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做個交易?”洛月汐微微側頭反問, 這一次, 她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她看不出這位黑苗大長老的修爲和實力, 但是光憑感覺就覺得她不比極地魔尊要差,只怕最少也是一位渡劫尊者。
這樣的大能會有什麼地方需要讓她一個金丹期的晚輩來幫忙?這種話說出去,在修真界只會惹人嗤笑。
一個渡劫期大能都解決不了的事情, 金丹期又憑什麼解決?
“沒錯。”但是出乎洛月汐意料之外的, 確實大長老肯定的點頭。她骨瘦如柴枯瘦如雞爪一般的手上突然出現了一塊金色的令牌, 她沉聲道,“你是煉丹師,應該有可能找到解決的辦法,你姑且一試吧。”
聽到這句話,洛月汐算是明白過來,原來大長老也不過是廣撒網罷了。
但是這反而越發讓洛月汐好奇和驚訝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 竟然讓大長老願意放下臉面找一個金丹期的修士解決?只怕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已經足夠威脅到黑苗的存活問題了。
只有攸關族人生死存亡的大事,纔會讓這位大長老如此在意。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麼黑苗出問題的……是母蠱嗎?
洛月汐如此在心中猜測着,而那位身形瘦削的大長老接下來帶着她和阿嬋所去的地方,正是母蠱棲息的所在。
“阿嬋, 你作爲下一任的聖女, 到如今也該承擔起侍奉母蠱的重任了,今日,你便和我一同前往母蠱生活的聖地吧。”
當時, 大長老是這樣和阿嬋說的,這句話讓她無比的激動和興奮,整個人變得好像是去朝聖一樣虔誠。
不過對於苗族人而言,母蠱本來就相當於他們的“聖”,洛月汐比較疑惑和驚訝的反而是……阿嬋竟然是第一次去見母蠱嗎?
顯然母蠱棲息的地方纔是黑苗們心中真正的聖地,而那隻掌控着黑苗所有蠱蟲,是所有蠱蟲母親的母蠱,就生活在他們村子所在的天然山谷的深處。
在這個山谷的最深處,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巨大洞穴。這個洞穴的形成是十分巧合的,因而也就導致這個洞穴具有許多特點,正好適合母蠱的生活。
首先,這個洞穴很大,主洞穴外有許多附屬的洞穴,它們內交錯縱橫、四通八達,可以讓母蠱隨意移動。而且洞穴內通風極好,可以說是環境非常舒適。不僅如此,在最中間的主洞穴中,剛好有一個天然的洞口,可以讓陽光傾灑下來。
這些都是在大長老帶着洛月汐和阿嬋前去母蠱棲息的山洞時告訴她們的。
“當年,我們黑苗和白苗分裂的時候,白苗那羣人佔了我們祖傳的那處聖地,我們黑苗只好遷移,重新在這茫茫無邊的南蠻十萬大山中尋找新的聖地。”大長老佝僂着腰,聲音嘶啞低沉的說着。
當說到當年黑苗與白苗分裂另起爐竈的事情時,她的語氣裡更滿是追憶和滄桑的嘆息:“族中記載,我們一連找了三百年,才終於在這裡找到了一處適合母蠱生活的山洞,那沒有聖地的三百年裡,黑苗不知道有多少驚採絕豔的族人,都死去了。”
“母蠱棲息的地方除了洞穴的環境和構造有要求,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要求?”聽到大長老這麼嘆息着,洛月汐在思考之後突然問了她一個問題。
似乎有些驚訝洛月汐問這個問題,大長老臉上皺紋密佈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來:“你真是一個十分敏銳的孩子,沒錯,母蠱棲息的地方,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必須充滿了毒。”
“如今我們的聖地中,那處山谷內的石頭全是高階靈材毒曇巖,正因爲山洞全是油這種天然帶毒的岩石構成,所以母蠱才能在這裡生活。”
毒曇巖。
洛月汐心中微微點了點頭,這是一種價值和品質不下於庚精的高階靈材,因爲天生含有劇毒,以毒曇巖煉製出來的法器也會在攻擊中將毒素注入到敵人體內,這在修真界中,也是一種非常少見的高階靈材。
“原來是毒,而且這毒……還不能是致命的毒,更不能和母蠱的毒性相沖吧。”不等大長老繼續說什麼,洛月汐已經將自己的一些推測說了出來。
毒曇巖的毒素更傾向於僵直之毒,會讓中毒的人身形麻痹不能動彈,但是卻並不會置人於死地。
“沒錯。”對於洛月汐的猜測,大長老點了點頭表示了肯定,然後她停下腳步,淡淡道,“我們到聖地外了。”
洛月汐和阿嬋同時擡頭去看,只見在這山谷盡頭處,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就橫佇在那裡,以洛月汐金丹期的視力,竟然也無法看清黑漆漆山洞中的景象。
她微微眯眼,一道冰藍色的流光突然浮上眼中,眼球上附上了一絲冰藍色的靈力之後,洛月汐再次去看那山洞,就比之前看得要稍微清楚一點。
這個山洞並不是直入的,彷彿行進沒多久就轉彎了,而山洞壁上都長滿了只有水汽很重的地方纔會長的苔蘚,山洞的角落裡也生長着許多植物。
那些植物的顏色都有些暗沉,似乎是因爲生長在這常年不見天日的洞穴中,又被山洞下的毒曇巖毒素影響,顯得長相十分的奇怪。
“我要向母蠱請求它讓我們進去,你們兩個退後一些,將自己的氣息散發開來,讓母蠱知道你們的到來。”大長老沉聲說道,將她一直握在手心的金色令牌拋飛到了空中。
洛月汐和阿嬋依言都後退了一步,只見大長老祭出金色令牌後,雙手擺出玄奇古怪的手勢低聲念起咒語來,她念得又快又輕,咒語也晦澀難懂,洛月汐根本聽不清她在念什麼。
很快,那金色令牌上面光芒大作,十分炫目亮眼,當大長老唸完最後的咒語之後,一道金色的璀璨流光就從金色令牌上激射出來,直直朝着黑漆漆的山洞中射了進去。
將那縷金色流光祭出後,大長老就沒有再說話,只有十分恐怖的威壓從她身上傳來。難以讓人相信,身形瘦削枯瘦如柴的大長老身上竟然能夠醞釀瀰漫着如此恐怖的威壓。
那是強大到讓人不得不臣服,不得不仰望的力量!
別看大長老一直以來都還算和顏悅色,洛月汐敢肯定,這個看着半隻腳都進了棺材的大長老如果真的發飆,只怕能輕易毀去小半個南蠻十萬大山。
這可是修爲足以翻山倒海的恐怖修士啊!
那道璀璨至極的金色流光在刺入到山洞之中後,久久沒有聲息,大長老和阿嬋一直滿臉的肅穆的靜待着,洛月汐卻忍不住開始觀察起這山洞附近的環境來。
山洞附近並沒有生長着什麼植物,神識掃過去連無處不見的蚊蟲螞蟻都不見,整個山洞附近完全就是一副沒有生機的摸樣,這樣看來,確實和毒曇巖的毒性有關。
母蠱可真是一種強悍的生物啊,生存在這樣滿是毒素的山洞中,而且能夠孕育出那麼多作用各異的蠱蟲,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
就在此時,從山洞□□出來一道金色的流光,那道流光先是射向了大長老,繞着她轉了一圈後繞着阿嬋轉了一圈,最後那縷金色的流光才衝向了洛月汐,繞着她轉了一圈。
直到被那道金色的流光圍繞了一圈之後,洛月汐才明白過來這道流光的出奇之處。原來,當那流光圍繞着她的時候,她能夠感覺到從中透出來的和睦而溫和的情緒。
而透出那些情緒的存在,它的神識十分強大,卻又如同水一般好像能夠包容萬物。是一種處於上位者,卻能平等對待所有的人觀感。
“母蠱願意見你們兩個,走吧,進去吧。”大長老淡淡說着,將金色令牌收了回去。
洛月汐聞言,也沒有猶豫什麼,就直接跟着大長老還有阿嬋往山谷內走去。一進入到那黑漆漆的山谷內,就察覺到一股十分陰寒的氣息包裹了上來。
那些陰寒的氣息似乎是因爲這山谷常年不見天日而累積下來的,幾乎只是碰觸就讓人覺得一陣冰寒。
洛月汐如今作爲冰屬性的修士,對於這種冰寒之氣還算適應,並沒有感受到多少傷害,但是對於阿嬋而言,卻有些忍耐不了。
她雖然也是金丹期的修爲,但是苗族人大半的修爲在本命蠱蟲上,實際的能力是稍遜普通的修士的,所以對於這樣的寒意,她的狀態反而沒有洛月汐好。
大長老走在前面,也不見她有任何作態,一個透明的光罩突然就將阿嬋罩了起來,而阿嬋再也感覺不到山洞中的陰寒了。
“你的修爲還是太弱了,如果連聖地都無法進入,你怎麼能夠侍奉母蠱?”大長老平淡的質問聲緩緩響起,讓阿嬋不由愧疚的低下了頭。
沒有去管這苗族人自己的事情,洛月汐雖然是跟在大長老身後往山洞深處走去,目光卻一直落在山洞角落裡生長的靈植上。
她發現,或許是因爲環境的有異,生長在這裡的植物全都是高階的毒性靈植。這些靈植在外界都是十分珍貴的,而在這裡卻像是雜草一樣的任由它們生長着。
就在洛月汐專心查看山洞中生長的靈植的時候,大長老已經帶着他們在山洞裡轉了好幾個彎,在黑漆漆的山洞中轉來轉去,別說洛月汐根本就沒有記下走過的路,就是她記了,只怕也完全記不住。
不知道一行人在漆黑的山洞裡走了多長時間,終於在前方出現了一道亮光,那亮光是如此顯眼,讓在黑暗中行走了許久的人有一種想去靠近的感覺。
洛月汐眨了眨眼睛,感受到了剛剛從那縷金色流光中感受到的意志。也就是說,母蠱就在前方。
果然,當她們從黑暗的山洞中走到了那光明之地時,就發現那是一個巨大的山洞,山洞頂上開着一個大洞,有金色的陽光從洞口灑了下來,將偌大的山洞照得十分明亮。
而在洞穴最中間的一塊巨石上,趴伏着一隻通體金色,甲殼上有着絢麗花紋的巨大蟲子。
那隻金色蟲子足有一頭大象那麼大,通體都是金色的,身上的花紋絢麗而美麗,在陽光的照射下更是閃耀着無比瑰麗的華光。
洛月汐被這樣的一幕驚得愣住,她想象過母蠱會是一種怎樣長相的蟲子,甚至猜測母蠱是不是長得極爲醜陋兇惡——畢竟蠱蟲惡名在外,身爲母蠱,它也未必好到哪裡去吧?
但她從來沒有想過,黑苗的母蠱竟然會是這樣一番的形態,金燦燦的巨大蟲子不僅沒有像普通昆蟲那樣讓人覺得頭皮發麻厭惡討厭,反而有種莫名的尊貴氣息。
咦,一隻蟲子居然散發着尊貴的氣息,這還真是夠離奇的。
靜靜的盯着這隻外表突破人想象的母蠱看了許久,洛月汐終於發現了這隻母蠱不對勁的地方。沒錯,這隻母蠱體型巨大,身上也瀰漫散發着非常恐怖的威壓,符合它黑苗母蠱的身份。
但是洛月汐卻總覺得這隻金色的巨大蟲子上瀰漫着的威壓,好像有一些華而不實,或者說,這隻母蠱並沒有她氣息上的那樣強大,反而有些外強中乾。
“怎麼樣,你察覺到了吧?”大長老沉聲問道,看向母蠱的眼神帶着擔憂,和近乎瘋狂的虔誠。
阿嬋渾身都在顫抖,一向妖冶嬌媚的臉上此時卻是一片狂熱,她虔誠而專注的凝視着母蠱,看起來隨時都可以給它下跪,對它頂禮膜拜。
“你們的母蠱……”洛月汐偏頭考慮了一下措辭,然後繼續道,“似乎有些虛弱。”
“沒錯,自一年前,母蠱就開始不知緣由的虛弱了下來,我想了很多辦法想要救它,都沒有效果。”大長老淡淡說道。
對於此,洛月汐在猶豫了片刻後突然笑着問了大長老一個問題:“這對於你們黑苗來說應該是屬於最爲機密的事情了吧?爲什麼會告訴我?”
“如果我治不好你們的母蠱,你們會拿我怎麼辦?”
大長老轉頭深深看了洛月汐一眼,滿臉皺紋如同皺橘子一樣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譏諷和冷意:“你不是猜到了嗎?何必多問?”
“那還真是抱歉啊,如果我治不好就要殺了我嗎?這就是你們黑苗對待沒有惡意的朋友的態度嗎?”洛月汐面無異色的輕笑着,她沒有看大長老反而看向了那隻趴在大石頭上的金色巨蟲。
“嗤嗤……”母蠱頭上的觸角突然輕輕摩擦起來,發出了細微的輕響聲。
而在母蠱發出這樣的聲音後,大長老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然後恭敬的低下了頭,肅聲道:“您的意志會得到貫徹的。”
果然,大長老再看向洛月汐,眼中就沒有了之前隱藏極深的狠厲和陰暗,她語氣淡淡的道:“就算你治不好母蠱,我們黑苗也不會對你下手,你自可以平安離開黑苗的地盤。”
洛月汐抿脣微微一笑,這才上前說道:“能夠讓我仔細的檢查一下母蠱的情況嗎?可能會用到一些特殊的手段。”
大長老微微猶豫了一下,最後大概也是覺得有她在旁邊看着,洛月汐想使什麼手段暗算也不可能,就微微點了點頭答應了。
洛月汐神色鄭重起來,她從儲物袋中鼓搗出了許多瓶瓶罐罐,又拿出了一個巨大的石頭案臺,將那些瓶瓶罐罐各種工具全都擺在了上面。
洛月汐先是繞着母蠱轉了一圈,仔仔細細的大量了一遍母蠱的情況和外表,再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不對勁的地方後,洛月汐微微蹙眉,釋放出了自己的神識。
洛月汐的神識因爲早年用冰藍砂鍛鍊過,神識異變,比起其他人鬆散隨意擴散的神識,她的神識非常堅韌,而且並不擴散虛浮,反而如同繩子一般緊緊的纏繞在一起。
洛月汐的神識甫一放出來,母蠱和大長老都有所感應,而與洛月汐同爲金丹期的阿嬋卻沒有半點反應,好像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不對一樣。
大長老灰白色的眼眸中眸光閃爍,看向洛月汐的眼神帶着幾分驚訝,如此強度的神識,就算是她,當年在金丹期時也不如……不僅僅是金丹期,她哪怕是元嬰初期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神識強度。
洛月汐的神識試探性一般的朝着母蠱延伸過去,一旦它表露除了排斥的感覺,洛月汐立刻就能收回自己的神識,不會被母蠱的反噬給弄傷。
不過好在母蠱似乎對洛月汐充滿了善意,也許是因爲她身上帶着那塊大昭寺元嬰武僧贈送的黑色石頭。
面對洛月汐神識的緩慢接近,母蠱一動不動的,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急躁不滿的情緒。見到母蠱如此表現,洛月汐這纔將神識探了過去,細細查看起母蠱的情況。
這一看,洛月汐就不由驚駭不已,因爲在她的感知中,母蠱的生命力十分的旺盛,但是在這種旺盛中,卻又偏偏帶着十分詭異的虛弱。
她想繼續查探,可惜的是,哪怕母蠱對她充滿了善意,根本就沒有排斥她神識的接近,可惜母蠱的品階和實力擺在那裡。
洛月汐的神識只能查看母蠱外表的一些信息,卻根本沒有辦法將神識探入母蠱的體內,真正觀察它摔落的真正原因。
“你問一下那黑苗的大長老,這隻母蠱……活了多久了。”就在洛月汐因爲神識強度不夠而一籌莫展、束手無策的時候,抱朴子帶着嚴肅的聲音突然在洛月汐腦海中響起。
知道抱朴子是一位比她知識淵博、經驗豐富,品階也更高的高階煉丹師,洛月汐毫不猶豫的就照着他所說的,問了大長老抱朴子的問題。
“母蠱活了多久……”大長老被這個問題弄得愣住,就蹙眉道,“母蠱的壽命無限,自我們黑苗誕生起,母蠱就一直存活着。”
所以這隻母蠱至少也活了一萬年了?
“那就對了。”聽得大長老的回答,抱朴子如此在洛月汐腦海中輕輕嘆息了一聲。
洛月汐皺起眉頭,在腦中詢問了抱朴子一聲:“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母蠱變得虛弱的原因嗎?有辦法治好它嗎?”
“這又不是病,何談治不治得好。”對於洛月汐的急切和問題,抱朴子只是淡漠至極的說了一句。
洛月汐因爲抱朴子這句話頓時就睜大了眼眸,抱朴子這句簡簡單單的話,可是蘊含着莫大的深意,勘稱意味深長啊。
明明母蠱已經表露出一幅外強中乾,彷彿迴光返照一般的狀態,抱朴子卻說母蠱並沒有受傷,也不存在什麼暗害,也就是說……母蠱這樣的狀態,是正常的?
“你可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見洛月汐一直久久不說話,大長老有些不耐煩,就出言問了一句,她聲音嘶啞,語氣低沉,大有洛月汐說不出什麼讓她覺得滿意的回答就要翻臉的感覺。
洛月汐能說什麼,難道要說她的神識都突不破蠱蟲甲殼的防禦滲透到它體內去嗎?難道要告訴大長老她還沒來及思考蠱蟲的情況,就被抱朴子傳輸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嗎?
說出去感覺會被打死的。
“你就告訴她,這是蠱蟲一萬年一次的機遇到了。”在這種窘迫的境況下,抱朴子好歹也靠譜了一把,指點了洛月汐該如何回覆大長老的問題的。
當洛月汐把抱朴子的話鸚鵡學舌的說了一遍後,大長老臉上神情大變,變得驚怒交加起來,甚至於,她眼中都掠過幾縷根本就不加掩飾的殺意。
而阿嬋則是滿臉的茫然,她狹長妖媚的眼睛瞪圓了,完全不知道所謂蠱蟲的一萬年一次的機遇是什麼。
“你怎麼會知道有關於母蠱一萬年一次機遇的機密事情?你到底是誰?”神色變得冷凝下來,她疾言厲色的喝道,手中靈光緩緩浮現,周圍的氣氛頓時就凝注了。
對於大長老的問題,洛月汐撣了撣寬大的袖子,語氣淡淡的回答:“我出自西州丹宗,是丹宗的一名金丹期的煉丹師,僅此而已。”
“即使是丹宗,也不該知道這些機密!說,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知道這種機密之事?”對於洛月汐的話完全嗤之以鼻,也根本就不相信,大長老提高聲音陡然暴喝了一聲。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比起我到底是誰,對你們黑苗而言,更重要的事情不應該是蠱蟲的情況嗎?”面對大長老的怒火,洛月汐表示她很無辜。
呵呵冷笑了起來,沙啞的笑聲就像是毒蛇蜿蜒爬過沙地時發出的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大長老雙眼幽深的看着洛月汐,一雙小眼睛裡全是冷笑和惡毒,她語氣低沉冰寒起來,看着洛月汐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知道有關於母蠱的秘密的,但是我告訴你,你想矇騙我是天方夜譚!母蠱還有三百年纔會到一萬年一次的機遇,你想拿這個騙我,呵呵,真當我老糊塗了不成?”
“受死吧,外來人!你知道母蠱的秘密,又試圖欺騙我們黑苗,只有你的鮮血能夠抹去這樣的冒犯!”大長老陡然冷喝一聲,右手靈光大作,就要直接一掌劈死洛月汐。
眉頭緊蹙,洛月汐即使到了這個面臨死亡的絕境依舊沒有太多懼怕,她眸光輕閃,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但阿嬋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大長老,何不再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呢?洛月汐既然能夠拿到帶有母蠱氣息的石頭,想來應該也有渠道獲得了母蠱的秘密吧,我們還是把事情搞清楚再下定論吧!”
阿嬋突然從大長老身後站了出來,她擋在洛月汐身前,妖冶的臉上帶着僵硬的笑容說道。
看似她說得話並沒有相幫洛月汐,但其實是給了洛月汐一個申辯和翻盤的機會,不至於連解釋都沒有就被大長老直接打死。
當然,洛月汐是否能夠真的保住性命,還得看她是否真的對黑苗有用。
洛月汐倒沒有想過阿嬋竟然會幫她說話,聞言忍不住輕輕挑了挑眉,然後才慢吞吞的說道:“你說得沒錯,按道理來說,母蠱還有三百年纔會迎來一萬年一次的機遇。”
“但是毒曇巖加速了母蠱的成長速度,所以母蠱纔會提前了三百年開始它的蛻變。你畢竟沒有切身經歷母蠱一萬年一次的蛻變機遇,自然就不會知道母蠱在這個階段的狀態了。”
聽完了洛月汐的話,大長老臉上冷厲的表情緩和了些許,總算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但是卻仍舊並沒有真的相信洛月汐說得話。
她冷笑了一聲:“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毒曇巖會加速母蠱的生長速度,提前它的蛻變期,但是……莫非你曾經看過母蠱蛻變?”
“她確實沒有看過,不過,我卻是真的親身經歷過。”就在氣氛再一次僵硬的時候,一道淡淡的嘆息聲突然響了起來。
抱朴子虛幻的身影突兀之極的浮現在了空中,他虛幻的身影被陽光照射得一陣透明空白,好像隨時都會消散。
見到抱朴子虛幻的身影出現,金色的巨大母蠱突然十分激動的震顫起了它頭上的觸角,發出了一陣急促的簇簇聲,甚至連它背後都展開了一雙略微透明的金色蟲翅來。
“好久不見,看來你還記得我啊。”抱朴子低頭凝視着這隻巨大的金色蠱蟲,蒼老儒雅的聲音略微含笑,帶着說不清的欣慰,“你比一萬年前體型可是大了許多呢。”
在場三人,除了早有猜測的洛月汐,其餘兩人都不由露出驚駭的表情來,完全不敢相信她們聽到的。真的有人見過萬年前蠱蟲蛻變,並且一直存活至今?
洛月汐眼神輕閃,從抱朴子提到萬年前他曾經跟隨明華真人來到南蠻十萬大山後,她心中就有所感悟。她也是煉丹師,以己度人,明華真人會不對母蠱感興趣……那纔怪呢!
“你是器靈?”大長老終究是渡劫期的老怪,在一瞬的驚訝過後,馬上就冷靜了下來,也看出了抱朴子的真實身份,對於他存活了萬年的事情能夠理解,也有點相信抱朴子說得話了。
畢竟,語言可以作假,但是母蠱的反應卻做不了假……母蠱,確實對這個男人充滿了親近了意味啊!
“母蠱一萬年一次的蛻變期,是它等待一萬年纔等到的一場機遇,是否能夠成功抓住這場機遇,誰也不能保證,而且……誰也不能幫助它。”抱朴子緊接着淡淡的說着。
而對於族中密卷中記載母蠱一萬年一次蛻變的事情十分熟悉的大長老也知道他說得很對,此時也只能默然。
雖然黑苗侍奉母蠱幾萬年,但是這一關能否闖過去,全看母蠱自身。
“封了這裡吧,不讓任何人進入,等到母蠱度過萬年一次的蛻變期後,是福是禍,自然已經有定論了。”抱朴子負手而立,對於他而言,他被封印在海外的洞府一萬年。
而在一萬年之後,他還能遇到一個一萬年前相識的存在……哪怕這個存在只是一隻母蠱,但這對於抱朴子而言也是一件具有莫大意義的事情。
他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並且在這個世上還留有着許多的痕跡。
真是……讓他覺得感動。作爲一個器靈,一被鍛造出來就擁有智慧,被明華真人教導着研習丹道的抱朴子,在這一刻,終於有一種“真好啊,我還在這個世上”的感覺。
真好啊,他還在世上,還能把主人的煉丹術傳承下去。
真好啊,他還在世上,還能遇到能夠證明他活着的存在。
“我們就沒有可以做到的事情嗎?可以幫助到母蠱的?”哪怕大長老知道族中密卷中記載的一切,但是她還是有些不甘心。
對於母蠱的擔憂,讓她無比的想做一些什麼事情來幫助母蠱。她終身侍奉母蠱,作爲黑苗,她願意爲了母蠱奉獻出自己的一切。
也許外在的修士很難理解她的這種心情,但是對於所有的黑苗來說,爲母蠱付出生命,根本就是眉頭都不需要皺一皺的事情。
“也不是沒有能夠幫到母蠱的方法。”抱朴子沉吟良久後,他看着不斷激動的震顫着金色透明翅膀的母蠱,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旁聽的洛月汐。
洛月汐擡頭迎上了抱朴子的眼神,略微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看她做什麼啊?她一個金丹期,神識連母蠱甲殼的防禦都破不了的人,能幫到母蠱什麼啊?
同樣注意到抱朴子的眼神,大長老也隨之將綠幽幽的眼神投向了洛月汐,她眼裡閃爍着幽光,就差直接出言威脅了。
而被他們盯着的洛月汐:喵喵喵?關我什麼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洛月汐生氣了~~這些破事兒,爲啥牽扯到她身上……因爲她被抱朴子坑了……要是她回答我什麼也不知道,多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