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戰在外邊等了很久,也不見安小柚出來。
心裡便氣鼓鼓起來,果然想賴着不走。
推開房門,直達衛生間。
門沒鎖?
爲了不產生誤會和冒犯,他敲了敲衛生間的門。
裡面安靜得連跟針掉落都可以聽見。
不在衛生間?
他推門進去一看,果然不在。
人呢?
轉進臥室,眼前一幕令他瞬間火冒三丈。
這女人居然恬不知恥地睡在他的牀上!!!
連衣服褲子都沒脫。
剛纔在廚房裡忙碌了半天,多少油污和髒東西在衣服褲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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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他的牀單和被子毀了……
席戰露出鄙夷的神色,憤怒得連腳趾頭都能膨脹。
他大步走到牀前,想把她從牀上拎起來。
不過手剛觸碰到被子,他就彷彿被某道時光折射的影子給攝住了。
牀上,灰青色羽絨被的上方,只露出她小小的腦袋。
彎彎的眉眼輕柔地閉合着,眼睫毛輕如薄翼,給她安逸的眼覆上一層美麗的剪影。
尖而俏的鼻子,鬆弛的神態,嘴角甜美的微笑,每一處都美得驚人。
美得像一副油畫。
她睡得如此靜謐又安寧,彷彿連風都不捨得吹在她身上,怕驚醒了這個人間難得一見的睡美人。
不知爲什麼,就在這一刻,席戰的心被觸動了。
他所有的憤怒在心裡來回衝動了幾次後,終於像停擺的指針,徹底靜止了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他柔軟的手指,將她露在外邊的手臂輕輕放進了被窩裡。
還體貼地掖了掖被角。
她還來不及洗臉,臉上有那麼一絲被油煙薰過特有的光亮。
想起剛纔那一桌美食,他覺得一點兒也不髒。
畢竟,吃人家的嘴軟。
好吧,你睡我的牀,大不了等你起來了,我把牀單被子全部換了。
再不濟,把整張牀和馬桶也丟出去。
我有什麼好在意的!
席戰心平氣和又莫名生氣地走出自己的臥室,下樓去將席咪咪和南辭送走。
回頭一看,貝川還在客廳裡等安小柚,懷裡抱着他的小狸。
他對這個貝川還是沒有好感,一個爲了錢可以出賣良心的人,也不知道使了什麼花招,讓安小柚把他留在身邊做跟班。
“你,不用等她了,先回去吧。”
席戰指了指小狸,示意他把小狸給自己。
貝川一想:原本是要把小狸弄丟的,現在看席戰的神色,姐姐應該是成功留宿了,那就不必再執行原計劃了。
他笑呵呵將小狸遞了過去。
“小狸乖,去爸爸那裡。”
“媽媽今晚不回去了,那舅舅就先告辭了。”
貝川胡說八道一通,見席戰臉上兇了起來,立即閃人。
兩隻腳光速跑出客廳,去車庫開了車駛出席公館。
席戰一個人站在門口,吹了一會兒風。
半晌,郝重跑過來。
“老大,已經查到了,那些人跟汪家有聯繫。”
“汪家?汪青城?”
席戰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席安汪蘇,雖然被並稱爲帝京四大家族,但論實力,席家無疑首屈一指。
汪青城居然敢動他?
而且要拆散他跟安小柚的婚姻,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內幕?
目的是什麼?
席戰想不通。
“重,你覺得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郝重調查了一番,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汪家基本上壟斷了龍國的娛樂業和新聞出版業,實力不容小覷,但前不久您收購了國內最大的影業公司龍納集團,也許是威脅到汪家了。”
席戰眉頭一抽,“什麼,你說我收購了龍納集團?我一向對影視娛樂業不感興趣,我什麼要收購龍納集團?”
“那還不是因爲安小姐……”
郝重偷偷瞄了一眼老大,見老大完全一臉悶逼,便耐心解釋道:
“您認爲安小姐前途不可限量,或者您想滿足安小姐的心願,或者您想打造一個龍國最大的奇蹟,所以想給她鋪路。”
席戰更是五官亂抽,“我會爲了那個女人,去幹我完全不熟悉的行業?”
郝重無比堅定地肯定:“是的,從這件事可以推斷,老大您深愛着安小姐。”
爲了讓老大相信他的話,郝重還非常鄭重地拿出來一份文件。
正是當初花了1200億,從汪青城手中收購龍納集團的協議,他的大名和印象可是一點都不容置疑,確實是千真萬確。
“不,事情的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汪青城想通過我跟安小柚的離婚製造醜聞,打壓我與安小柚的名聲,然後低價回購龍納公司,龍納公司畢竟是他一手創辦起來的心血,他捨不得。”
“沒錯,最近龍納股票一度出現跌停,最近的行情一直不好,假如這個時候您跟安小姐舉辦一場盛世婚禮的話,股票肯定又會大漲,這樣是不是就狠狠打了汪青城的臉?”
席戰表情嚴肅起來。
他向來不喜歡把婚姻跟什麼利益扯在一起。
不過這件事牽扯的利益和人員甚廣,畢竟他的任何一個小決策,都將影響底下一批人的生死存亡。
“重,容我好好想想。”
席戰回到書房,陷入沉思。
藍蓮花找到神秘博士洗了他的記憶,這件事纔是一個謎團。
現在爺爺出手去調查,應該很快會有答案。
但是,貝川和玲子,甚至拆婚公司,他們都是汪青城的棋子。
這件事背後所蘊含的心思之歹毒,計謀之長遠,恐怕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汪青城最不缺的就是錢,他如果想回購龍納,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進行。
何須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還有當年的案子,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
跟現在這件事有沒有什麼關聯?
如果他跟安小柚真的舉辦婚禮,這些真相恐怕會被繼續埋藏下去。
不如……引蛇出洞?
席戰洗洗,換上睡衣,腳步下意識地走進自己的臥室。
見牀上躺着安小柚,他才恍然驚覺。
拿着牀上那個睡美人,他心裡居然涌起一種衝動。
——想看着她睡覺,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太陽還沒有出來,他洗漱完畢,換好衣服,早早地就守在安小柚牀前。
這一晚上,她睡得香甜無比,但那睡姿……一言難盡。
幾聲鳥鳴過後,安小柚睜開眼睛,伸了一個懶腰。
啊,好舒服,睡得渾身舒坦。
冷不丁,發現身邊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她一驚,“啊,你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