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撥通他的電話,“溫以歌,知道我是誰吧,過來談談,順便把你家的車開走。”
富豪芭比家那輛3900萬還沒送回去,那天麻煩常兄幫忙開回去來着但有事耽誤了,後來我一想3900萬啊,他們肯定過來取,沒想到他們還真的財大氣粗真的不派人來取。
現在3900萬全身都是灰停在省廳車庫裡,還不知被哪家調皮的小孩寫了一排1+1=2,2+2=3,3+3=4,4+4=5……後面還打了一排的勾。
我真擔心啊,這孩子的數學真讓人擔心啊。
接到我的電話,溫以歌的聲音溫和如水,一時間竟讓人有些想跟他親近的錯覺,“請問您是哪位?”
“秦婉玗。”
“啊,太奶奶您好。”溫以歌無比自然地叫道。
鄭佩佩搶過電話,可謂熱切地叫道:“太奶奶~”
他們這倆聲太奶奶叫得我渾身寒毛豎起來!!!!
芭比是那老頭的玄孫女,我是那老頭的……,總之這輩分也不算太複雜,網上查一下就知道他們這麼叫我是沒錯,但是我認了麼?我認了麼!!?我一直沒認好不好?他們竟然還能叫得順口得很!
“你們鄭家的人是不是都患有選擇性聽力障礙綜合徵?”我口氣平淡但心裡已經在咆哮,他們鄭家的人都有病吧?這麼想認我麼?憑空多一個“太奶奶”他們就沒心理障礙嗎?真要把人逼瘋了……
芭比雖然天真但並不傻,聽出我話裡的意思,“可是……祖爺爺叫我們尊重太奶奶您……”
祖爺爺……太奶奶……好亂,她終於成功把我轉暈了,看我旋轉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氣,冷靜,我要冷靜,“這個問題我不跟你們耗了,叫你老公過來一趟。”
“好的,太奶奶。”
“不要叫我太奶奶!!”我咆哮着掛了電話。
不是我不冷靜,如果忽然有人一聲聲叫你太奶奶,你也會瘋的!!!
我上網再仔細查了查輩分稱呼,對大多數家庭成員簡單的現代人來說着這實在太陌生了。
鄭家五代同堂,那個老頭是最老的,稱爲“高祖”、“祖爺爺”,我是第二代,鄭珮珮是第五代。
我好像發展到第五階段接受事實了,已經在心裡說出“我是第二代”這種話了。哎……深深的無奈,也許鄭局說的對,“很多事情,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五十歲的鄭局是第三代,是我下面一輩……不行,想不下去了!果然不要!!我的接受能力是有限度的!我纔不要過年的時候給他紅包!他還要叫我姑姑……九天玄武雷們,你們直接劈死我吧!!
…………
溫以歌來得很快,不多時一個非常彬彬有禮的年輕男子出現在蘭公館,紅色的領帶,別緻的暗紅寶石袖釦,大紅色的西服,一個男人穿大紅色的西服很容易穿成小丑或是娘娘腔,但穿在他身上卻是相得益彰顯得很有風度。
他恰到好處地向我點頭微笑。
這個人我見過一次,在萱那裡心理諮詢出來與他擦肩而過,那天他也是這樣恰到好處地向我點頭微笑,我竟然看走眼了!該死的!
“溫以歌?”我微微眯眼,“查你太費時間了,早知道這樣我就去問萱了,萱是被你拿錢收買了還是跟遷遷一樣被你威脅了?”
“萱是我的心理醫生,不過萱跟我說你是她朋友,過去找她聊天的。”
我一點都不信他的話,如果不是他跟萱說了什麼萱那天心理諮詢會對我說奇怪的話?我當時就覺得萱太奇怪了,我怎麼說也是她的病人,治療過程中她竟然處處挖坑給我跳。
溫以歌看出我的想法,解釋道:“請你不要懷疑萱,她是在給我的治療中知道了一些事,而我私下並沒有拜託她任何事,如果您去問她關於我的事,她也一樣只會說我是朋友,去找她聊天的。萱是一位很好的心理醫生。”
“你比我想的還有心機。”我道。
“我想你誤會了。”
“沒誤會,是看走眼了,”我問,“爲什麼安排我查開膛案?”
溫以歌回答:“有些地方該換新人了。”
“一個人被殘忍開膛對你來說就是給有些地方換人用的麼?”
“您太偏激了。”
“我不喜歡你。”我將3900萬的車鑰匙扔回給他,“你可以走了,把車開走,留在這礙事。”
溫以歌接過車鑰匙,走到門口回頭道:“你爲什麼沒問我怎麼知道開膛案消息的?”
我輕笑,“這有何難?紅燈路三教九流中有你的線人,發現屍體之後沒報案直接打電話給你,而你正好利用了手上的資源做了最大化配置,很基本的政治把戲而已。門上的新鎖也是你的線人掛上的,韓彬雖然想拖延被發現的時間但他並沒有畫蛇添足去買鎖。”
“您比傳言中還要聰明。”溫以歌道。
“那就別做招惹聰明人的蠢事。”
我不喜歡政治。
農民種出糧食,工人生產用品,科學家促進生產力,藝人豐富文化生活,唯有政治傢什麼都沒有創造,政治做的只有一件事——將現有財富再分配。
比如我市的紅燈路,比如米國舊金山下面的貧民窟,一個城市總有很多這樣的地方,就在高聳入雲的高樓大廈下,緊挨着的便是一片和成堆的垃圾相伴的髒亂與貧窮。
政治是在想辦法把高樓大廈裡的財富平均分到貧民窟中麼,當然不是,可能恰恰相反。
利用、嫁禍、諂媚、交換、妥協……
統治、支配、管理、命令、權利……
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
有政治的地方就有利用和被利用。
此案中我明顯被溫以歌當棋子用了,他設計遷遷來設計我,最終目的是要動“有些地方”,聽他的意思他還想繼續把我當槍使。
這怎麼行?我怎麼能做人的棋子?
好在對於政治一物我是不喜歡玩,卻不是不會玩。
他溫以歌要把我安插進“有些地方”,那利益被觸動最大的不是我,而是有些地方的人。
至於這“有些地方”是哪裡也很容易推測,開膛案歸國家特案組查,此案如果不是我第一個到現場這案子就是特案組的。
溫以歌是打算讓我破了特案組一直破不了的連環開膛案,他這是要借我的手狠狠打特案組的臉。好在人算不如天算,在我市發生的案件是一樁模仿作案,沒有起到他想要的效果。
如果我給特案組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溫以歌謀劃着打他們的臉,那麼,會是怎麼樣的場面簡直可想而見。
政治上有一種常用手腕叫做——“借刀殺人”。
我不喜歡政治,除非我是執子的那個人。
我是闖進命案現場的小蘿莉,我爲我自己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