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朵趕緊扶起要跪下的年輕男子,他身子本來就虛弱,不能行這樣的大禮。
她上下打量着他那沾滿了泥土、樹葉,破敗不堪的衣裳。
“哎,我和父親本是去郊外散心。”慕容欽戈嘆了口氣。
“不巧遇上一場暴雨,看不清路,車伕駕着馬車撞到了石頭上,我們二人跳了出來,僥倖活了下來。”
“雨停後,我和父親找出森林的路,但是有霧看不清方向,我們在森林中繞了好久,也沒能走出去。”
“我們二人十分疲憊,便坐在樹下休息,不料後面出現了一條青蛇。”
“本想着不動,讓蛇繞過去,但是父親染了風寒,打了個噴嚏,把蛇驚住了,就咬了父親。”
年輕男子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雲朵朵連忙問道:“你叫什麼?醫館醫治好後,該把你們送到哪裡?”
“我叫慕容欽戈,盛澤有我家的別莊,就在滿月橋附近。”
說完人就暈過去了。
“滿月橋附近,我知道在哪裡。”廖子婠輕聲說道。
“我們先去找醫館,加快速度!”
雲朵朵朝着車伕喊道,車伕聽到後,用力鞭打着馬兒,一行人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路上,雲朵朵時不時地解開系在老人腿上的綁帶進行活血,活血幾分鐘後,再將衣帶系在老人腿上的近心端處。
到了最近的醫館,石頭和褚沌石將那年輕男子和他的父親抱下馬車,送進了醫館。
“呦,這是怎麼了?”
深藍色衣裳的大娘忙上前來查看。
“老人被蛇咬了,年輕的用嘴吸了傷口,得先防止毒擴散,然後解毒。”
雲朵朵快速地解釋着。
“大娘,這二人中毒有一陣子了,您去救年年輕的,吃點兒解毒的藥應該救可以了。”
“這位老人我來治,請您找兩個人來幫我,多謝。”
深藍色衣裳的大娘點點頭,讚許地看了一眼雲朵朵,吩咐館內的學徒來幫忙。
“有沒有大糞?”
雲朵朵問那黑色衣服的學徒,學徒楞了一下沒有動。
雲朵朵忙說道:“這是蛇毒,要以陽治陰,人的屎尿陽氣最重,若是有大糞快取來!要新的!”學徒應了一聲,慌忙去後院取。
“銀針拿來,再拿來兩根繩子。”
另一個夥計小跑着從櫃裡拿了銀針,從牆上取了掛着的繩子遞給雲朵朵。
雲朵朵解開老人腿上的衣帶,用銀針刺被蛇咬傷的部位,用力將裡面的黑血擠出後,將繩子綁在傷口的兩頭。
“麻油紙、燭火拿來。”
雲朵朵一邊進行着手裡的動作,一邊吩咐着。
醫館的學徒撕下一張麻油紙,點燃燭火,蹲在地上,“把麻油紙捻成一條,然後用燭火點燃,薰傷口。”
學徒按照雲朵朵的吩咐,用火薰傷口。
“大糞來了!”
另一個學徒在後院杵了一鐵鍬大糞,裝到桶裡,拎着桶跑進屋內,一股惡臭的味道撲面而來,衆人捂上了口鼻。
“把他的腿擡起來,傷口浸到糞桶內。”
學徒擡起那老者的腿,塞到了糞桶裡。
“解毒紫金丹有嗎?”
學徒點點頭,去藥罐了取了紫金丹給老者服下。
“好了,這下等他醒就行了。”
雲朵朵鬆了一口氣,坐到了凳子上休息,喝了一大口醫館掌櫃遞過來的茶。
看着幾個來幫忙的學徒一臉茫然,眼神中充滿了迷惑,雲朵朵笑了笑:“你們是不是在想,我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用這些東西來治?”
見幾個學徒好奇地點點頭,雲朵朵繼續說:“以前呢,遇到被蛇咬傷的患者,我們一般都會把傷口以下的部位鋸掉,或者用火薰。”
“但是這位老者已經中毒有一會兒了,所以這種方法不行。”
雲朵朵在銅盆裡洗了洗手,接過醫館掌櫃遞過來的毛巾:“根據《綱目》記載呢,毒蛇咬傷可用針刺傷處,擠出黑血,用繩子扎兩頭,將傷口浸在糞剛內,這樣可使毒不內攻。”
“同時呢,用麻油紙薰傷口,服下紫金丹,可以解內毒。”
“原來是這樣,受教了。”
幾個學徒連連向雲朵朵作揖,轉身在自己的本子上記錄。
褚沌石和廖子婠也是聽得看得呆了,一愣一愣的。
“沒想到,小東家,還會治病救人呢!”
“是啊,小朵真是厲害。”
廖子婠對雲朵朵也是讚不絕口。
阿香打了一盆熱水過來,擦了擦雲朵朵額頭的汗。
【那是,我們公主厲害着呢!】
“姑娘,我已經給這位公子解毒了,他中的毒不深,一炷香的時間方可散盡體內的毒,只是身體會虛弱一些。”
深藍色衣裳的大娘走過來,對雲朵朵說道。
“多謝大娘,哦,對了,多少銀兩,阿香!取銀子來。”
雲朵朵轉頭對阿香說,阿香點點頭,從腰間解下銀袋。
“給二兩銀子就行,我呀,今兒個也是長見識了,這蛇毒的患者還真是比較少見。”
“況且,中了蛇毒還能活着來我這醫館看的,更是沒有了。”
深藍色衣裳的大娘接過阿香遞過來的銀兩,遞給掌櫃,轉身繼續道:“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到內室來喝杯茶,等這兩位患者醒來。”
說着,引着雲朵朵到內室。
“那就多謝大娘了。”
雲朵朵跟着大娘走進了內室,聊着古往今來的診治手段,分享醫治心得,聊的十分投機。
“你叫我劉大娘就行,你們是從哪來的呀,看樣子不像是本地人。”
“我們從京城來,劉大娘,您叫我小朵就行。”
“真是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醫術已經十分了得!”
“都是家裡傳下來的。”雲朵朵喝了一大口水。
“劉大娘,要是您到京城了,可以去回春堂醫館找我,小朵請您吃京城的特色!”
“回春堂?好好好。”
劉大娘拉着雲朵朵的手很是喜歡。
過了一會兒,學徒掀起內室的簾子,對劉大娘說道,“師傅,二人醒了。”
“好,我們去看看。”
慕容欽戈已經醒了,臉色也恢復到正常的顏色,只是看上去有些蒼白虛弱,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