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坐在木質輪椅上的男人開口了,這回卻是冷下了聲音。
“是。”
直到兩個人關上了房門,葉九卿這才走到了雲修宴身邊。
【系統,用醫院裡的設備給他做個全身檢查。】
【好的,主人。】
葉九卿蹲下身,掀起了蓋在男人腿上的毯子,又將男人的褲腿掀了起來,這雙腿已經有兩年的時間沒有走動過了,她本來以爲會看到已經萎縮成了皮包骨的大腿。
但面前的這雙腿確實是出乎了她的意料,這雙腿看着是軟綿綿的不見一點兒有力的樣子,但卻沒見明顯的萎縮,看來這男人平日裡經常按摩運動,所以纔會有這樣的效果。
女孩檢查的認真,並沒有看到男人落在她臉頰那意味深長的目光。
葉九卿伸手覆上了他的膝蓋骨,那裡有兩處早就癒合了的痕跡,現在肉眼能看到的也只是與周圍肌膚顏色有些不同的淡粉疤痕。
她按了兩下,男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葉九卿抿了抿脣,這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嚴重很多。
“怎麼受的傷?”
“這當是整個雲國都知道事吧?”
雲修宴說的漫不經心,葉九卿擡頭看他。
“王爺,我沒興趣戳你的痛處,但你還是把當時的情況如實相告比較好,這對我給你治療有利無害。”
雲修宴輕嘆了一聲,眼中浮現了追憶的神色,半晌才道:“兩年前本王帶兵討伐犯我邊境的西戎蠻夷,在邊境之時有人泄露了佈陣圖,雲國的軍隊被困,本王雖然殺出了重圍,但這雙腿……就是在那個時候被西戎的那些將軍們給打斷的,被屬下拼死帶出來之後我一直神志不清,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已經中了毒,不過這臉上的疤是我自己劃的,這之後我便回了京城,所有的大夫都束手無策,直到現在。”
男人說的輕描淡寫的,但她分明從裡面聽出來了失落和寂寞。
是啊,眼前這個男人也是本來也是個天之驕子,他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本來是鮮衣怒馬正少年的好時候,可如今他卻只能坐在這輪椅之上,甚至連平日裡走路都要別人推着,這樣的落差,任何一個人都受不了吧。
不過……
“王爺爲何要劃花自己的臉?”
葉九卿擡眼看着男人以及他臉上那道長長的疤痕,都過了兩年了還有這麼深的一道疤,可見他當初是下了狠手了。
雲修宴擡手摸了摸臉上那道凹凸不平的傷疤,隨後笑了一下,道:“說出來也不怕葉小姐笑話,那時候我以爲自己要死了,只想着不給祖上蒙羞,劃花自己的臉敵軍就應該認不得我了。”
葉九卿聽着,心裡一震,她本來以爲這個男人是個壞透頂的男人,沒想到他心裡還真的有家國大義在,不讓祖上蒙羞……想來也是,他是雲國的攝政王,若是被敵軍抓住,那敵人一定會藉機好好的羞辱雲國上下一番。
雲修宴看着女孩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雖然那張臉上現在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他就是覺得有趣,這位夜神醫似乎在同情他?
呵,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別人同情呢,大多數人都巴不得他快死呢。
【主人,醫療系統已經檢查完畢,兩條腿的膝蓋骨已經半粉碎,雖然經脈沒有完全斷裂,但是這王爺的經脈內已經被毒滲透。】
【能檢查出是什麼毒嗎?】
【能,但這需要王爺的血液樣本。】
葉九卿抿了抿脣,站起了身。
“王爺,我需要抽您的血。”
“抽血?”雲修宴挑了挑眉,這話若是換了任何一個大夫,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都不敢同自己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是。”葉九卿面不改色,甚至已經從自己的隨身帶着的小醫療箱內拿出了抽血用的東西。
雲修宴看着拿在她手裡的東西,一時間十分的驚奇:“這是什麼東西?”
他從來沒見過這東西,前面有一根像是針一樣的東西,中間連着一段管狀兒的細細的透明物體最後還連着一個小小的像是瓶子一樣透明的東西。
葉九卿知道自己跟一個古代人解釋這東西無異於是對牛彈琴,隨性道:“這是家師做出的抽血的東西,王爺大可放心,不疼而且無害。”
說着,她走到了雲修宴的身邊,伸手向着他的袖子探了過去。
雲修宴下意識的按着輪椅向後一步,葉九卿手一頓:“王爺,抽血要從手臂上抽,王爺不將衣服挽上去,我沒法動手。”
“我自己來。”
雲修宴說着便伸手解開了衣服的扣子,葉九卿眼看着他將外衣脫了下來,到最後只剩下了一件白色的中衣。
葉九卿面不改色的脫了衣服,本來以爲他脫到這裡就算是完了,但當男人將手伸到中衣衣帶的時候……
“停,王爺,這樣就可以了,你只要把胳膊袖子挽起來就好。”
葉九卿趕緊伸手製止了他下一步的動作。
隨着女孩話落,雲修宴也十分配合的停下了手,不過他擡頭之後卻是愣了一下,面前一隻面不改色的女孩那雙小巧玲瓏的耳垂兒已經粉紅粉紅的了,這是害羞了?還挺可愛。
雲修宴一邊聽話的挽起袖子一邊調笑般的道:“本王聽說在醫者的眼中向來沒有男女的分別,沒想到自己卻是唐突了夜小姐了。”
葉九卿不擡頭也不答話,而是盯着男人露出來的那截有力的胳膊看,她在想一會兒要不要多扎幾針。
不過最後她還是隻取了血便放過了這個男人,哼,今天算是他走運,本小姐不跟你計較!
將取出來的血樣放回了自己的醫藥箱中,葉九卿轉身拿起毛筆在紙上刷刷刷的寫下了一副藥方遞給了雲修宴。
“王爺這幾日就按照這方子上的藥吃吧,每日兩次,切記不可飲酒。”
“嗯,夜小姐真是寫的一手好字。”雲修宴點頭,看着紙張上面清秀的字體挑了挑眉。
“王爺過獎了,今日天色已晚,在下這便告辭了。”
葉九卿重新戴上了面具和兜帽,在雲修宴點頭之後便轉身走了出去。
雲修宴盯着葉九卿在門口的背影,眼中閃過了一抹探究的神色。
葉九卿關上了房門後守在門口的兩個人便走了進去。
“王,王爺,您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