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輪的鍛體開始了。
停下來後,許春娘受到的壓力不再增加。
經過一夜的月光恢復,她勉強還能保持清醒,盡力維持着身體的平衡,不至於墜落。
見狀,一旁的凰羽鴉也放心不少。
它留出一分心神放在許春娘身上,防止她墜落後,隨即便按照她教的法子,將護體的魔氣收走了大半。
魔氣收走的瞬間,日光和強壓相繼而來,痛得它打了個寒戰。
凰羽鴉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咬緊了牙忍受着,卻不肯用更多的魔氣護體。
主人的實力本就比它強,若是連這點痛苦都承受不了,遲早有一天,它會被主人拋棄。
那不是它想要的結果。
凰羽鴉狠下心來,不僅沒有退縮,反而在身體逐漸適應了這種程度的痛苦後,再一次收走了部分魔氣……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着,半個月後,許春娘身上的傷勢徹底好轉。
與此同時,她徹底適應了這一高度的日光和強壓。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急着再往上走。
一則凰羽鴉需要更多的時間適應,二則,許春娘感受到,自己的修爲到了某個臨界點,似乎要突破了。
只是因爲體內匱乏的魔氣,才一直遲遲未曾突破。
她的感覺沒有出錯。
在許春娘有了破境的預感之後,她開始主動吸收起周圍的魔氣。
高空中的魔氣有些匱乏,但好在,魔氣的品質足夠高。
她花了一個月時間,終於將一身魔氣重新充盈,在某個月星高照的夜晚,順勢突破到了合體中期。
突破的瞬間,無數的魔氣伴隨着月光朝着她體內涌來,充斥着她的魔軀。
太多月光爭先恐後地消失在她的體內,周圍的月光,甚至出現了短暫的斷層,紅月也黯淡了一瞬。
但紅月的光芒是無窮無盡的,這些異象只出現了片刻,很快便消失了,快得像是錯覺。
感受着體內充盈的魔氣,許春娘卻知道,方纔發生的一切並非錯覺。
原本她還擔心,高空魔氣稀薄,突破的時候魔氣不夠,會導致破境失敗。
沒想到,平時不偏不倚的月光,關鍵時候這麼靠譜。
許春娘勾脣,擡頭看向天空的血月,眼中的興趣更濃厚了。
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爲何能施放出精純的魔氣?
與日星直接,又有着怎樣的聯繫?
許春娘心中升騰起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將這一輪月攬下來,佔爲已有。
單只是一些月光,就讓她受益匪淺。
若能順利得到血月,又該是何等修爲呢?
只是想想,許春娘便覺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便要上九天攬月。
她深吸口氣,壓制住心底的衝動。
魔界已經誕生了無數萬年,日星和月星如亙古般長存。
在過去的時間長河中,一定不止她一人,打過日月雙星的主意。
想也知道,摘星攬月,是連大乘期修士都做不到的事。
否則日星和月星,何至於留存到現在。
以她如今的修爲,恐怕連靠近日星和月星,都做不到。
許春娘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渴望被壓下。
現在做不到,不代表她這輩子做不到。
總有一天,她會弄清楚,日星和月星的秘密。
繼許春娘突破後半年,凰羽鴉也突破了合體中期。
日月淬體的效果太強大了,呆在高空的每一刻,都能感受到實力的增加,魔軀變得更爲凝實堅固、強韌有力。
且越是接近日月雙星,效果越發顯著。
許春娘打定主意,要帶着凰羽鴉一起淬體,努力提升實力。
畢竟上來一趟不容易,以凰羽鴉的遁速,都飛了好幾年。
她不由暗自慶幸,還好她專程去了魔淵一趟,幫着凰羽鴉提升修爲,突破到了合體期。
若是她獨身一人,會花費更多的時間不說,甚至沒辦法堅持這麼久,自然也就見識不到日月雙星的妙用。
許春娘心中閃過這一念頭,帶着凰羽鴉,繼續朝着更高的地方走去。
她打定主意,在將魔軀打熬到極致之前,絕不結束這一次鍛體。
與此同時,龍宿城中。
魔王龍宿坐在一座高大的宮殿上,仰頭朝着天空看去,神情晦暗莫測。
距離貪狼之死,至今已有七年。
派出手下大將貪狼時,他從沒想過,那名沒有被他放在眼裡的小小人修,居然能夠反殺貪狼。
然而貪狼死了,死在七年前。
貪狼雖然不是他手下最強的合體期大魔,卻是最爲精通隱匿和暗殺之人。
就連合體期修士,都在他手裡討不了好。
以貪狼之能,根本不可能死在一名煉虛期修士的手裡。
可事實卻是,貪狼死了,殺死他女兒的兇手,還活着。
魔王龍宿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澤,再次看向高空。
他能感受到,從幾年前開始,她就在那裡。
儘管距離十分遙遠,但他確信她就在那裡,且越來越遠了。
龍宿收回了目光,低下頭,緩緩摩挲起自己的手指。
他身爲城主,要鎮守城中陣法,等閒不能離開王城。
可對方若能在化神期越階殺死他女兒,又在煉虛期越階殺死了貪狼。
等她自高空中下來後,會不會來龍宿城找他尋仇呢?
龍宿眼中閃過冷意,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危機。
這種危機,甚至比龍宿城遭受到其他王城的攻擊,還要強烈。
或許是時候,該做些準備了。
龍宿這一等,足足等了六年多。
六年後的某一日,他驀然睜開眼睛,從宮宇之中一步踏出,仰頭朝着上方看去。
他能感受到,那名人修正朝着龍宿城所在的方向不斷靠近,速度極快。
但她與自己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
哪怕她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一時半會,也到不了龍宿城。
龍宿深吸口氣,取出一枚特製的骨哨,往其中催入魔氣。
“計劃開始,你可以來龍宿城了。”
一道長笑聲,自骨哨中傳出。
“哈哈哈,不過一名煉虛期修士而已,也值得你我二人動手?
我與你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可從沒見過你如此膽小,你當真怕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