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的氣溫比奧斯蘭低十幾度，此時卡爾坐在風裡，卻覺得渾身發燙。他靜靜的又抽完了一根菸，可傷口的疼痛還是無法緩解，於是起身，站在滿地的菸頭裡。
“還挺像那麼回事”他看着亮燈的房間自言自語。
和他每晚夢裡的洋娃娃不同，剛剛走出來的是一個清秀的少年，但卡爾看着那雙明亮的眼，和每次生氣時候的小表情，第一眼就確定那就是她。
他再次擡頭看向夜空，聯邦的夜他再熟悉不過，但沒有哪一次像今夜一樣，能讓他一看再看。
他拿出口香糖扔進嘴巴里，疲憊的閉上眼，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二層小樓。
回到自己房中的卡爾在憑空出現的下一秒就支撐不住跪倒在地，吐出一口血。
AOIS的教學模式非常自由，可以說是因材施教，私人訂製。首先每一個進入學校的新生都需要進行精神力和身體各個維度的測驗，然後和導師一對一深聊，主要是確定自己一年後的目標，導師會在這個過程里根據你的目標幫你拆分成長短期目標和階段性目標，並且實時跟蹤你的進展。而且爲了確保每個新生的成長過程都被充分關注到，每個導師最多隻能帶6個新生，非常負責。
這一次儀表盤沒有來來回回的晃動，而是像鐘錶一樣飛速轉圈，轉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喬穗穗擡頭去看屏幕，看見她的數據中只有精神力、天賦是立刻浮現出來的，其他的如耐受力、速度、視覺傳達力、體能、彈跳力等等都是一直在滾動的數字。
“好。”
她手心有點冒汗，再次貼上冰涼的磁石。
事實上，宗方的那一擊是沒保留的，他很肯定那個瘋子是要他死。但他的職業習慣再次救了他，在受到攻擊的一瞬間，卡爾改變了身體的角度，避開了致命的地方。接着他養了三天才能從獸形化爲人身，但因爲擔心喬穗穗在學校的情況，一意孤行用天賦穿越到了她的樓下。舊傷沒好又調動天賦是非常傷身的。
“你準備好後就把手放上來，屏幕上會顯示你的數據。”
今天就是測驗的日子，她在這之前已經見過禮博士讓她幫自己安排一個知情並信得過的導師，這個人就是阿金，這樣就不用擔心穿幫。
卡爾就這樣在意識昏迷中越想越清醒，直到再也撐不住才捨得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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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喬穗穗已經習慣了住校的日子。
喬穗穗點頭沒有追問，把注意力放在裡面前的磁石上。
這幾天他們也在跟着一起等待補錄的新生全都確認好，才能開始正式上課。
儘管他們爲了避開其他人來的非常早，此時測驗室內只有她和阿金兩個人，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
阿金有些吃驚，“怎麼會這樣？難道是故障？”
本來他是抱着見不到面的準備去的，畢竟他說了那麼傷人的話，甚至不敢拿自己的ID打給她，就怕她不接。可想到她完全不在意的態度，卡爾又覺得擰巴。
“喬，在AOIS的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未來你會慢慢感受到我們真正倡導的是什麼。”
萬一她很菜的事被阿金看見，不太想帶她了怎麼辦？要知道導師就是靠帶出進步大的學生來升職的。
他錯了，其實喬穗穗從來不是弱者。單看她和那幾個男人的關係就能知道是誰在高位，誰在低位，是誰時刻恐慌想緊抓着不放，又是誰想處心積慮的離開獲得自由。他以爲是她依賴這幾個男人，原來是包括他在內的男人根本離不開她。
磁石被鑲嵌在一個巨大的儀表盤裡，各個指針此時都停留在原位，儀表盤上方是一塊薄若蟬翼的電子屏。
他看着吊頂的燈，視線開始模糊。
阿金推了推眼鏡，說：“建校以來就沒見過這種情況，奇怪。喬，你先回去吧，我先諮詢一下禮博士的意見再和你深聊。”
男人自胸腔傳出一陣低沉的笑聲，他把手腕放在眼睛上，那笑裡夾着苦澀、後悔和無奈。
“好。”
喬穗穗深吸一口氣，輕輕把手放在磁石上，只見磁石發出一陣紫光，儀表盤上的指針來回晃動，屏幕上顯示出一個雌性的虛擬人體成像，右邊是各項數值，此時數值在飛速變化，就是無法固定下來。
“那是因爲我們不鼓勵學生爲了學習而學習。”阿金解釋道。
卡爾起不來，乾脆躺在染血的地板上翻了個身。
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他終於明白了過去那些自欺欺人的時刻。他捉弄她、說話欠揍、惹她生氣，原來全是爲了引起她的注意。
最後，如果你順利通過實踐部分的考試，就可以開始確立自己的人生方向。在這一步的時候，許多獸人會選擇留在他們實踐的那個部門，尋求一份穩定的職業。還有人會選擇爭取留校，因爲對AOIS的情結，他們更願意把自己學到的貢獻給學校。所以在第三年，基本沒有什麼課業和學分的壓力，而是盡情發揮所長，自己安排時間和活動。令喬穗穗詫異的是，居然有極少數人會選擇繼續深造。她以爲像AOIS這種頂尖的學校，會有大把人前仆後繼的更上一層樓，畢竟出了學校，就再也沒有這種全是行業大牛的資源和機會了。
卡爾想讓她記住他，想讓她看見他。
其次，一年的新手保護期過了之後，就要加入實踐部分的檢驗。此時你還是AOIS的學生，但許多課程是和聯邦各個部門嫁接的，AOIS更注重學以致用，而不是死弔書袋。
但他今晚值了。
喬穗穗拿開手，阿金把手放了上去，不超過3秒的時間，屏幕立刻給到了各項數據，指針也幾乎是阿金把手放在上面的下一秒就穩定的固定在了一個刻度上。
“喬，你再試一次。”
“還好沒濺在地毯上，不然她又要生氣。”
他舔了舔沾血的後槽牙，邪笑了一下，渾不在意的用手背一擦嘴。
喬穗穗只好點頭答應。她和阿金在走廊分開，喬穗穗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又返回了測驗室。
最後一次，她就再試最後一次。
心裡這樣想着，她把手放在磁石上，這次紫色的光直接衝擊了整個室內，變成白茫茫一片。喬穗穗眯眼緩緩睜開，看見屏幕上赫然顯示着與剛剛截然不同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