶着扎羅一行人遠遠的趕過來。
“哇,你這傢伙真亂搞,竟然搶了血手老怪的山頭,這可是一座寶地啊。”貓小九見到吳鵬威身後那一座巨大的宮殿,兩隻眼睛閃爍出晶瑩的光。
在她的眼裡,這樣的一座宮殿不啻於生財的寶貝。
“開賭場,再開上一個酒館,最好找一些描情人偶來,嘖嘖,提供最好的食宿,這簡直就可以變作一個銷金窟了。”貓小九雙目發光,極快的給這座宮殿劃上了宏偉的藍圖。
“不行。”吳鵬威斷然否決。
“爲什麼?你憑什麼不允許?”貓小九橫眉冷目,大有一語不合拔刀相向的架勢。
“這需要理由麼?這座宮殿是我搶回來的,自然屬於我的私有財產。”吳鵬威笑着說。
貓小九當然不服,猛的一揮拳:“你說過,咱兩是合夥人,合夥人,你明白麼?不義之財,見了就得分九爺我一半。”
吳鵬威卻猛的轉頭,湊過去對着貓小九小聲的說:“好像咱兩還沒和好吧?”
貓小九卻一撇嘴:“切,少臭美,我只是不想和銀子過不去。”
吳鵬威卻笑着擺手:“好了,這個不成,說什麼都不成,你若想開一個銷金窟,過幾日等我回來再給你搶一座山頭便是。”
說完他又走到扎羅的身邊,遞給他一張紙條,“記得,拿這個去找西市的風莫離,這個人,你知道吧?”
扎羅恭敬的點頭:“知道,主上,這個人似乎是一個很不錯的風媒。”
“不錯,就是此人,你去尋他,將紙條給他,他就一切都明白了。”吳鵬威指了指這身後的宮殿,淡淡的說:“這裡,將是所有武奴的藏身之所,你記住了,這些人分門劃類,你讓紫影將他的功法傳遞給這些人,看一下誰的天賦高明,突破武奴者就給與他們魂器,讓他們進行修煉,甚至可以去購買一些粗淺的功法給他們,而一些身殘體弱的就給與他們妙級丹藥,突破不了武奴沒關係,就讓他們鍛造魂器,從最粗淺的鍛造法開始,我這裡有一本書,上面寫了如何成爲一個入門的鍛造師,這些,你都要細細的研究,明白麼?”
扎羅沉吟片刻,旋即點頭:“主上且放心,扎羅都記在心裡了。”
“很好,”吳鵬威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身後的獨孤楚,“若是有麻煩,這一位前輩自然會護你們周全。”
扎羅很會做事,幾步上去,對着獨孤楚行了一禮,“有勞前輩了。”
獨孤楚微微點了點頭,以示迴應。
就在此時,不遠處,綠兒正駕着三戒狂奔而來,此刻的獸魄宗高貴子弟完全成了一個豬頭人形的座駕,任憑綠兒趨勢,牛馬一般聽話。
“綠兒,你且過來。”吳鵬威對着綠兒招了下手。
小傢伙立刻蹦跳着趕了過去,歪着小腦袋,脆生生的說:“叔叔,啥事啊,綠兒在逗三戒玩呢。”
吳鵬威彎下腰,將綠兒抱在懷中,撥弄了一下他的鼻頭,笑着說:“綠兒,這裡有兩顆糖豆,你告訴叔叔,有什麼功效?”
“有糖豆麼?”綠兒大喜,一把將吳鵬威遞來的兩顆奇級丹藥吞入口中,咀嚼一番,含含糊糊的說:“叔叔放心,只要我吃過的糖豆,綠兒就能造的出來,還能說出功效。”
“嗯,叔叔明白,不過,這一次叔叔要出遠門,綠兒可能要和三戒分開一段時間,陪叔叔走一趟,行麼?”
“嗯,好吧。”綠兒歪着小腦袋想了一番,還是答應了。
吳鵬威這才轉過身,對着一衆人說:“各位,我要出一趟遠門,希望回來時一切平安。”
言罷,不等衆人回答,背後升起一對氣血羽翼,沖天而起。
片刻之後,就出了赤天城門。
一望無垠的荒野上,落日金紅的餘暉下,一個妙曼的背影正負手而立,風姿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