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望着孩子虛弱的小面孔,席戰大叫一聲。
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滾燙滾燙的。
燒得估計都有40度了。
孩子分明在發高燒,隨時都可能燒壞腦子,那些人怎麼忍心把她浸泡在冰冷的臭水裡!?
這一幕嚴重刺激了他那顆愧疚的心。
一種從未有過的保護欲席捲了他整個頭腦。
作爲父親,他一直都缺席。
萌萌從小沒有父親的保護,孤零零地受盡白眼。
好不容易自己回來了,卻因爲安小柚橫插一槓,又暫時不得與他們母女倆團聚。
往後餘生,他要保護這個孩子,不管她是不是親生的。
萌萌喊了自己一聲爸爸,那他就是萌萌的爸爸。
安小柚,我一次又一次放過你,你卻完全不知收斂!
你爲什麼要把無辜的孩子牽扯到大人的恩怨中來?!
這一次,我會叫你付出血的代價!
抱着萌萌,席戰飛快地奔上樓,來到遊艇中層。
此刻,遊艇上幾十號綁匪已經全部被郝重打趴下,皮天和喬寶已經在打掃戰場,收繳武器了。
戰鬥力極強,效率極高,不愧是席戰的特助和好兄弟!
席戰無暇關心這些綁匪海盜的生死,他一心念着萌萌的安危。
衝到客廳,焦急地喊道:
“郝重,快,把我的女兒火速送去醫院。”
郝重剛好一拳砸在酸菜魚的腦殼上,把他砸得七葷八素倒下。
聽到老大的吩咐,他驚愕地扭頭,看着他懷裡的女孩兒。
然後擡起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他。
“老大,您過去五年連個女人都沒有,哪來的這麼大的女兒??”
“別廢話,萌萌她發高燒,耽誤不得。”
“是。”
郝重立即把萌萌接過去,抱在懷裡。
“慢着!”
席戰突然又喝止了他。
郝重一驚,不明白老大想幹嘛。
只見他兩條腿筆直地朝甲板上一個雜物箱走去。
安小柚躲在雜物箱後邊,看見席戰三步一跨朝自己走來,嚇得小心臟怦怦亂跳。
此時的她,穿着一身保姆專用的淺灰色棉布套裝,頂着一張陌生人的面孔,盤着阿姨髮髻,完全是路人甲。
席戰不可能認出自己。
但席戰的腳步並沒有停下來。
壞了,那廝發現自己了。
到底還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正想轉身逃跑,一隻鐵鉗般的爪子已經牢牢捉住了她的手腕。
想甩開,完全沒可能。
安小柚連忙驚恐地辯解:
“我是保姆,只是個做飯的,綁架的事完全不關我的事。”
她半蹲在地上,仰望席戰。
這個男人身着一套深色長款風衣,在湛黑夜幕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高大,冷峻的臉上浮現出駭人的殺氣。
“裝,繼續裝!”
他薄脣中吐出不屑的字眼,另一隻鋼筋鐵骨的手指已經伸到她面孔之前。
嘶~
一把撕下了她臉上的易容面膜。
啊~
一聲驚叫過後,安小柚露出了原本精緻又白嫩的臉。
緊接着,整個人像一條輕飄飄的柳絮一樣被席戰拽了過去,呼一聲,被扔在客廳的地毯上。
“安小柚,你罪該萬死,但我現在沒空跟你清算,先救我的孩子。”
席戰心裡雖然恨不得立刻把安小柚撕得粉碎,但他分得清輕重緩急。
孩子的安危放第一位。
萌萌已經昏厥,生死未卜,他不能懷着僥倖心理。
席戰示意郝重把萌萌放沙發,郝重照做不誤。
“嗯?”
安小柚沒反應過來。
“你讓我做醫生?可是我不會啊。”情急之下,居然露餡了。
席戰一道寒光射過來,刺得安小柚像被千層冰雕刮過皮膚,汗毛聳立。
“你們安家是醫藥世家,每個孩子從小都耳濡目染,多少都會點醫術。”
“你若不治好萌萌,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不殺死你!”
他語聲冰冷。
安小柚心裡暗暗叫屈:
可是,本小柚真的不懂醫術啊。
安小柚趴在客廳的地毯上,一時搖擺不定。
治,還是不治?
思慮半瞬,她喘着粗氣,告訴自己:
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刻,不懂醫術沒關係,硬着頭皮也要上。
按照常識,萌萌的臉既蒼白又潮紅,額頭冒着虛汗,雙目緊閉,應該是高燒導致的休克。
她上前摸了一下萌萌的額頭,果然燙手。
就照着穿書前百度到的內容說:
“高熱驚厥引起的大腦意識暫時喪失,纔會短暫性休克,我先準備物理降溫,這裡條件有限,建議席先生還是儘快送她去醫院。”
說完,瞟了席戰一眼。
看起來他對自己還有些懷疑,目光始終狐疑地盯着自己。
除此之外,眼眶裡還燃燒着灼灼的火焰,彷彿隨時都會化作一隻吞金獸把她咬碎吃掉,連骨頭都不剩。
安小柚渾身陣陣發寒。
如今落到他手裡,是死是活,但憑天命了。
她飛快地衝進廚房,從冰箱裡搞了一點冰塊,用毛巾包裹好,跑出來給萌萌冰敷。
以前發燒時,父母親經常這麼幹。
又去準備了一盆溫水,給萌萌清潔身體,替她換上一套幹潔的衣服。
萌萌的腳被滿是死老鼠的污水浸泡過,要是感染了細菌,可是會得病的。
馬虎不得。
忙活了好一陣子,累得筋疲力盡,才氣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倚靠在沙發邊沿休憩起來。
“船艙裡沒有退燒藥和消炎藥,還是快點送醫院吧!”
又揮了揮手,用一種盡人事聽天命的態度說道:
“我盡力了,要殺要剮,隨便吧,你高興就好。”
席戰一直盯着她看,但凡在救治過程中,她有一點異動,他就會立刻出手要了她的命。
不過,全程她都十分專注,且認真。
看起來她是真的非常擔心萌萌的安危。
可是很奇怪的一點是:
爲什麼……她手法如此生疏,甚至還冒冒失失?
連個搭脈都不會!
她配當醫藥世家的後代嗎?
不自覺地又是一絲鄙夷掛上嘴角。
席戰想: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會比較私密,留下郝重比較合適。
於是轉身對皮天和喬寶說道:
“麻煩兩位兄弟,幫我送女兒去冰清友好醫院急救,拜託了。”
要不是要留下來處理安小柚,他更想自己親自護送女兒。
皮天正色道:“都是好兄弟,說麻煩就見外了,席子,你放心,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
喬寶已一把抱起萌萌。
“席大哥您放心,您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
席戰點了點頭,看着皮天和喬寶帶着萌萌上了快艇,眨眼間成一個小黑點,直到消失在夜色中,他才轉身。
面對安小柚,怒火鑽心。
嗤~
霧白色的氣機從他手心裡冒出來。
種種複雜的情緒也同時涌上心頭:
假如殺了安小柚,母親妹妹那邊如何交代?
全網吃瓜羣衆必定對自己口誅筆伐。
罷了,剛纔她是真心救萌萌,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不如,先廢掉她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