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塵一邊向後退,一邊止不住地咳嗽着,每咳一聲就帶着吐出一口血。肩頭的血雖然不再如最初的時候向外迸射,卻因爲沒進行包紮處理,還在向外汩汩地流着。
此時的虛塵有些絕望地看向沈沐晚與薛青連,見薛青連被沈沐晚牢牢地牽制住,要想脫身就只能將被沈沐晚凍住的手臂斬斷。
他自認自己與薛青連沒有那麼深的交情,根本不能奢望他斷臂來救自己。只能咬了咬牙,看向晏瀚澤。
“小子,真沒想到貧道竟然會死在你的手裡,原來你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在給貧道下套,你師父先動手將我打傷,然後再由你來用焚天與我對決。而她只要牽制住薛青連就行。
可惜老夫終生打雁卻讓雁啄了眼,竟然沒注意到你手裡的是焚天,一步錯步步錯,最終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不過我活不了,你們也別想全身而退。”虛塵眼中充斥着瘋狂。
沈沐晚用眼角的餘光看向虛塵,見他的狀態不由得心中一驚。
目光轉向薛青連,“薛仙師,雖然我們之間沒什麼交情,但也沒必要非要拼個你死我活,是嗎?……”沈沐晚一邊說一邊用眼睛給薛青連示意。
薛青連多精明的人,聽沈沐晚這麼說,再加上她的眼神立時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眼睛輕輕地眨了一下。
於是就在虛塵打算自爆,與山洞內的三人同歸於盡的瞬間,三道劍氣同時刺進了他的心臟,讓他根本沒機會自爆自己,瞬間就失去了生機。
直到死他還不明白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沈沐晚收回了霜華,晏瀚澤收回了焚天,而薛青連則收回了自己的兩根手指,指尖上還纏繞着閃電。
這時虛塵的屍體才轟然倒地,他不止眼睛睜得大大的,嘴也張着,完全就是死不瞑目。
沈沐晚眼中帶着欣賞,看向薛青連,“看來本座與薛仙師真的是心有靈犀,這個蠢貨真的在你們的組織裡與你齊名?”
薛青連沉着臉看了一眼地上的虛塵,“沈峰主是在套在下的話嗎?”頓了頓,他把自己的袍子整理了一下,“今日之事沈峰主會如何對外界說?”
沈沐晚目光在薛青連的臉上逡巡了一圈,眉頭皺了皺。
“自然是霧隱門的虛塵道長爲了一己之私,與魔族勾結,欲殘害四十九名少女,被師尊發現,經過一場拼殺最終將人救了出來,而虛塵本人也被師尊斬於劍下。”晏瀚澤替沈沐晚回答道。
薛青連搖了搖頭,“沈峰主,你真的是收了個好徒弟,不止手握焚天修爲不可限量,而且心機也過人,什麼好事都往你這個師尊身上拉。”
沈沐晚扯了扯脣角,“這真的是好事嗎?如果薛兄喜歡完全可以把虛塵的死說成是您出的手,而且剛剛您也的確出手了。”
薛青連臉色變了變,他知道沈沐晚說是事實,只是他剛纔出手絕不是爲了什麼正義,而是爲了自保。當時的虛塵顯然就是打算自爆,而一旦虛塵自爆,以他元嬰後期的修爲,整個山洞都得被炸平了,他們三人就算不被當場炸死,也必會受重傷,甚至斷了仙根。
所以在那種情況下,爲了保命他不得不出手,以防萬一,萬一晏瀚澤和沈沐晚兩人出手時有偏差,不能讓虛塵立時死去,給他自爆的時間,他也要跟着一起遭殃。
薛青連向來是一個只信自己的人,所以他纔會在沈沐晚撤去了靈力之後他也跟着一起給了虛塵至命一擊。
但他這一擊卻絕不能對外宣揚,一旦被他身後的人知道後果十分嚴重。
沈沐晚一直在留意着薛青連的表情,見他雖然在極力控制卻還是透出一絲恐懼的神情,不由得暗暗地在心裡皺了下眉。能讓薛青連這樣的人怕到這個樣子的該有多強?
他的身後到底是什麼存在?原書中晏瀚澤是最終的魔尊,此時的他應該已經進入了魔族之中,正在裡面經歷着非人的苦修。可現在的劇情改成了這個樣子,自己正在想辦法要除了他的魔根,之後他很可能都不會入魔道,那現在魔族之內究竟是誰在操控?
而且從現在的情況看來,與魔族聯手的並不止薛青連一個,那個虛塵也是其中一員,從他們口中的支言片語可以看出他們背後一定有一個非常龐大且恐怖的組織。
這個組織裡應該有很多像薛青連和虛塵一樣的人,他們雖爲仙門中人,卻爲了自己的目的與魔族勾結,他們雖然不是魔族,卻比魔族更難以對付。
他們平時隱於仙門之中,就像一顆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知道在哪裡就會爆炸,很可能前一刻還是你的朋友,下一刻便會把刀刺進你的心臟。
薛青連知道自己面前的兩人都是人精,挑了挑眉,“今天之事就如令徒所說最好,不過下次再見時我們還是敵人!”說完一拂袖子,一道金光閃過人就消失在了金光之中。
靠!用不用這麼裝逼?就是個離開,用走的不行嗎?非要用瞬移金光符!這可是高階符咒,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奢侈真是太奢侈了。
沈沐晚還在那邊感嘆,就見晏瀚澤彎腰在虛塵的屍體上摸着什麼。
“阿澤,你、你在找什麼?”沈沐晚疑惑地看着他。
“我在找他是不是有什麼法寶。”晏瀚澤用最真誠的語氣說道,一邊說一邊光明正大地在虛塵的身上翻翻找找。
沈沐晚下意識地向周圍看了一下,好在沒人,要不得多丟人,她向來拾荒的時候都是偷偷摸摸的,就怕被人看到。
“阿澤,爲師記得你之前沒這愛好啊!”
“師尊不是說不能浪費嗎?狐三孃的龍牙都可以收爲己用,虛塵的法寶自然也可以了!”
沈沐晚看着晏瀚澤的一張高級絕美的俊臉,一本正經地說着撿東西的事,怎麼就那麼——順眼呢!
“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就知道爲師喜歡什麼!”一邊說着一邊也加入了找法寶的陣營,翻了半天在虛塵的懷裡終於找到了他的芥子袋。
一看,不由得傻眼了,裡面除了一些靈石之外幾乎就是空的。
“師尊,這個是什麼?”晏瀚澤從那幾個靈石中翻出來一個紅色的小袋子,打開一倒,一顆牛眼大的珠子從裡面滾了出來,那珠子不像普通珠子那樣圓潤,它摸起來上面有不少突起,而且色澤也不如珍珠般瑩白,反而有種土黃色。
哪個姑娘要是用它來做首飾上的裝飾一定會被人笑話,可就是這樣一顆珠子,幾乎是扔在路邊都沒人撿的東西,爲什麼虛塵會收在芥子袋中?而且還單用一個小袋裝着,難不成這還是個什麼她也不知道的寶貝?
想到這兒,沈沐晚把那珠子又裝回了之前的紅色小袋中,遞給晏瀚澤,“爲師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看虛塵收得這麼小心應該不簡單,你先收起來吧,也許之後有機會會知道它是做什麼的。”
晏瀚澤點了點頭,收進了自己的芥子袋中。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裡面的一個山洞裡傳出一聲淒厲的哭聲,“小影,你不能離開我啊!”
沈沐晚這纔想起來,之前被虛塵的徒弟打暈了的鎮主洛名軒還有他的只有一魂一魄的妻子還在裡面的山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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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洞外的天色,已經開始矇矇亮,想來那個叫花舞影的女子最後的一魂一魄也要消失了,心裡不由得有些唏噓。
站起身,向着洛名軒所在的那個小山洞走去。
山洞裡光線十分昏暗,只燃着兩支蠟燭,而且都已經馬上就要燒完,火焰非常小,比黃豆大不了多少。
洛名軒應該是剛剛甦醒過來,此時正撲在花舞影的身上痛哭着。
聽到洞口有人進來,目光呆滯地看了沈沐晚一眼,滿是淚水的臉上竟然現出一股悲憤。
“你,都怪你,要不是你現在小影就復活了,我的小影現在又能看着我笑,給我跳舞,陪我讀書!都是你!”說着踉蹌着站起來,張着兩隻手做出抓沈沐晚的動作。
可他還沒碰到沈沐晚的衣角就被人狠狠地扔到了一邊,摔到地上帶起的一絲風,將最後的那兩豆燭火也給吹滅了中,整個山洞陷入了一片黑暗。
“小影……”葉名軒一邊喚着花舞影的名字,一邊憑着自己的記憶向着一個方向爬。
沈沐晚輕嘆了一聲,一揚手,一顆靈力幻化成的光球懸浮在了山洞之中,猶如懸起了一顆夜明珠,但卻比它要亮得多,山洞裡的景象瞬間呈現在了眼前。
這個山洞不大,地上還散佈着許多白骨,有人的有動物的,看着讓人頭皮有些發麻。就在這些白骨的中間,一個美麗的女人正緊閉着雙眸安靜地躺在地上。
葉名軒因爲被晏瀚澤摔亂了方向,這時才發現自己爬錯了地方,趕緊向着花舞影的身邊爬,中間壓斷了好幾根白骨,他就好像沒看見一樣,眼中只有那個美麗的身影。
可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花舞影原本一動不動的身體竟然慢慢地飄浮了起來,就好像下面有什麼在把她往上託,而且隨着她的身體向上飄起,她的身體也在變得越來越透明。
“小影?……”葉名軒驚呼了一聲,“沈仙師,以前都是我的錯,求求你救救小影,求求你,只要能救她,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沈沐晚目光一直盯着花舞影的身體,眼神中透着疑惑和思索,半晌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他們要用這具身體做容器裝媚狐的魔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