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懷澈眼中不無得意,好機緣又如何,這種傻子,天道都救不了她,他的長臂巨猿對那詭異的青蛇有體型壓制,而八爪海皇對於那青蛇的火焰則是屬性壓制,他贏定了!
但就在紀懷澈信心滿滿,準備一擊拿下勝利的時候,他對上沈畫瀾的目光,卻不自覺狠狠愣了一下。
他從未在沈畫瀾那海綿的眼中,看到過這樣的神情。
冷得讓人心顫。
沈畫瀾看着他,輕聲道:“我贊同你的說法,我也不想,跟你這種垃圾浪費時間周旋。”
說着,她的掌心,再度凝聚起方纔那種,綠色中帶着火紅的靈氣團。
紀懷澈冷笑一聲,他的兩隻靈獸動了起來。
“你方纔打敗大小姐的那一招,在我這裡可不奏效!”
但下一秒,沈畫瀾的靈氣團並沒有被注入青蛇藤的身上,而是被她打進了地裡。
“?”
紀懷澈愣了一下。
轟!轟!轟!
就在比武臺的周圍,數十條燃燒着的藤蔓拔地而起,只在一瞬之間,便將整個比武臺籠罩在其中。
那些藤蔓密集且遮天蔽日,場面極其壯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燃燒着的角鬥場。
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
“?”
紀懷澈愣了一下,看向周圍,沈畫瀾似乎是創造出了一個巨大的,燃燒着的牢籠,將他們二人囚禁在了其中。
這是要幹什麼?
下一秒,他餘光看見沈畫瀾擡起了手。
他看過去,看到一個印記,從沈畫瀾的衣袖之下露了出來,那是一個帶着火蛇的藤蔓一般的紋路,他看見那個印記閃爍了一下。
他一愣,這廢物……還有靈獸?假的吧?她不是廢到沒有靈獸看得上她,一直都沒有契約靈獸嗎?這才被趕出去了多久啊?就有兩隻了?
一聲巨響過後,一道巨大的黑影,填滿了他的眼底。
紀懷澈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後退了好幾步,看着突然出現在沈畫瀾身前的龐然大物,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衣袍。
那隻突然出現的,熊熊燃燒的麒麟幾乎佔據了整個比武臺。
在那巨大的麒麟面前,他的兩隻靈獸,如同孩童一般渺小。
根本打不了,戰局就這麼在一瞬之間定格了。
“嗷嗷嗷嗷!”
火麒麟仰天長嘯,但那吼聲卻不像是賽前鼓舞,反而更像是慶祝戰鬥的勝利。
麒麟的吼聲震耳欲聾。
神獸府的坐席上,沈琦‘蹭’的一聲就從座位站了起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出現在那燃燒的牢籠中的龐然大物,喃喃道:“麒……麟?”
沈千舞也不敢相信地看着比武臺上的情景,心臟狂跳不止,搞了半天,沈畫瀾剛剛跟她戰鬥根本就沒有拿出底牌,她脣顫個不停。
她有麒麟!?她契約了一隻麒麟!?
“不是……她憑什麼能用麒麟……那個廢物……她憑什麼啊……”
比武臺上。
火麒麟看清場上的局勢,二話不說便發動了攻擊。
它一擊便頂着長臂巨猿,狠狠撞在了燃燒着的藤蔓牢籠之上,將之頂穿,第二擊,它張口輕易便咬住了八爪海皇的咽喉,絲毫不顧紀懷澈的慘叫阻止,便將之狠狠咬斷。
只眨眼之間,紀懷澈的兩隻靈獸就已經躺在了比武臺的邊緣,沒了氣息。
紀懷澈被麒麟逼退,那麒麟的氣勢太過兇悍,嚇得他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連認輸都忘了要如何去說,而就在他失神的瞬間,一抹森冷的綠意狠狠闖進了他的餘光。
“等等!”
紀懷澈猛地轉頭,看向朝他攻擊過來的青蛇藤,忍不住大叫出聲,“我說了等一下!”
砰!紀懷澈被青蛇藤狠狠撞了出去,他的背撞到燃燒着的藤蔓,跌到了地上,他渾身劇痛,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失去了戰鬥能力。
“噗!”
紀懷澈吐出一口血,掙扎着想要爬起來,但卻突然聽見前方傳來‘刺啦刺啦’的聲音。
他艱難地擡頭,發現居然是沈畫瀾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她正低頭,面無表情看着他,而她的手上,赫然就拿着剛剛的那把大鏟子。
“等……等等!”
紀懷澈強撐着,咬牙切齒地看向沈畫瀾,試圖喚起她的善良。
“沈畫瀾!醫修……可以傷人的嗎!”
“你知道嗎?”
沈畫瀾開了口,她的調子平靜得可怕。
一直注視着場內戰況的言卿不解地看着沈畫瀾,明明勝券在握,可是,她爲什麼看上去如此絕望。
沈畫瀾一寸一寸地將鏟子舉起,她握着鏟柄的手腕暴起青筋,但臉上卻有東西,一滴一滴地滑下。
她專注地看着紀懷澈,輕聲道。
“我曾經發過誓,我這一雙手,一輩子,都只會用於治病救人。”
恍惚間,沈畫瀾似乎聽見了孃親曾經跟她說的話。
‘瀾兒,我們醫修的手,是爲了守護而生。’
但是,孃親啊,如果一個人弱小到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那還談何守護呢?
而且這個世間,明明也有很多不值得被守護的人,不是嗎?
哐!
鏟子狠狠地砸下,狠狠砸在了紀懷澈的身上。
她的髮髻散開,頭髮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臉,也擋住了不斷從她眼中滑落的淚珠。
這一鏟子把神獸大陸那邊的人全都嚇住了,沒有人料到,沈畫瀾那個軟乎乎的廢物,有一天,竟然會幹出如此狠辣的事情來。
言卿失神地看着比武臺上發生的事情。
有東西滴落到他的手上,他低頭,看到自己的手上,竟然是溼的,他狠狠愣住,擡手出神地看着自己掌心的水珠。
他竟然……哭了?
哐!
比武臺之上,又傳來一聲巨大的響動。
言卿皺了一下眉,他收回情緒,起身看向仙嶼府長老。
“好了,雲蓮宗紀懷澈認輸。”
“認輸?”
仙嶼府長老還沒有說話,出聲的卻是沈畫瀾。
她沒有擡頭,而是一鏟子狠狠拍在了紀懷澈的下巴上,紀懷澈瞬間就滿嘴是血,說不出一句話。
她面無表情地擡頭,對上言卿的視線,她的目光冷得嚇人。
她淡淡道:“可是他,並沒有說他要認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