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答應就說誰。”陳魚道。
孫書成不耐煩地看了看別處,外面的學生全都回去上課了,他終於有點着急了,“你到底想幹嘛?”
“跟李老師說清楚事實,跟我弟道歉!”
“憑什麼?”孫書成想都沒想直接拒絕,語氣惡劣,聲音也越來越大,“我剛纔說了,我是不小心弄的,不小心懂嗎?不是故意的,我說什麼說!讓開!”
孫書成說着,伸手要去推陳魚,被她很巧妙的擋過了。下一秒又站在了他面前,攔住不讓走。
面對孫書成的暴怒,陳魚一點都不怵,他知道眼前的孫書成就是一隻空心的氣球,炸了也沒有什麼危害。她遇見過比他兇狠百倍的人。
“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你今天答應我剛纔提的兩個條件,就讓你走,不然的話你覺得你走得了嗎?”
“呵呵。”孫書成乾笑了兩聲,上下打量着陳魚,語氣輕蔑,“就你?還威脅我?我跟你講,別攔着我,我不打女生,你別逼我動手。”
“我就站在這裡,你敢動手你試試。”
陳魚往前走了一步,孫書成下意識伸手指着她,“你幹什麼?”
陳魚生平最討厭別人拿手指頭指着自己,看到孫書成一副頤指氣使,做錯了事不認的樣子她就窩火。一時沒忍住伸手拽住了孫書成的手指,動作利索的往後一拐,疼得孫書成呀呀叫。
“啊啊,你幹什麼!”
孫書成萬萬沒有想到陳魚會動手,訝異大於疼意。
“疼!趕緊放手!”
陳魚沒有鬆手,反而加大了力度。
“我剛纔說的,你記住了沒?”
“你說什麼啦?”孫書成疼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跟我弟道歉,跟李老師說明事實。現在我再加一點,把我弟去衛生院看醫生的錢付了。”
“憑什麼?”孫書成一聽到錢的事立馬反駁道。
“你說呢?”陳魚手上的力氣又大了一點,讓孫書成直接沒了脾氣。
“我答應我答應,你趕緊放手!”聽到孫書成的話,陳魚這才鬆手,隨即拍了拍自己的手,像是沾上了髒東西一樣。
她往後退了一步,跟孫書成對視。他們兩差不多高,陳魚甚至還要高那麼一點點。加上她平淡冷靜的神情,直接在氣勢上就碾壓了對方。
“爲了防止你後悔,我現在跟你一起去教室,你不願意當着衆人的面去說,我可以理解。我們可以私底下解決這件事情,OK?”
“噢什麼?”
陳魚擺了擺手,“沒什麼,可以嗎?”
孫書成一直揉着他的手指,點了點頭。沒有了一開始的趾高氣揚,整個人都跟霜打的茄子焉了。
陳魚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對了,如果以後我再聽到我弟弟說什麼被子溼了,碗裡有沙子這類事,我一律都算在你頭上。到時候,就不是手指頭這麼簡單。聽到了嗎?”
孫書成驚訝她怎麼知道這些事情,“你?是陳木跟你說的?”
“你管誰跟我說的,你記住就是了。”
他不想答應,可是迫於陳魚的威力,他不得輕聲嗯了聲。
某個瞬間孫書成覺得眼前這個人跟陳木真有點關係,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情,都跟陳木實在太像了。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場,雖然讓人看得很不爽,可又不得服。陳木是在學習上,眼前這個人是在暴力上。
在孫書成心裡,陳魚的標籤就是暴力。
陳木這會正上着課呢,被李老師給叫了出去。他一瘸一拐出了教室,就看到陳魚衝自己笑的得意,不知道爲什麼他一點都不驚訝,反而覺得陳魚在這裡是件理所當然的事。他就知道陳魚不可能輕而易舉就走了。只不過看到旁邊的孫書成他愣了一下。
陳魚見到陳木,連忙上前去攙着他。還好陳木沒有甩開她,沒讓她在李老師跟孫書成面前丟面子。
陳木壓低聲音,問,“你們怎麼碰到一起的?”
陳魚衝他眨了眨眼睛沒有回答,反正待會就知道了。
陳木剛走到兩人面前,孫書成就以一副極爲不情願的語氣說了聲對不起。
陳木還以爲自己聽錯了,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陳魚聽不下去了。踢了踢對方的腳,“你這跟誰說話呢?這聲音我都聽不到,我弟弟能聽得到嗎?”然後變臉似的看向旁邊的李老師,笑道,“李老師,你說對吧?”
在陳木出來之前,陳魚拽着孫書成跟李老師把所有的事情都講清楚了,這會兒李老師能說什麼?只能尷尬笑着點了點頭。
他是陳木的班主任,陳木在他的班上遭受了這麼多欺負,而他這個當班主任的卻什麼都不知道,這難道不算一種失職?作爲陳木的姐姐,陳魚沒有怪他,這已經是另一種的大度了。
孫書成在陳魚的要求下又重新說了一遍,很正式,“對不起。今天球場上我確實是故意的,因爲上次你舉報我打小抄,我對你懷恨在心。你被子,還有碗裡的沙子,被撕掉的書都是我做的,我承認,是我的錯。你想怎樣都行,以後我不會做了。”
慢慢說到後面,孫書成已經沒有了彆扭,也沒有那種被人摁着頭道歉的侷促,反而豁然起來了。
陳木看了看孫書成,又看了看陳魚,一時半會兒沒理解眼前這個狀況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孫書成突然會跟自己道歉?
他看着陳魚一臉不關自己事的樣子,明白肯定跟她有關係,可是她是怎麼能夠讓這麼記恨自己的孫書成,輕而易舉的跟自己道歉的?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她不一直也很討厭自己嗎?
看着陳木不說話,望着自己一言不發,陳魚就猜到他肯定又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戳了戳他胳膊,“你同學跟你道歉了,你不應該說些什麼嗎?”
陳木回過神,對孫書成說,“沒關係。”
簡潔明瞭,這很陳木。
“這樣纔好嘛,該說的都說了,該應的也都應了,現在你們又是普通同學的關係啦,以後還是要好好相處嘛。”
陳魚充當和事佬,總結性發了言,然後對李老師說,“那我弟弟就多勞李老師操心了。”
李老師搖搖頭,“沒有沒有都是應該的。”
搞定完這一切,陳魚這才終於要回去了。陳木看着陳魚出了校門,心想這下她總該要回去了吧。沒想到半小時後陳魚又出現了,手上多了一個像柺杖樣的東西,遞給陳木,什麼話都沒說,走了。
這一次是真的回去了,天都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