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高高興興地出門放風、彆彆扭扭地跟鄭子君相處在一個房間裡,平安順利地入住基層家屬區了。
她連葉伯煊都沒空尋思呢,怎麼可能會想起宋雅萍那個挑剔的婆婆呢。
可宋雅萍卻在家想起了夏天。當然了,如果有人問她,她是堅決不會承認的。
平時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即便坐在客廳裡相對無言,是不是也比她一個人更有人氣。
現在呢,趕上葉志清工作繁忙到深夜纔回來時,她下了班後的那幾個小時,就覺得屋裡特別蕭條,她人特別頹廢沒精神。
習慣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讓人習慣是一種過程,當你適應了就很難改變。正如宋雅萍和夏天之間的相處方式。
對於宋雅萍來講,夏天就是那個“不?良習慣。”
宋雅萍望望外面早早黑下來的天,連出門遛彎都覺得沒勁兒。
大冷天的,她要去別人家聊天,她就覺得好像有毛病似的,同事朋友相約也應該是個恰當的時機,而不是讓人反感的串門子。
還是跟夏天在一起呆在家裡比較好,有憂有愁,酸甜苦辣,沒有脆弱的情懷,生活多姿多彩。
葉志清開門進屋:“嘆什麼氣呢?”
宋雅萍笑了笑,攏攏頭髮,在丈夫面前,要時刻保持最好的一面,這種本能已經維持了幾十年:
“就是忽然覺得自己寂寞了。”
葉志清好笑道:“養養花、聽聽你那寶貝兒子那個聽歌機器、陶冶情操、看看書,有那麼多事兒可幹,怎麼會寂寞。”
宋雅萍接過葉志清的公文包:“你不懂。沒人在身邊說話,就覺得不被需要。心靈寂寞。”
葉志清徹底被老妻逗笑了:“你呀,又犯了年輕時的毛病。心思太細膩了。我看大院老劉他媳婦,買個大白菜都能磕着瓜子趴房頭跟別人說上半天。要不要問問老於什麼時候回來?”
葉志清一直以爲在他家幫忙的老於,是由於家裡有急事才離開,根本不清楚是宋雅萍特意讓走的。
“你看我什麼時候跟老於多說過話?你什麼意思啊?怎麼能把我和那個老劉媳婦對比。”
葉志清明白了,自作多情了:“那我以後儘量早點兒回來,多陪陪你。”
宋雅萍溫婉一笑點點頭,多大年紀的女人。也希望自己在丈夫的眼中受重視:
“過兩天老於就回來了。總不能讓夏天一直做飯。小小年紀學會了就得。也不能每天圍着操作檯轉悠。你要是忙就繼續忙你的事兒,我就是發發牢騷。”
幾十年的軍嫂生活,忍讓的特質、自動自覺給丈夫的工作開綠燈。已經刻在了宋雅萍的骨縫裡。
聽了妻子的話,葉志清就覺得宋雅萍不愧爲知識分子,妻子能做到這個程度的,是家庭的大幸事。是伯煊和夏天一對兒年輕小夫妻的福分。
……
再好的婆媳關係,也是差一層是一層。如果你鑽了牛角尖。去跟人家的兒女做對比,那是自己想不開,自己找不痛快。
差了十月懷胎的事兒,就是天差地別。問問自己。你咋能跟自己媽吵架過後撂爪就忘?跟婆婆卻能清晰記住吵架細節?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所以千萬別對比。
瞧,梨樹村的老太太和蘇美麗就是一對兒最好的例子。
她們關係好了幾十年呢。但不能牽扯敏?感人物,否則就是差點兒啥。
夏愛國去了外村兒幫忙幹活。夏冬跑了回來跟蘇美麗嘰嘰咕咕的說了一通後,蘇美麗就開始在屋裡摔打出聲響。
有着雙重意義,發泄、以及給老頭老太太聽響頭。
她自己憋悶到一定程度了,她不能直指鼻子罵臭不要臉。因爲夏大伯的爹孃在她蘇美麗跟前兒。
可她忍不了脾氣,她矛盾的心理,明知道不賴老頭老太太,可誰讓你們的大兒子不是人?
老太太發燒感冒早已經好了,每天她能多幹點,就幫兒媳多幹點兒。她念着蘇美麗的好,她現在是一心一意跟老兒子老兒媳一起過日子,擰成一股繩。
老太太聽了響動,和躺在炕上的夏老頭對視了一眼,下了炕趿拉着鞋就出了屋。
“美麗啊?咋啦?誰給你不痛快了?”
蘇美麗沒給老太太正臉,她怕她自己忍不住剜一眼老太太。能誰?滿村兒裡的冤家就是你大兒子。
給老太太個後背開口嚷嚷:“娘啊,我真是服了冬子他大伯!
甜甜給郵寄的東西不給送來啊?一天八趟跟走城門似的,然後來了不提不念那包裹的事兒?冬子都看到了夏文他家那小子、你那大重孫子,坐大門口吃上了。
給他們的啊?再是一個夏字也分家了!我家甜甜郵東西寫信你老也聽到了,都說給她大伯一份,你說我摳搜了嗎?我說不給嗎?
可惜啊,樹都要樹皮呢,他們可倒好,貪心!人家要都貪了!甜甜是他們的閨女啊?”
蘇美麗喊得滿臉通紅,激動得不像樣。尤其女人吵架時還愛翻小腸,她所有事串起來去想,越來越氣,氣得咬牙切齒的。
雖然解釋咋回事的蘇美麗,語氣激動,狀態狂躁,但其實到底怎麼個情況畢竟說清楚了。
可老太太呢?本能就給她大兒子開脫。脫口而出:
“不能。愛華不是那樣人。”
當孃的護着自己的孩子無可厚非,自家孩子滿身缺點習慣視而不見,不能保持正確清醒的認識。
蘇美麗的性格本就是火爆直爽,此刻聽完差點沒炸了,她真想回句您老怎麼睜着眼說瞎話!然後掰着手指頭說出一二三,好好埋汰埋汰夏大伯一家。
不過老太太沒給她機會,反應過來就哄蘇美麗:“備不住有啥差頭,娘去給你要啊,等着啊,美麗。”
老太太鞋都沒穿好,大冬天後腳跟兒都在外面露着呢就往外跑,更別提這麼大歲數了,出門着急沒穿棉襖圍着頭巾了。
她忘了自己冷不冷的問題,她圖的是啥啊?
她想的很簡單,你們都要好好的,哪個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老太太挨凍了一路,小兒媳蘇美麗生氣的時候,根本沒管她冷不冷的問題。到了夏大伯家要東西時,鄭三彩又一頓給老太太臉色看……
即便這樣,老太太是高高興興的捧着包袱回來的……
“美麗啊,我就說吧,不是愛華乾的,愛華都不知道呢!是文兒,文看到包裹上寫着愛華名字,就以爲甜甜是尋思她大伯大伯母沒去參加婚禮,給郵過來點東西,好讓他們沾點喜氣呢。誤會,一場誤會。”
老太太的臉被凍的通紅,仰着頭看着蘇美麗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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