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校長一字不差地叫出,季星語可開心了,兩人坐在楓林小徑的行人椅上聊了一會兒。
“喔,聽起來你現在工作頗有成就?很好,很好。”
星語謙遜道:“校長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纔剛起步,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呢!”
“很好,很好。”校長讚賞地點點頭,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直線,“對了,那個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宋情海呢?他去澳洲以後變得怎樣啦?”
爲什麼?她似乎碰到誰都躲不掉宋情海這三個字。
“我跟他很少聯絡了。”
這句話校長沒有聽到,因爲他正兀自發出一連串的呵呵呵蓋過了星語的輕喃,顯然想起什麼精彩的往事。
“宋情海這孩子有意思極了,我教學多年,第一次遇上這麼好玩的學生。”溫煦的眼神多了抹戲謔的神采,他繼續回憶,“那時你們初三準備畢業,我們都希望挽留這位優秀學生,於是,我把他找來辦公室,告訴他直升的好處,結果你猜他怎麼回答?他開出的惟一條件是,只要高中和季星語同班,他就選擇留在學校。你說有不有趣?這件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之後每當看到你們倆走在校園裡,我就會忍不住偷笑一番。唔,好久以前的事!當然,你能考上高中部是你的實力,我只在班級分配時動了手腳。”
她接不上任何一句話。
“糟糕!開會的時間到了,不小心就聊過了頭,我先走了,有空常回學校看看。”
星語站起身微笑地目送校長離去,然後再面無表情地跌回原位。
她曾自以爲是最瞭解情海的人;然而,回來後,聽旁人述說情海,星語原有的信心逐漸動搖,覺得從頭到尾不瞭解情海的人反而是自己。
到底什麼纔是真的?她要尋找的答案究竟在哪?怪就怪情海每次只把話藏在心底,說出來一百句裡面有九十九句是假的,耍得她團團轉……
季星語的腦袋突然一片空白。她剛剛好像抓到一個很重要的訊息。
猛地一聲輕喘,她抓出口袋中的護身符,慌亂地解開繫緊的緞帶——她發現一張小紙條摺疊整齊地放在裡面!星語雙手抖動得厲害,她迅速翻開紙條,心跳彷彿停止於那一刻。
楓林小徑忽而起風了,葉片摩擦的聲音清楚明晰,迴盪在林中,破壞了起先的靜謐;四周離枝的楓葉翩翩紛飛,飄落一地卻叫人看不清它們的顏色。
我愛你。這就是你想說的?偏偏挑個不在她身邊的時候?
眼淚不聽使喚地流下,季星語雙手掩面,久久無法自已。
一對男女經過時空的阻隔,能夠再度聚首已屬不易,更別說延續那段似有似無的戀情。一廂情願無法成事,而且,就算彼此有跨越現實的勇氣,彌補空白和適應轉變的毅力,這種奇蹟,通常只在童話故事裡纔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