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張某,女,六十五歲,已退休,曾經擔任公司中層領導,離異,丈夫在他們結婚後不久就去了國外進修,後來留在國外賺錢,幾年後,也就是三十五年前他們離婚了,她帶着當時五歲的兒子一起生活,一直沒有再婚。
她兒子今年四十歲,資料上職業一欄填的是職業投資人,離異,無子女。
案發那天晚上正好是寒食節,裝修工人都回家過節了,家裡只有死者一個人,我問:“有沒有了解過爲什麼死者兒子不陪死者過節?”
“偵查員問過,他說那天他跟母親一起吃的晚飯,然後就回自己的公寓睡覺了。”
“哦,”我順口問道,“覈實過他的不在場證明麼?”
“啊……”常兄看了王勇一眼連忙解釋,“不是,你沒搞清楚案情,這件案子是這樣的,我們接案後立刻調出小區監控,看到謝某鬼鬼祟祟摸到死者家側牆,閣樓上有謝某的鞋印,三天後抓獲謝某,謝某已經認罪了。證據確鑿,你們看……”
常兄翻出對現場鞋印的拍照,把謝某和死者的軌跡用紅筆圈出來,謝某的鞋印在天窗正下方有兩對相反方向的鞋印,到死者倒地的地方有三對鞋印。
死者從閣樓靠近窗戶的地方到樓梯一共有六對鞋印,都是向裡走這一個方向的。
常兄一個個分析鞋印,“謝某從天窗跳下來,正好撞見聽見動靜上來查看的死者,順手拿了電鑽,電鑽和電線插頭就在他腳邊,他不用移動就能拿到,之後他打開電鑽,逼着死者往後退,死者鞋印只有一個方向因爲她是一直看着兇手退到的牆邊,這裡這個模糊的鞋印是腳後跟擦地造成的,那時死者很害怕,幾乎站不住,但謝某還是不放過她,還是上去捅了她一下,拔出鑽頭,直到死者昏迷倒地。”
“嗯,嗯。”
我聽得直點頭,雖然經常見到,沒每次見都從心底裡佩服痕檢的本事,紛亂的鞋印中,讓兇手的每一步都無所遁形。
“看這個鞋印,比別的鞋印要深、腳尖比後跟深,這是謝某在死者身邊蹲下查看死者有沒有死透,還有沒有反抗能力,之後他就站起來去樓下找值錢的東西,最後撥打120,原路返回,從天窗逃走,帶走了兇器。”
閣樓很小,坡頂,兩面牆是斜的,中間高兩邊低,最高的地方一米八多一點,如果王勇進去在最高的地方也站不直,天窗也很小,大部分是固定的玻璃,只有個小老虎窗能開,還不能全部打開只能開一個30度角,“這麼小的窗戶,謝某的身材很小麼?”
“說對了,”常兄道,“比你還矮。”
哎呦,總算見到比我矮的了,頓生一股把快樂建立在更痛苦的人身上的快樂感。
王勇指着一個不太顯眼但是數量很多的鞋印問:“這組鞋印是怎麼回事?”
“已經比對過了,這是死者兒子的鞋印,他晚上來吃飯時跟死者上來討論閣樓的裝修。”常兄道,“剩下的是兩個裝修工人的鞋印,也比對過了。”
“我們去看看謝某吧。”我提議。
常兄也想去看看審訊情況,他剛打電話得到審訊室那邊的消息,謝某又說把當兇器用的電鑽賣了,問賣給誰了他又說不清,被拷在審訊椅上一點不害怕,仰着頭看看東邊房頂,看看西邊角落,還跟審訊員狠狠對視。
他三十二歲,比我矮2公分左右,而且很瘦,瘦得兩個眼睛都突出出來了。
“是他乾的麼?”我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