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夾雜着金光,色彩斑斕,隨着那把方天畫戟化作一道驚雷似的光刃,直直的朝着巨獸當頭斬落。
那龍頭巨獸一雙房子大小的眼眸裡閃過奚落的光,大嘴一張,一股浩然無匹的銀光從中射出,和迎面而來的強光撞在一處,轟然炸裂,而手持方天畫戟的斷九幽則象是斷線的木偶般倒飛而出,足足飛出了三十米開外,直到撞塌了一處殿頂纔算沒了動靜。
“無知小兒,僅憑你大宗師的境界就想和本君對抗麼?”
悶雷般的低吼聲中,那團藍色的光霧不斷的收縮凝聚,最後化作一個小山似高大的藍髮巨人,巨人身上穿了一件寬大的青袍,氣宇軒揚,眼芒如電四射,無人敢與之對視。
這巨人就仿似君臨天下的帝王,帶着不可一世的聲威降臨武王宗,無人敢觸其鋒芒。
在巨人身前二十米開外,站立着武王宗的宗主武放,以及忘情師太等四大門派的重要人物,最左首處,武道聯盟正左使蒼無涯正站在一塊斷了一角的巨石前,巨石後面則是一襲青衫的“水鏡先生”。
衆人望着不遠處的巨人,如臨大敵,面沉似水,竟是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吳鵬威和青木等人躲在一處隱蔽的角落,身前剛好有一塊巨大的斷石替他們遮擋住了身影,恰好能讓他們仔細觀看戰局。
“龍鯨君,你身爲‘無盡海’四大領主之一,爲何不顧天罰之約,擅自離開妖族領域,來到我們人間界作惡,難道你就不怕屠魔令再現麼?”
“哈哈。”巨漢不以爲然的一笑,“這話要是‘殺生宗’的苦心和尚或是‘龍皇宗’的龍無涯來說,我倒還有三分顧忌,可惜這是江南,你們幾個不入流的小角色,也敢用如此口吻和本君說話,當真是作死。”
蒼無涯等人面色一變,一個個勃然大怒,偏偏又不敢輕舉妄動。
“龍鯨君,你休要猖狂,再吃我一畫戟。”
暴喝聲響起,一道粗壯的金光從破開大殿的洞口處沖天而起,斷無涯手持金光燦然的方天畫戟凌空而起,頭頂處隱現一隻肋生四隻羽翼、額頭處有一隻綻放着金色霹靂電光的猛虎光影。
斷無涯停滯在半空當中,高舉方天畫戟,如同雲霧般的氣血之光從他身上勃發而出,那方天畫戟經由氣血之光催運,嗡嗡震響,一隻龍頭鹿身的怪物在震響中孕蕩成型,仰天長嘯。
“居然是魂獸龍馬!”貓在吳鵬威身側的青木神色微微一變,眼中居然露出恐懼之色。
龍馬妖獸乃是上古神龍與馬王的雜交變種,雖然不是帝王級的妖獸,卻實力強大,可謂是統領級妖獸裡的翹楚,若論實力,幾乎可以比美宗師級別的武道高手。
那龍馬在空中咆哮翻滾,光影纖毫畢現,栩栩如生,甚至連身上鱗片張弛都清晰可見。
這代表魂獸的力量完全被使用者掌握,威力發揮到極致的一種現象。
龍馬咆哮之時,斷九幽當空又是一聲厲喝,手中的方天畫戟立時如同陀螺般旋轉而起,仿似一個大號的鑽頭,幾乎將整個天空都要撕裂而開,無數的風旋隨着畫戟的轉動向四周發散,刀子般鋒銳,一旦觸碰到石頭或是樹木,立刻將其攪成粉碎。
“地字類金系玄奧技——一戟裂天”
與此同時,一直不動聲色的武王宗主以及忘情師太等人同時施展出自己畢生的絕學,凌空而起。
“地字類火系玄奧技——無影虎爪”
“日字類水系混沌技——水漫大地。”
“地字類金系玄奧技——橫天一刀”
“地字類木系玄奧技——木紋爆裂掌”
各大高手紛紛沖天而起,施展出畢生絕學,鼓盡全部的力量迎擊向不遠處小山一般的巨人。
霎那間,天空中光影亂顫,勁氣橫流,原本昏暗的天空五彩斑斕,無數色彩各異的氣光掠過,象是世界末日般。
地面上,更是狂風大作,五道熾烈的光影匯聚在一處,其中以實力最爲強悍的斷九幽爲攻擊主體,徑直的朝着龍鯨君射去。
這威勢幾可撼天動地,甚至連大地都開始四分五裂,發出陣陣顫抖低鳴。
而龍鯨君,這個如同小山一般的妖族巨人只是淡然一笑,兩隻青光湛然的眸子裡甚至連一絲波動都未曾出現。
“螢火之輝,不自量力。”
他嘲諷的裂開嘴角,手中大掌一揮,一道直徑足有數百米的巨大青色光柱透臂而出,直直的射向了衆人。
這光柱濃郁的猶如實質,橫衝直撞之間,一隻巨大的龍頭鯨身怪物浮於其上,遊弋不定,但每轉動一圈,光柱的威力就強盛一份,短短几個瞬剎的光景,青色的光柱熾烈的幾乎如同一個青色的太陽,將整個空間映照的亮若白晝。
而武道聯盟高手聲勢驚人的聯手攻擊,在這光亮耀眼的青光柱之前,立時變成了擺設,摧枯拉朽一般給撕成了粉碎。
“噗……”
半空中的五人立時噴出一口鮮血,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回。
巨漢大步一跨,頓時掠過數十米的距離,超越衆人,來到了“水鏡先生”身前。
“龍鯨見過‘水鏡先生’。”
出乎意料的,孤傲無比的大漢對於斷石之後的“水鏡先生”竟然是出奇的有禮。
“水鏡先生”看着小山一般高大的巨漢,只覺得一股無與倫比的壓迫力撲面而來,他苦澀的一笑,微微搖了下頭,“終究還是躲不過此劫啊。”
巨人躬身作禮,淡淡的說:“龍鯨此次受水皇所託,邀請您老人家前去‘無盡海’作客,先生但請放心,無人敢傷先生分毫。”
聽着對方如同悶雷般的聲音,“水鏡先生”只是淡淡的一笑,手中摺扇一搖,不勝唏噓的說:“天意難測,很多事又豈是人力所能控制的,罷了罷了。”
“水鏡先生”站起身來,對着吳鵬威等人藏身的方向掃了一眼,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噩念易找,親血難尋’,不容易啊。”說完此話,“水鏡先生”就接過巨人伸出來的大掌,對方微微發力,就將“水鏡先生”放置於肩頭,雙臂一震。
霎時一陣巨響驚起,以巨人爲中心的地面頓時塌陷凹裂,紊亂的氣流逆向衝起,四處擴散,吹的人睜不開眼來。
而在這團迷茫的氣流之間,巨漢的身軀猶如炮彈般沖天而起,絕塵而去,一個瞬剎的功夫就已在千米之外。
武王宗內一片狼藉,雄偉的建築羣坍塌了大半,死傷不少了弟子。
吳鵬威趁着一片混亂之際,強自壓下心中的疑惑,和青木等人急匆匆的離開了武王宗。
………………
夜色闌珊,武王城外,一處破敗荒蕪的小山谷內,雜草叢生,毫無人煙。
在怪石林立,雜草幾乎漫過人膝的山谷角落盡頭,佇立着一個孤零零的小茅草屋。
屋子裡一燈如豆,燭火搖曳。
“蓬”
冰涼的水澆在臉上,喚醒了昏迷中的創師。
他睜開眼,觸目見到的是一雙深邃靜謐的眸子。
他仔細看了這雙眼睛好久,才謂然嘆息了一聲:“我還是小瞧了你,既然能夠打破創師無法修習武技的禁制,又是族長欽點必須捉拿的人物,又怎麼會容易對付呢?”
白袍創師似乎在自言自語,蒼白的面龐上卻不見一絲悔恨之意。
吳鵬威見了淡然一笑,輕聲說道:“你不要再做掙扎了,我已經用銀針封鎖了你的神識,你想通過精神頻率將這裡的情形傳給其他人,不可能了。”
白袍創師這才大驚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望着吳鵬威。
“這,這怎麼可能?”
吳鵬威也不廢話,遞了盆水過去。
白袍創師就着燭火對着水盆一看,只見自己的頭上插了六隻銀針,修長的針刺在頭上,感覺怪異極了,他動手就要拔除,這時候,就聽見吳鵬威淡淡的說:“隨便拔出一根,你立刻就會大腦充血而亡,不信你可以試試看,而且,你的四肢也被我用銀針封鎖,力氣都沒有往日的十分之一。”
白袍創師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四肢的關節處都插上修長的銀針,才使力動下,果然覺得自己力氣極弱,別說拔針了,就連動一下都覺得極爲吃力。
直到此刻,白袍創師才頹然長嘆,放棄了掙扎。
吳鵬威冷眼旁觀,將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收在眼中,心裡卻有一種勝券在握之感。
自從那日在藥店中見到言必失替黑袍人治病,他就留了個心思,特地去向言必失請教如何用銀針抑制住異人的精神思維之法,將頭上的幾個穴竅記住,並且將手法也熟練掌握。
不僅如此,他預料到日後可能要夜探武王宗,爲了出其不意,一舉制服對方,便修習瞭如何將銀針藏在嘴裡射出的絕技,這方法雖然看上去難度頗大,可在幾次分析演練之後,兩天的時間就被他熟練掌握。
果然,這門技藝在昨晚夜探武王宗時起到了極大的作用,一舉制服了創師。
“小子,你死心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而且一旦我死了,族長定然會派人來追殺你,到時候,你就是與天下武道門派爲敵。”
白袍創師失去了往日掌控一切的鎮靜,秀美的面龐上浮現出一絲慌亂猙獰之色。
吳鵬威卻撇了撇嘴,淡然一笑:“誰知道是我殺了你?”
白袍創師頓時大驚失色,從醒來到現在,一番交談下來,他的意志完全崩潰,整個人的主導權完全被對方所掌握。
掌控一切,控制一切,這原本是他所追求的,可現在,他發現自己卻成了別人掌下的控制之物。
一念及此,他再也興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頹然輕語:“你想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