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陣法中,顯露一半的龐大身形,許春娘沒有逃。
在化神存在面前,根本逃不了多遠。
唯一的生路,是趁着眼下邪眼獸還未現身,躲入小世界。
可躲入小世界,也只是苟延殘喘罷了,只要敢冒頭,就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龍脈已是極度微弱,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邪眼獸盡數取用。
若龍脈被煉化,整個西北大陸都將沉淪。
獨留她一人苟活於小世界,將是何等可悲?
許春娘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絕望,卻只是抿緊了脣,默然不語。
便在這時,邪眼獸終於現出身形。
在許春娘面前,它龐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山嶽。
絕對實力的差距,註定了這場的結局。
邪眼獸觸手上的眼睛中,一齊釋放出成千上萬道幽光,朝着許春娘激射而去。
先前那些金芒落入眼睛裡,讓它很不舒服。
這次,它會讓她死得痛快些。
眼看着這些幽光,就要落到許春孃的身上,她的身形突兀地消失在原地,萬千道幽光射了個空。
邪眼獸先是一怔,隨即憤怒地揮舞着觸手,不斷地在周圍抽動,引得虛空震盪不止。
“別攪了,再攪下去,靈山又要塌陷了。”
一道嘆息聲響起,黑袍人憑空出現在半空中,朝着下方巨大的陣法遙遙一指。
這一指看似毫無威力,竟叫邪眼獸身下的整座大陣,轟然坍塌成了無數碎片。
“吼!”
邪眼獸眼睛紅了,周身散發出來的怒火,幾乎要化爲實質。
它兩千多年的心血,眼看就要成功,竟毀於一旦!
“瞪我幹什麼,炫耀你眼睛多嗎?嘖,長得真是噁心。”
黑袍人語氣淡然,嫌棄地看了邪眼獸一眼。
“雖然道無美醜善惡之分,但我還沒修煉到那個程度,看到你,還是會覺得掃興。”
邪眼獸出離憤怒,發出一道神念,“毀吾陣法,死!”
隨着它的神念傳出,一道純黑的法則之域,悄無聲息的展開。
害怕驚動天地法則,此前邪眼獸動手之時,都很是收斂。
可眼下竊運大陣已被毀去,它沒了顧忌,直接動用了全力。
陷入邪眼獸的空間之域,黑袍人卻沒有流露出絲毫驚慌之態。
似閒庭信步一般,他在空間法域中不斷走動着,時不時避開幾道空間亂流。
直到逛遍了這處空間法域,黑袍人才不徐不疾的撕開一條裂縫,自其中跳將出來。
看到黑袍人輕描淡寫的離開空間法域,邪眼獸眼中閃過震驚之色。
它隱約意識到,眼前之人的實力,恐怕不弱於自己。
邪眼獸不甘的伸長了觸手,朝着黑袍人拍去。
不見黑袍人如何動作,那些觸手竟在快要觸碰到他之時,齊根斷裂。
“這些玩意太過礙眼,還是讓我幫你除去吧。”
黑袍人淡淡開口,隨手一揮。
便見無數道白光閃過,朝着邪眼獸周身落下,將它身上所有觸手一齊斬去。
原本渾身長滿了觸手的邪眼獸,頓時成爲了一個巨大的黑球,看上去比之前順眼多了。
邪眼獸眼中露出難以置信之色,終於意識到,眼前之人的修爲,不是它能夠抗衡的。
它果斷選擇了遁逃,身形自原地消散,朝着虛空一晃而去。
黑袍人見狀,只是冷哼一聲,自手中揮出一道鎖鏈,牢牢捆住邪眼獸的身子。
身體被鎖鏈捆住,邪眼獸頓時有些驚慌失措。
它奮力掙扎起來,試圖將鎖鏈掙斷。
只小指粗細的鎖鏈,看似一掙就斷,卻蘊含着無盡的法則之力,將邪眼獸捆得更緊。
黑袍人輕輕一拽,鎖鏈再次收緊,幾乎將邪眼獸捆成了葫蘆。
它的身體上,也出現了大小不一的裂紋。
自裂紋中,大量白氣蒸騰而出,遁入下方的龍脈之中。
原本虛弱之極的龍脈,重得大運後,好似吃了補藥一般,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恢復起來。
邪眼獸既是驚慌,又是憤怒。
它能感覺到,這兩千多年來偷取的大運,正在不斷的從它身體中流失。
邪眼獸發出一道憤怒的神念,“卑微的人族,可惡!”
黑袍人置若罔聞,右手虛虛一指,捆住邪眼獸的鎖鏈再次收進,幾乎將它攔腰勒斷。
“啊!放開我!”
邪眼獸震怒,神念中更透出驚懼之色。
“你究竟是何人?幹羅界區區小千世界,怎會有煉虛期存在,你究竟是如何瞞過天道感知的?”
“我爲何要告訴你?”
黑袍人微微一笑,手指再次朝着邪眼獸落下。
鎖鏈之上的法則之力大增,直接將邪眼獸切割成兩半,大量黑色的血肉自半空中灑下。
邪眼獸痛呼一聲,終於意識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我知道了,你是護道者!幹羅界的護道者,不是早就死去了嗎?”
黑袍人沒有說話,只是拍出數道鎖鏈,將邪眼獸的殘缺再次捆住、收緊。
“護道者又如何,吾成就真聖之身,聖身不滅,你是殺不死我的!”
眼看再無轉機,邪眼獸傳出一道滿是怨恨的神念。
“護道者無法離開幹羅,我會在天外天等着,殺死所有自幹羅走出來的化神修士!
讓此界修士,陷入絕望和痛苦之中……”
“不過一隻醜陋的大蟲子,也敢大放厥詞。”
黑袍人冷笑着拍死邪眼獸,懶得再聽它廢話。
要不是爲了將失去的大運搶回來,哪能容它蹦躂至今,真當幹羅無人了。
拍死邪眼獸後,他直接一把火,將邪眼獸的血肉焚去。
晦氣玩意,多看一眼他都覺得不快。
直到空氣中再無邪眼獸的氣息,黑袍人才似想起什麼一般,取出一隻葫蘆,揭開蓋子往下倒了倒。
許春娘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意識回籠時,身子正朝着地面直直摔去。
她慌忙一個側翻穩住身子,同時放出神識朝着四周不斷掃視,哪裡還見邪眼獸的影子?
她驚疑的環顧四周,僅有一名看不清面目的黑袍人,正漫不經心地把玩着葫蘆。
許春娘微微一驚,她與這黑袍人相隔這麼近,方纔探出神識之際,竟完全感知不到對方的存在!
這黑袍人,究竟是何等修爲?
莫非是他……趕走了邪眼獸,救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