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沛沛此時非常慶幸這是在黑暗的環境裡,能夠掩蓋她已經泛熱的臉龐。偏偏還是在這麼多人面前,真是……
“那你也是答應了。”
易修彥可從來沒有打算放過阮沛沛,“答應的事情,就是答應了。”
“所以……兩位是正在吵架嗎?”
林啓又說話了,也虧他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下能問出來。
“吵架……倒也算不上,就是有些事情,確實是要說清楚了。”雖然她已經,已經和易修彥說清楚很多次了。
“那你的意思是,願意和我出去走走了?”
對易修彥這樣的態度,阮沛沛很是無力,將門關上,遠離了其他人,她才無奈地道:“你就一點都不生氣?”
“你都能跟我出來了,我還有什麼氣可以生?”
易修彥拉着阮沛沛,走在前面,像是帶路一般。
“就是我沒想到,你會和陌生人一起走。”
他接到報告的時候,在生氣之前,更多的還是好奇。
“那怎麼了?”阮沛沛聳了聳肩,“他們比你可愛多了。”
“哦?”
“年輕人多有活力,戀愛的感覺還是一樣令人羨慕。”阮沛沛不再抗拒,只是,她還不知道這是在往哪裡走。
然而,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她現在並不在意這一點,她的注意力,其實還是全都在面前的這個男人身上。
“你也不過才二十多歲,不過,確實也經歷了很多這個年紀不應該經歷的事情。”
這男人今天似乎特別地好說話,阮沛沛輕笑了出聲。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要好好和你算算賬了。”
笑出聲的原因是,她的內心,現在竟然也是出奇地平靜。平靜到,她能夠輕易地將孩子的事情,說出來。
“那可還真是要洗耳恭聽了。”
這個時候,易修彥忽然停下了步伐。她當然也是跟着聽了下來,意料之中,男人轉過了頭,她一看,這地方,可不就是個公園嗎?
而且,還是剛剛她和林啓他們遇見的地方。
“沒想到你把我帶到這裡來了。”她頓了頓,“我剛剛纔從這裡過去的。”
“自己一個人過來,能和我一起來一樣嗎?”
“說這話你真的一點也不害臊。”
“這是事實。”
阮沛沛鬆開易修彥的手,十分想叉腰開始罵人,不過,既然決定了要好好說一說,那就要努力不生氣。
“易修彥。”
她認真地喚了一聲,並且深吸了一口氣。
“在你看來,我的孩子,是什麼?”
阮沛沛不敢去看易修彥,她很是害怕,易修彥會說,那什麼都不是,畢竟,他之前的態度也十分輕描淡寫。
“是我的孩子。”
易修彥將她的臉輕輕地扳了回來,讓她在這大街上只能看見他。
男人無比認真地回答着,“阮沛沛,那也是我的孩子。”
阮沛沛就覺得男人的手輕而柔地從她的臉上,慢慢移到了頭髮上,像是在撫摸着她的頭髮,又像是在抑制她的行動,而在這動作之間,她感受到了男人些許的無奈。
“我好好想過了,你之所以會那麼生氣,大概是因爲,我說的那句話吧。”
那句,不過是一個孩子,再要就是了。
她無法轉頭,只能低垂着眼眸,努力不去看易修彥,原來他知道。
“但是,沛沛,這句話,在我看來,從來都不是不重視這個孩子。”
忽然的擁抱,讓阮沛沛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男人的聲音離她近了一些,“沒能夠保護好這個孩子,甚至於親手把孩子送走,這是我的錯。”
阮沛沛心頭一酸,這話,易修彥不知說過一次,但是沒有哪一次,她是像現在這樣想哭的。
“但是我並不想要讓它成爲我們之間的間隔,我略過過去,只是因爲想看到和你在更前方所擁有的未來。”
“你什麼時候學會說這麼多話了。”
阮沛沛有些認命地靠在易修彥的胸前,竟然覺得他說的話有那麼一點點道理。
“我一直都很會說話,不然平時的生意,你以爲我是靠什麼談下來的?”易修彥感受到阮沛沛的依靠,也輕輕環住了她的腰。
“靠氣勢?”
……
阮沛沛回到酒店房間門口,才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間,沒想到已經過去將近三個小時了,她還真是沒有什麼時間概念。
“我還以爲你回不來了呢。”
許安安在牀上半躺着,開着電視,手中攥着手機,讓人看不清她到底在幹什麼。
“那也沒見你打電話給我?”
阮沛沛聳了聳肩,開始脫衣服。
“你家那位給我發過信息了,我纔不着急呢。”說着,許安安猛地坐起來,看向阮沛沛,“誒,你們兩個,怎麼樣了?”
“恩?”
阮沛沛說完才反應過來,易修彥和許安安打過招呼了。
“哦,也就那樣吧。”
“也就那樣?”許安安拉長了語調,“那你還滿臉通紅着,頂着一張腫腫的小嘴回來?”
“……”阮沛沛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說什麼呢,我……”
“你什麼?”許安安賊兮兮地道阮沛沛身邊,“我跟你說啊,你們這樣肯定是和好了,別再掙扎了。”
“……”
聽了這話,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的阮沛沛,實在是不想理會這樣的許安安,不過……和好……嗎?
……
在酒店房間裡的時間,和去江臨川那邊的時間,構成了現在阮沛沛的每一天。她需要掌握更多關於阮氏集團的信息。
本來,她是可以直接去公司的,但是,當阮崇年的遺囑還沒有公佈的時候,她就沒有這個權利。她需要更多的,更多的力量。
“小姐,遺囑繼承你不着急,我是不在意的,但是隻怕雲美菱那邊也有準備。”
這一點,是江臨川十分在意的地方。畢竟,害人的事情都做的了,那……假的遺囑,自然肯定也已經準備好了。
“我知道,所以,纔要等。”
阮沛沛坐在江臨川的辦公室裡,一點也不着急,她十分悠哉地看着手中的小說,最近她迷上了看實體小說,這讓她感覺自己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裡。
“看您最近喜歡上看書了,不知道是遇上什麼事情了?”江臨川放了放手中那些關於阮家的事情,單純就是對阮沛沛這個人好奇。
關於看書,她還真沒什麼好說的,還不是之前和易修彥的那次談話……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有點生活上的知識匱乏……”她可不好意思說,她這是爲了想通而看的書。
“是嗎?”江臨川笑了笑,“年輕人多看點書確實是好的,以後用得上的時候還是很多的。”
不知怎麼地,從江臨川口中說出的這句話,在她聽來,十分可信。
……
阮沛沛這邊不着急,雲美菱那邊也相當不着急,甚至,已經開了好幾天的派對了。只不過,和她猜想的不太一樣,雲美菱並沒有找到什麼新的靠山,畢竟,帶着兩個孩子。
但是,這也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心情,因爲,她現在只需要享福就行了。
就像現在,已經中午了,她還沒有起牀。
“咚咚咚。”
門被敲響了,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傭人來給她送午餐了。
“進來。”
自從阮崇年離開之後,她就將這房子裡的人基本都換掉了,除了管家和幾個十分熟悉這裡的人,需要她們帶帶新來的人之外,全部都。
看着手推車上奢華的早餐,牀單上絲綢的一切,沒錯,這是她想要的生活,是她期盼許久的生活。
“把推車放這裡吧,我現在還是沒什麼吃飯的心情。”
雲美菱面色柔弱,眉間還有數不盡的愁容,這讓她整個人都看起來十分憔悴。這新來的僕人看在眼裡,也跟着難受了幾分。
等僕人離開之後,雲美菱才換了副模樣。
沒錯,換了新的人,一方面是爲了讓她的生活更加愜意,讓她真正地成爲這房子的主人,另一方面,則是讓這些人知道,他們的女主人是緬懷着阮崇年的。
當然,實際上,她對於阮崇年是沒有半點懷念的,只能說,是有點可惜的吧。
她一直以爲,時間可以戰勝一切,但是,到頭來,她也沒能徹底得到阮崇年的心。阮崇年的心,始終都在秦琴那裡。
既然得不到心,那她就只能爲了自己的下半生,做些保障了。
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雲美菱不禁笑出了聲。
不過,這個時候,門又被敲響了。
“媽,你在嗎?”
這聲音……是阮京曼。
“我在。”
阮京曼輕輕地走進來,將門關上,她發現,她有些搞不明白,現在在這個家裡發生的事情了。
“媽,爸他……”
“他這是應得的,你就別管太多了。”
阮京曼的表情慢慢沉了下來,不錯,她是知情者之一,但是,她是到最後,才知道,阮崇年的死亡過程。
“可是……”
“我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還想揭發我不成?”
雲美菱可沒把這當做是什麼大事,因爲,在她看來,她的兒子和女兒,是永遠站在她這邊的,只要她想,她們可以爲她去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