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是不會爭吵的,那怎麼說也是他的生身母親。就算他不是她最偏愛的孩子,但也沒有虐待他。以前他還會計較,現在他是真的釋懷了。有些人天生父母緣淺,不是不愛,只是不那麼愛而已。何況他缺失的老天爺都已經補給他了。
但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不是兒子身體有問題,也不是枝枝不能生,而是兒子現在不想讓她生。兒子已經缺失五年的時光,好不容易纔把人找回來,兒子就想守着她過幾年兩個人的小日子。是兒子私底下使了手段,枝枝枝壓根就不知道……母親,您就看在兒子不容易的份上,擔待一二吧!”
侯夫人如被雷劈了一般愣住了,聞九霄離開好久了,她纔回過神來,心情那個複雜呀,都無法用語言形容了。
她知道老三是個癡情的,可沒想到……他,他就是個媳婦迷!
餘氏不就是長得好看點嗎?要學識沒學識,要內涵沒內涵,怎麼就把老三迷成這樣,連子嗣都不想要了?她到底何德何能?
要說餘氏這個兒媳是紅顏禍水,侯夫人自個都心虛。餘氏漂亮歸漂亮,但真沒到那份上。其實吧,女人再漂亮,看久了也就那麼回事。他們成親也快一年了,老三對餘氏的迷戀不僅沒有消減,還越發濃烈了。
這讓侯夫人怎麼也想不通,甚至猜測餘氏是個苗女吧?給老三下了情蠱吧?
侯夫人倒沒懷疑三兒子的話,她這個兒子,可能跟她不太親近,但在她跟前從不說謊。不過想想他的性子,還真能幹出嫌棄孩子礙事不讓餘氏有孕的事,他本來就是個主意大又性子獨的人。
這麼一想,她都不知道該羨慕還是同情老三家的了。
不提侯夫人的糾結,二房那邊又起了幺蛾子。
蘇氏覺得二房總遇倒黴事,是因爲三弟妹克她,壓了她的運道。三弟妹沒進門之前,她的運氣多好呀!一舉懷男,鴻運當頭啊!
這兩三個月一直在尋找高人幫她破解,還真讓她尋到一位。聽說是什麼九華山上的道長,仙風道骨,一副超凡脫塵的模樣。那道法也是相當高深的,不僅把二房的事說得頭頭是道,還把蘇氏孃家的事情也說得頭頭是道,蘇氏可不就信了嗎?
不僅蘇氏信了,聞承曜也信了,不容他不信呀!他仔細回想了,他和老三就是相生相剋的,從小到大,老三倒黴的時候,他的運氣就賊好;老三運氣好了,他一準倒黴。小時候他念書是比老三好的,經常受到夫子的誇獎。老三則傻呆呆的,連話都不會說,更何況背書了。
可是後來就不行了,老三中狀元的時候,他不僅落榜了,還摔斷了腿。老三升任大理寺少卿時,他差事上出了差錯,若不是岳父說清,恐怕得被從金吾衛革除……
別人,甚至連父親都覺得他不如老三,若不是遇到了高人,誰能想到是老三壓了他的運勢?道長說了,他本是青雲直上的命格!
老三克他,三弟妹又克他媳婦,以前只老三一個禍害還好點,自打三弟妹嫁進來,他們這一房就沒一件順心事。聞承曜的眼珠子都紅了,破,必須得破!他要把被老三奪走的運氣全都拿回來!
二房兩口子,簡直把這位道長奉若神明,小心翼翼地問詢破解之法。
道長開壇作法,又閉着眼睛掐指一算,拿着羅盤在府裡走了一圈,最後指着三房的院子說了一通,反正那意思就是,這個院子位置好,跟他們兩人的八字也契合,他們搬到這個院子住,運氣慢慢就好起來了。
蘇氏跟聞承曜先是面面相覷,隨後恍然大悟,難怪老三一路扶搖直上,三弟妹就是個草包美人都能做縣主,原是住的院子風水好。
搬,必須得搬!
可冷靜下來後理智也跟着回來了,要讓老三把院子騰給他,恐怕是不容易。可再難,爲了自己的前程,爲了他們這一房的運氣,他也得住進這個院子。
聞承曜就去找了他爹,武安侯不大相信,老三升官封侯,明明是他夠拼有能力,怎麼可能跟住的院子有關係呢?老二這是被人騙了吧?
聞承曜爲了取信他爹,就把那位道行高深的道長請到府裡,武安侯與之交談之後,也有些信了。不過他卻十分爲難,老三的院子,老二想搬進去,唉,難啊!
“道長,除了驚鴻院,其他的院子行不行?”
那位道長淡笑不語,緩緩搖頭,端的一副高人模樣。
聞承曜着急呀,又是磨又是求,又是哭訴又是賣慘,“父親,兒子心裡苦哇!這些年,辜負您的教誨,兒子有愧啊!可是兒子明明……”他眼圈一紅,“父親,兒子缺得只是一點點運氣。”
“父親,兒子願意補償三弟。反正那院子他又不住,空着也是空着。”
武安侯還真被勸動了,他想:是呀,老三都搬出府了,這邊府裡的院子空着也是空着,還不如讓老二一家搬進去住。二房已經有三個孩子了,聽說又有人有孕了,他們原來的院子難免就逼仄了點。老三的院子是他成親前才修葺過的,又往外擴了不少,倒是挺寬敞。老二一家搬進去住倒是挺合適。
聞承曜一見他爹的臉色,便知道他答應了。“父親,三弟那裡……”他面帶遲疑。
武安侯想到三兒子,也有些頭疼,不過見二兒子眼巴巴地望着他,心便軟了,擺手道:“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去跟他說。”
他都有那麼大一座府邸了,應該也瞧不上府裡這個小院子了。
聞承曜心裡鬆了一口氣,面帶感激,“謝謝父親!”好聽的話不要錢地往外砸,砸得武安侯面帶微笑,心裡美美的。心道:老二嘴甜會來事,再換到風水好的院子去住,前程肯定就有了。
武安侯想得很好,然而,聞九霄聽了他的話就開始冷笑,老二想要他的院子?想屁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