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文把陳魚帶到縣裡後沒有放任不管,而是讓陳心陪她一起去買東西,買好之後再開車送她回去。
陳魚擔心自己來歷不明的鉅額資金被陶清文發現,所以買的不多,基本都是大件。才逛了一段時間,她跟陳心手上都拿滿了東西,直到手上徹底拿不了,纔回到車上。
這一次陳魚想把上次陶金花托她買的東西給買齊全。不然這事一直放心裡她不踏實。
陶清文看到滿滿一後備箱的物件,裡面居然還有酒。對陳魚的小賣鋪挺好奇,“你這小店有許可證嗎?”
這把陳魚問住了,之前陶菁也說過這件事,本來打算去縣裡一趟搞清楚這個許可證的事,後來一忙就忘了。
她耷拉着聲音,無力說道,“還沒來得及辦。”
陳魚覺得穿來這段時間,比她自己加班加點搞定一個項目還要累。心累,身體也累。
“經營許可證這事將來會慢慢實行起來,你有空還是要去機關單位弄一下,免得給人落下口舌。”陶清文對開店這件事整個流程不太清楚,但需要什麼證件,要做什麼打點,他還是有所耳聞,也樂意提醒陳魚,“要是機關裡不好辦,你跟我說。”
陶清文,“會打電話嗎?”
“嗯。”
陶清文從前座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筆記本,在上面唰唰寫了個數字,撕給陳魚,“這是我的電話,以後不管是家裡有什麼事,還是你有什麼事,解決不了的,就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嗯,謝謝小舅。”
陳魚拿過號碼,是座機號。這個年代連大哥大都少見,更別說手機。她注意到陶清文不知把什麼東西夾在筆記本里,然後重新把本子塞了回去。
“你外婆外公年紀大了,有空多去看看他們。”
陶清文當年選擇了當兵這條路,並且堅持走下去,他就不後悔。現在所擁有的高度,就得拿另外的東西去換。人這一生,挺公平。他沒辦法照看兩個老的,只能將這份重任交給他哥姐。對於陶家,他多少是虧欠的。
“知道了小舅,你在外面放心吧。”
陶清文把陳魚送回家,幫忙把東西卸下來後,連杯水都沒喝就走了。
陳魚在房裡坐在地上理貨,翻開自己的記賬本。這次進貨一共花了兩百多塊錢。距離系統第二次結算還有一個多星期,不管怎麼算,她這周都得再去一趟縣裡,不然剩下來的兩百多肯定花不完。
陳魚把陶清文的電話抄在記賬本上,又把原紙條夾在裡面。整好貨,就去陶金花家喊人。她還記得陶金花當時的囑咐,不要把東西帶上門,而是把她喊出去。
“媽,你看下店哈,我去金花姐家。”
“你快去快回,別呆太久。”陶小娥放下手上的針線活,從房間裡出來,囑咐道,“早點回來。”
“知道了。”
陳魚一直覺得陶小娥對陶金花避之不及,說不清爲什麼。兩人年齡差這麼多,不像是有糾葛的樣子。
天色漸暗,陳魚從大路上去,沿路碰到不少從地裡幹活回來的人。這些時間,整個村子的人,陳魚大多能叫出名字來。
“的妹,上去啊?”
“嗯嗯,去找金花姐。”眼前這個戴着頭巾,挑着兩個空籃子,上面掛着小鋤頭的婦女是住在村尾的祁三嬸。陳魚見過兩次,一次是自家開店的時候,一次就是現在。
“三嬸,這麼晚纔回來啊。”
“嗯,種了點油菜。”
“你媽在家吧?”
“嗯嗯,在。”
“行,我找她有點事。”
在祁三嬸後,陳魚又遇見了隔壁的劉敏。
“敏叔。”因爲住在隔壁又有陶菁的關係,陳魚跟劉敏也挺熟,自然而然地打招呼,“挖了紅薯啊。”
“嗯,紅心的。一會來拿點。”
“好啊。謝謝敏叔。”
她們自家種的是白心,口感很面,做紅薯粉最好。如果是平時吃的話,陳魚更愛吃紅心的。
結束路上的社交,陳魚終於到了陶金花的家。陶金花家跟她們家一樣,前面圍了個院子,裡面種了棵橘子樹。院門跟大門都是開着的,但沒見到人。
陳魚站在院子裡喊道,“金花姐?”
“金花姐,你在家嗎?”
“誰啊?”
一道低沉粗糙的聲音從屋裡傳來。看着黑漆漆的屋裡,陳魚起了層起皮疙瘩,“我找金花姐。”
過了一會,從屋裡走出來一個比陳魚要矮一個半頭的老婦,她佝僂着身子,駝背得厲害。這人是陶金花的老太,就是她婆婆的婆婆。老婦擡頭看陳魚,“你是哪個?”
“親婆,我是陳魚,陳敬華家的陳魚。我找金花姐。”
黑暗裡,陳魚看不清對方,對方也看不清陳魚。聽到陳魚自報家門,老婦對陳敬華三個名字有印象,點點頭,“哦哦哦,知道,你是他家大丫頭?”
“嗯。”
“我孫媳婦去地裡了,還沒回來。”
“哦,她啥時候能回來啊?”
“這我哪清楚。”
陳魚挑挑眉,“好吧。”
說巧不巧,這時院門口傳來動靜。陳魚就見三個人魚貫而入,最後一個正是陶金花。
“金花姐!”陳魚忙跟她打招呼,看到另外兩人,也乖乖地喊了人,“友懷哥,大娘。”
這走在前面的兩個人就是陶金花的婆婆王大娘,跟他的丈夫汪友懷。
“阿魚。”
看到陳魚,陶金花放下鋤頭,開心地上前。就見陳魚衝自己使眼色,陶金花立馬瞭然,對王大娘說,“媽,阿魚家火柴有貨了,我去買點來。”
“就買一盒,用完再買,別亂花錢。”
“知道了。”
王大娘的語氣不好,但陶金花絲毫不介意,也有可能她早就聽習慣了。陶金花拽着陳魚往院子外走,等走了段路,才問,“東西都買到了?”
“嗯,都買到了。就是英語課本沒買到,不過給你買了中英雙譯的小說,你肯定喜歡。”陳魚說,“還有面霜,買的是城裡姑娘愛抹的。”
陶金花拉着陳魚趕緊走,“我都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