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夏,坐落在山脊上的樑家村剛好對着正午的太陽。

身着破爛補丁衣裳的八歲小姑娘正抹着汗在泥地上耕種。毒辣的陽光將這位從沒有幹過農活的富家千金照的痛苦不堪。

刺肉的粗布麻衣因爲粘膩的汗水而貼在她剛剛被虐打過的嬌嫩皮膚上,烏黑亮麗的秀髮沾滿了骯髒的油漬,她原本紅潤的嘴脣因爲喝不到水而乾裂皮皺。

許久沒有洗過澡的她招來了許多蚊蟲,女孩揮袖趕着身邊的蒼蠅。可這一刻的停頓,卻猛地招來了掛着倒刺的鞭子。

“蠢貨!想死是不是!偷什麼懶?!”

甩着鞭子的是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女子——白氏,她唾沫橫飛的怒罵這個只有八歲的小女孩。

口水濺到了被鞭子打後仍然一聲不吭的女孩臉上。女孩吸了吸鼻涕,抹掉了濺到臉上的口水。強忍着痛拿着木耙,在長年沒有水的乾涸泥土上艱難地繼續鉤土。

在被人販子拐賣進樑家村的時候,小女孩曾哇哇大哭過,迎來的卻是鐵棍與唾罵。口水吐在她身上,骯髒的破舊草鞋狠狠地踐踏着她可笑的千金之軀。

她永遠都記得她在遭到毒打的時候,曾向白家邊哭邊大吼着自己是永安侯的寒小姐,當今長公主的嫡系表妹,迎來的確是更歹毒的報復。

白家婦女一起死死的摁着她的頸脖,撬開她的嘴。無數的辣椒籽在頃刻間塞滿了她細嫩的喉管,辣!太辣了,辣到痛不欲生,辣到差點再也無法說話。

或許她們信了她的說辭,但白家村民永遠也不可能將她遣送回寒府,這無疑是再向達官貴人們說着,她們拐賣了小姐的事實。最好的辦法就是馴服她,讓她一輩子安靜的呆在這個破舊的山村裡。

陽光太過於刺眼,女孩的眼裡卻閃過了一絲算計與狠厲。如果她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八歲女孩,那可能這輩子都得爲白家當牛做馬,再被賣給一個噁心的老頭蹉跎此身。

但她不是!那個可憐的小女孩早就死在了被辣椒水灌下的那一刻。

現在寄居在這副小女孩身體裡的她,是來自21世紀的16歲高中生,是患有嚴重狂躁症的精神病人。

善良的人在這種黑暗的亂世中是無法求存的。對付惡人,就要比他們更加歹毒。

寒暖暖低着頭,如枯草般雜亂的頭髮遮蓋住了她接近癲狂的眼神。

透過頭髮的縫隙,她看見了離她一米遠的白氏一邊拿着鞭子隨意的甩晃,一邊拿着小木棍挑着腳趾甲。

周圍除了長勢極差的秧秧稻穀,就只剩一望無際的草坡。白家看她是個小女孩,只派了一個人來盯守。

暖暖用耙勾土,泥濘的土塊翻推着,再被壓平。

忍耐,再忍耐,白氏現在還在盯着她。

周圍安靜極了,只有蚊蟲嗡嗡飛着的聲音。但女孩的大腦卻在急劇地思考着,被扒翻起的泥土中,隱隱的藏着生鏽的鐵刀。

她現在只是一個小女孩,靠蠻力絕對無法一刀刺死白氏,想要解決她,只能趁其不備。

“我、我想喝水……”暖暖的舌頭舔了舔乾裂到破皮的嘴脣,她柔柔弱弱的比蚊蟲的聲音還小。

“死丫頭,你說什麼?!”白氏沒有聽清,她起身走到女孩的身旁,直接用力的掐住女孩的臉,將暖暖的頭用力的摁在了耳旁。

女孩的臉上赫然有了三條手指縫的紅血絲。

“我說……我想喝水”暖暖湊在她的耳旁小聲說着,白氏依然沒有聽清。

她直接甩了女孩一個清亮的耳光:“大點聲!沒吃飯嗎?!!”

女孩被揍到偏着頭,嘴因爲被打而摻着血。她緩緩的偏過頭來,艱難的站起身後,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白氏的身旁。

“我說,我想喝水!!!”剎那間,生鏽的鐵刀映出了女孩病態的笑容!在白氏驚恐的瞳孔中,女孩看清了濺到自己臉上的血。

帶着熱乎鮮血的耳朵掉到了草垛中,白氏殺豬似的嚎叫響徹了整個田野。

可惡!居然被她躲掉了,只割下了她的耳朵!

女孩緊張的嚥着唾沫,轉身瘋了似的往田野外跑!要是被白氏抓住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女孩瘦弱的身軀剛邁出了第一步,就被一雙塞滿污垢的手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