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娘接過玄契獸皮,感受着其中微薄的契約之力,心下一哂。
這點契約之力,也就能約束約束,對法則不慎精通的魔修了。
她取過筆,在玄契獸的獸皮上寫自己的名字,剛落下最後一筆,獸皮竟無風自燃了起來。
獸皮燒得很快,三兩個呼吸間,就燒了個乾淨。
三名魔將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面面相覷了一會,驚疑不定地盯向了許春娘。
“你,你方纔做了什麼手腳?”
“我沒做什麼手腳啊。”
許春娘無辜地眨了眨眼,她大概猜到,玄契獸的獸皮爲什麼會自燃了。
八成是因爲她修爲圓滿,得到了天地的認可,這點契約之力,根本承受不住她的因果。
“沒做什麼,好端端的,玄契獸的獸皮爲什麼會突然燒起來?”
幾名魔將不太肯信,盯着許春孃的目光滿是懷疑。
“你該不會是拿我們尋開心吧?”
許春娘輕咳一聲,“應當是這玄契獸的獸皮,質量太差。”
“胡說,這隻玄契獸是我親自獵的,怎會質量差?”
“一定是你做了什麼手腳!”
盯着幾人的目光,許春娘毫不心虛。
“我方纔寫字的時候,一舉一動都在你們幾人的眼皮子底下,你們可曾見我動什麼手腳?”
三人對視一眼,“似乎沒有,可是平白無故,玄契獸皮又怎會燒起來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保存不當所致吧。”
拿出玄契獸皮的魔將十分鬱悶,但是他挑不出許春孃的錯處,也只好就此作罷了。
其餘兩名魔將有些不甘,“那賭約還繼續嗎?”
“當然繼續。”
許春娘略一思索,取出一枚空白的骨片,將賭約的內容一一寫下,簽署名字後,往其中送入一道契約之力。
比起玄契獸皮上那點零碎的法則之力,這骨片中的法則顯然要強多了,約束之力自然更強。
她將骨片遞給三人,“在上面寫下名字,就可以了。”
三名魔將看許春孃的目光,頓時變了。
契之法則十分深奧難懂,很少有魔修精通此法,沒想到眼前之人,居然領悟了契之法則。
接過骨片,確認無誤後,三名魔將分別在骨片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後便神色輕鬆地繼續觀戰。
對眼前的戰鬥,沒有流露出任何擔憂之色。
許春娘有些意外,“你們看起來,似乎並不擔心冥心會輸,是因爲對他有足夠的信心嗎?”
“非也,”三人中微一的女魔將擺擺手,“我們只是不在意而已。”
另一名魔將補充道,“反正不管王上是輸是贏,我們的位置都不會變,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是啊,誰輸誰贏,對我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權當看個熱鬧罷了。”
“原來如此。”
許春娘反應過來,魔修生性涼薄,本就不會在意他人的死活,哪怕那人貴爲魔王。
對他們而言,活下來的那位,纔是魔王大人。
之所以下注押冥心能贏,不過是看中他的實力而已。
如此看來,這幾名魔將未免太過心大。
然而從某種程度上看,心大之人,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通透呢?
許春娘含笑搖頭,此方天地已經認可了她的道法,認爲她的修行已經圓滿了。
可她卻覺得,如今纔剛剛走到起點呢。
蠍婆女與冥心這一戰,打了整整六天六夜,以冥心身死、蠍婆女的勝利而告終。
早在第四日的時候,三名魔將就已經看出了苗頭不對。
王上精通術法,但是論持久性,不如對方多矣。
是以對於眼下的結果,倒也沒有太過意外。
“我們輸了,這是五十塊極品魔晶。”
許春娘接過魔晶,隨手扔給了蠍婆女,“恭喜。”
蠍婆女收起魔晶,臉上難掩激動之色。
冥心是她目前爲止,遇到過的最強大的對手。
能夠戰勝他,對她而言也是不小的挑戰。
“多謝大人事先的指點,否則我還真未必能堅持這麼久。”
大人?
三名魔將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裝作什麼都沒聽見,朝着蠍婆女拱手作禮。
“見過王上。”
蠍婆女擺手,“我不是你們王上。”
三名魔將有些愣,“您公然發起挑戰,殺死了冥心大人,自然就該是新的魔王。”
“我殺死了冥心不錯,但我無意接管冥心城,你們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蠍婆女平復了心中的激動,大人的計劃她是知道的,要在兩年時間內,將亡骨魔皇麾下十幾名魔王一一殺死。
如此方能確保,能在兩年後的選拔中穩穩勝出。
大人雖然沒有要求,一定要她出手。
但是蠍婆女覺得,自己受大人的恩惠已經夠多了,想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爲大人分憂。
三名魔將受到了不小的衝擊,等回過神後,兩人已經走遠了。
他們對視一眼,艱難地吞了下口水。
“怎麼辦,魔王死了,新任魔王不肯繼位,一旦消息被臨近幾座城池得知,冥心城怕是不妙啊!”
修爲最高的魔將嘆息一聲,“走一步看一步吧,王城不可一日無主。
實在不行,我先去煉化了聚魔陣,暫且接任魔王一職吧。”
“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其他幾位魔王,看不上冥心城這塊地方吧。”
因爲此事,三人憂心忡忡、惶惶不安。
生怕臨近的幾位魔王,會前來攻打冥心城,哪裡還有半分先前的悠閒?
而始作俑者,卻已經出發,趕向了第二座城池。
許春娘閉上眼睛,無數條看不見的絲線,在她的世界中成形,彼此交織成一道道奇異的風景。
半晌後,她睜開眼。
“這次的對手,是合體後期的修爲,沒有冥心好對付。對上她,你最多隻有三成的勝率。”
三成的勝率……便意味成,她有七成的概率會落敗。
在這種程度的戰鬥中,落敗,就意味着身死。
蠍婆女握了握拳,又緩緩鬆開,“大人,我不怕死。”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死了,修爲下跌,總歸是有些麻煩。”
許春娘偏頭看了蠍婆女一眼,“想試試?我倒是有法子保你,就算輸了也不至於身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