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蛋氣笑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同許諾山作揖道:“許大哥,終身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我要寫信回去問問母親的意思,暫時不能給你答案。”
許諾山鬆了口氣,臉上也有了笑容,“應該的應該的!”
許諾山一走,楊三鐵立馬急了,“二哥二哥,你不會真的看上許姑娘了吧!那姑娘比張大娘都厲害,潑婦都能被她打趴下,真娶了她,你以後打得過嗎?”
楊二蛋一臉莫名,“我結親又不是結仇,爲何要打架?”
楊三鐵語塞,失神喃喃道:“村裡那些大叔大娘不都這樣嗎?”
楊二蛋無語了,皺眉訓斥道:“以後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再說這種話我可要教訓你了!”
楊三鐵吐了吐舌頭,好整以暇問道:“這麼說二哥是想好了?”
楊二蛋垂眸,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反正都要成親,娶誰不是娶?許姑娘起碼知根知底,是個講理努力之人,許家人丁簡單,沒那麼多事,許大哥又是秀才了,這門親事說來是我高攀了,若不是有阿孃在,許家也看不上我,既如此我還猶豫什麼?不過親事總得阿孃同意才行。”
楊三鐵默默聽完,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便不再腹誹。
江寧這段時間還真愁楊二蛋的親事,倒不是它急着讓楊二蛋成親,而是李氏在楊大丫嫁人之後只要見了她就要提兩嘴,她看來看去真沒有合適的姑娘,又不想盲婚啞嫁給楊二蛋找個不知底細的女子,若是跟柳葉一樣性子也就罷了,要是跟安芳芳一樣她可怎麼辦!
找媒人打聽,媒人那張嘴說的話就不能信,跟她交好的張氏等人認識的好姑娘也沒幾個,即便姑娘不錯的,那姑娘家裡未必清淨,簡直要命。
江寧正鬱悶着就收到了楊二蛋的來信。
沒等她看信李氏就焦急忙慌地衝進她家,“老大家的,不好了,那錢氏真被放出來了!現在就在咱村口磨着呢!”
江寧心下一沉,果然擔心什麼來什麼,“她說什麼了?”
李氏氣得罵了幾句才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說她是老二的婆娘,非要進村。村長讓人把和離書拿出來,威脅她再鬧事就報官,再把她關起來,錢氏這才消停。
不過她嚷嚷着要見孩子,非說孩子是她生的,村長他們還真阻止不了,只能來找我了。”
江寧心下一陣好笑,“阿孃,他們找你,你不去把錢氏打發了你來找我幹啥?我現在跟二房都斷親了,也沒立場幫忙啊!而且我現在好歹是皇上封的母儀夫人,真出面的話有落井下石之嫌,不合適。”
“那咋辦呀!咱家就數你最聰明,你公爹和老三又不在,都是女人,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你了!”李氏當下就急了。
江寧無奈提示了一下,“您別忘了還有大丫,那個孩子主意正,讓方木席陪大丫出去見錢氏,錢氏要是故意爲難就讓方木席出面,把話說清楚了才行。”
李氏糾結了好一會兒也沒更好的辦法,只能去找楊大丫和方木席。
方木席知道後當即攔下想要過去的楊大丫,“我去跟她說,你別過去免得傷心動氣。” “可那到底是我親生母親,我若是不出去的話,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放心吧,我沒事。”
李氏見他們兩口子小心翼翼的樣子,腦子靈光一閃,大喊道:“大丫,你有身孕了?”
楊大丫紅着臉,不好意思點頭,“阿奶,這兩個月沒來葵水,應該是有了。”
“這可是大喜事,你怎麼還瞞着!不像話!”李氏一邊訓斥楊大丫,一邊又替他們高興,連錢氏帶來的那點鬱氣都散了不少。
方木席的三個哥哥知道弟妹懷孕特別上心,當下就放下手裡的活跟了出去。
這麼多人浩浩蕩蕩出現在錢氏面前,錢氏卻只當他們不存在,一見到楊大丫就發難想衝上去,“死丫頭!老孃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趕緊讓他們放我進村,我要回家!”
方木席上前擋在楊大丫面前,楊大丫下意識護住肚子,陌生地看着面前形容消瘦,蒼老了十幾歲的錢氏,垂眸道:“阿孃,你已經跟我阿爹和離了,是錢家的意思,也是你同意的,你應該去找錢家,而不是來楊家鬧事。”
“死丫頭!你還敢頂嘴!信不信我打死你!”錢氏說着就要動手,被方木席一把拽住,“夠了!再鬧我把你扔出村口!”
“你誰啊?”錢氏懼怕身強體壯的方木席嘴上又不肯示弱。
方木席沉聲道:“我是大丫的男人,她已經嫁給我了。”
錢氏頓時瞪大眼睛,驚怒交加,破口大罵,“小賤蹄子!你竟然勾引這種老男人,不要臉!你給我滾過來!今天老孃非要好好教訓你不可!”
說着錢氏開始四下張望找棍子。
楊大丫忍無可忍,怒吼道:“夠了!你算什麼母親!從小到大就沒管過我,我和二丫生來就是阿奶帶的,懂事之後我們倆就成了你的丫鬟,家裡家外的活都是我們姐妹在做,你就是個吃了睡,睡醒了惹是生非的婆娘。我阿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娶了你這麼個女人!
我從未嫌棄你一無是處,你憑什麼在和離了還理直氣壯地教訓我!你已經不是楊錢氏,不是楊家的人,我姓楊,我現在是方楊氏!無論我嫁沒嫁人,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錢氏從未想過從小逆來順受的大女兒有一天會這麼跟她說話,一下子愣在當場,反應不過來。
楊大丫似要發泄心中積壓的所有憤恨,繼續控訴錢氏諸多不是,“當年是你蠢才招惹了毛氏兄弟,也是因爲你阿爹才壞了一條腿,還是因爲你,富貴被嚇出重病,結果你只想着自己,根本就不顧他們的死活!
我後來才知道你還偷偷攢着錢,爲什麼當初送富貴去鎮上看病的時候不拿出來?知道後來富貴是怎麼好的嗎?”
錢氏沒有吭聲。
楊大丫嘲諷地冷笑道:“是大伯孃,是大伯孃先拿出三百文,後面也是大伯孃帶着富貴去鎮上覆診!你闖了禍拍拍屁股什麼都不管,所有的爛攤子都扔給我們!你現在有什麼臉站在這裡說你是我們的母親?你有資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