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勝了李不孤之後,吳鵬威並沒有覺得一絲興奮。
擊敗了臨危城第一年輕高手也許對很多人來說是一份天大的榮耀,但在吳鵬威看來,也不過只是一個稍微難纏的對手而已,贏了,就不需要再去想起。
與此相比,能夠替梅姐解決了個大麻煩,才讓他真正的開心。
比起勝利,吳鵬威更在意的反而是比試時對方所顯示出的武技。
“裂地手”
人字類土系玄奧技,威力強大,攻防平衡,唯一的缺點只是速度過慢。
如果不是因爲輕敵以及速度過慢的原因,或許那場比試又會是另外一個結局。
但人生沒有如果,李不孤終於還是敗了,敗在了自負之下。
書房裡一燈如豆,吳鵬威圍着燭火而轉,不停的回憶那一場比試時的交手,腦海中不斷的回憶推演比斗的過程,場景一遍又一遍的重放,他的雙手也不停的比劃,直至過了大半個時辰。
這時候,他才收住拳勢,開始研究起“怒濤斬”的不足來。
“怒濤斬”實力固然驚人,但在全力揮擊之後,卻會有力竭的空虛之感,那一刻,就算是不同武技的十歲孩童,也能將吳鵬威輕易的放倒,這樣的變化是吳鵬威始料未及的。
這是一個很大的缺陷,既然發現了就一定要予以改正。
但在一番仔細的推算以及演練之後,吳鵬威忽然發現,自己找不到“怒濤斬”的缺陷,或者說,他只能在小的細節方面加以改良,而無法在大的方面做出變動,更遑論爲何會出現使用過後力竭的巨大後遺症了。
吳鵬威頓感困擾煩躁。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
而且是以他目前的知識和能力無法解決的難題。
一連數天無解,吳鵬威心頭沒來由的一陣煩躁,他將家中關於經脈氣血的書籍翻了好幾遍,依然沒有答案,無奈之下,吳鵬威只能潛心於研究其他的武技,希望能觸類旁通,獲得靈感。
觀海樓之中的武技大多是人字類極品,對他的幫助不大,爲此,吳鵬威前去尋找族長,希望能夠借閱人字類的玄奧技,按理說,沒有初階武士之上的級別,是沒有資格翻閱家族收藏的人字類玄奧武技的。
但因爲吳鵬威天才縱橫,早已是未來的吳府之星,因此吳山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人字類水系玄奧技——“秋水斬”,人字類金系玄奧技——“金光縱”。
這兩套拳法古老但威力強大,雖然比起李不孤的拳法來稍有不足,但也相去不遠了。
仔細的分析兩套掌法的精髓以及缺點,然後在進行修補以及改善,當一個晝夜過去之時,兩套全新的技法便降生了,但比起吳鵬威融合兩系威力而創造的“怒濤斬”來,威力還是相差甚遠。
這個時候,吳鵬威試着將這兩套武技融合,重新再創造出一門新的雙系武技來,卻發現兩門武技之間有許多的衝突,而且根本難以兼容,想要融合必須進行極大的修改,甚至是顛覆原有武技創造者的意圖。
而在沒有任何資料的基礎上,創造一門武技,吳鵬威感到難以爲繼。
他這才發現,自己達到了一個瓶頸,一個難以突破的瓶頸。
難題和瓶頸接踵而至,讓吳鵬威生平第一次產生了頹廢的念頭,這樣的感覺即便是在從前無法發揮出內力的情況下,也是不曾有過的。
好在他生性堅毅,拋棄了這些煩慮,靜下心開始修煉心決。
只是當他完全沉心靜氣的修煉之時,一個大麻煩又隨之而來。
吳鵬威發現自己修煉心決之時,進展極爲緩慢,差不多用蝸速形容也不爲過,和往日計算過後氣血之力突飛猛進的截然不同。
這讓吳鵬威再次確定了一件事情,只有在自身能夠創造出一門新的武技之時,心決纔會同時飛漲,反之,一旦陷入瓶頸之時,心決也會隨之停滯。
幾個難題湊在一處,直讓吳鵬威覺得有些焦頭爛額。
武者巔峰第十層與初階武士之間,仿似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讓吳鵬威無法跨過。
而於此時,臨危李府正爲李不孤重傷之事勃然大怒。
“是誰將不孤侄兒打成這樣的。”李氏族長坐於太師椅上,一臉怒容。
這也難怪,家族第一年輕高手,而且背後又有極大的勢力撐腰,卻給另外一個家族的人打成重傷,這讓他感到十分的煩惱。
“回族長的話,是吳府一個不到十四歲的少年。”一旁的李氏大長老戰戰赫赫的答道,李不孤被打成這樣,他難辭其咎,家族壓力倒也罷了,可李不孤身後的強大勢力怪罪下來的話,他可就消受不住了。
“什麼,不足十四歲?”李氏族長倒吸一口涼氣,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正是,聽說是昔日那個瘋子吳驚嶽的兒子。”
聽聞“吳驚嶽”這個名字,李氏族長的面色頓時有些古怪,片刻之後才嘆息了一聲:“是那傢伙的兒子啊,難怪這麼厲害。”
大廳中頓時一陣沉默,似乎吳驚嶽這個名字具有巨大的壓力,即便失蹤了五年,依然能讓他們感到莫名的忐忑。
“我看,不如先將不孤侄兒送往他外祖父那裡,一來能夠養傷,其次也可以修煉高深的武技,這些年,在家族裡他的進步已經越來越小了。”李氏大長老試探着問道。
族長想了一下,覺得有些道理,便點頭默認了。
就在此時,又有人問道:“那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李氏族長忽的一拍桌面,將茶杯都震翻,大聲喝道:“不行,打傷我的侄兒,多少也要他們給個交代,否則不惜開戰。”
他說的義正言辭,一臉凜然,唯有一旁的大長老心中揣測。
“這傢伙,哪裡是想交戰,分明就是怕不孤身後的勢力怪罪麼,明明就是擺個姿態…………。”
臨危城的局勢忽的緊張起來。
臨危李氏不斷的集結武力,積聚於臨危城市下屬縣村的好手都往李府匯聚。
而與此同時,吳氏也在調動武力。
兩大家族的戰鬥似乎到了一觸即發的態勢,歸結於連鎖反應,另外一大家族王氏也進入了戒備狀態,隨時準備被捲入這場戰鬥之中。
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席捲了整個臨危城,城中諸人,一時噤若寒蟬,人人自危。
不過這場風暴並沒刮起來,因爲臨危城中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夜,闌珊,臨危吳氏的會客廳中,依舊燈火闌珊。
原本是族長位置的太師椅之上坐了一對青年男女,看樣子不過在三十歲左右,女的風姿卓越,男的則英挺雄武,都是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渾然不將衆人放在眼中。
吳氏的族長以及三大長老恭敬的坐在下首,低眉順目。
“各位,這次‘無盡海’中逃出的精英妖獸是三隻海蛇獸,實力強橫,我和師妹一直從落雲海峽追至此處,還望貴家族大力協助。”
男子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他說話慢條斯理,語氣卻是不容回絕,似乎他纔是這裡的主人。在其茶几上,則端放了一把製作精良的帶鞘長刀,刀把盡頭鑲嵌了一顆寒光四射的紅色寶石,奪人眼目。
一貫居高臨下的吳山此刻卻變了副嘴臉,恭順地說道:“武道上使有令,吳府滿門,皆願聽從上使號召,在所不辭。”
男子微微點了下頭,側頭望了一眼正在大殿中觀賞字畫的女子,見對方沒有意見,這才又說道:“聽說最近你們和李氏鬧的很厲害?我看就算了吧,都是武道聯盟中的成員,些許小事,不要傷了和氣。”
他聲音雖然淡漠客氣,但卻透着一股主人吩咐下人的口吻。
吳山不敢推脫,恭敬的應了一聲。
男子起了身,將刀握起,一股霸道之氣沛然而出,衆人只覺得心頭一凜,下意識的運起內力相抗。
這時候,吳山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上使降臨小城,不如就在鄙府下榻吧。”
男子笑了下,搖了搖頭,然後掃了眼略帶失望的吳山,說道:“下榻就免了,不過你們吳氏向來熟悉海路,給我準備三個人手,帶我們前去這一帶的海域轉轉。”
說完,男子便出了廳門,衆人再一細看,一直在觀賞字畫的女子不知何時也沒了蹤影。
衆人都是心頭一涼,對於這武道聯盟來人的尊敬又深了幾分。
“族長,你看派誰前去合適?”有人問道。
“能和武道聯盟的人拉上關係,這是個不小的機緣,我看就讓吳斷還有王海前去,畢竟他二人最熟悉附近的海域,還有一個麼…………”吳山略一思索,沉聲說道:“和精英妖獸的戰鬥不是誰都能碰到的,對於武道修煉有不小的好處,就讓吳鵬威去吧。”
衆人盡皆默然,族長說的不錯,臨危是個小城,風瀾大陸地域遼闊,如臨危這樣的城市何止上百?吳氏也只是一個小家族,放眼天下,比比皆是,但武道聯盟卻是一個龐然大物,統領風瀾南部所有的武道門派以及大小家族,光是大宗師以上的高手就有十位,武尊兩位,而在臨危,武力最強橫的人也不過是武魂初階而已,和後者相比,臨危三大家族就如同站在巨人腳下的螻蟻一般渺小。
能和武道聯盟的高手一起出行任務,這樣的機會只會讓給家族中最精英的子弟。
而吳鵬威,毫無疑問,已是吳氏公認的最有前途的天才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