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從牀上坐起,頗爲不悅的嘀咕着什麼。
阿碧冷着臉面對素娥的指責,雪衣倒沒甚在意,因爲此時此刻她心情頗爲沉重,總覺得最近心口一陣一陣的疼痛,那感覺像是情花毒發作的跡象。
“素娥,妳要去方便嗎?”
欄見素娥穿着睡衣汲了拖鞋要出門,雪衣隨意的問了一句。幾乎每晚這個時候,素娥都會要去茅廁一次。
素娥冷冷的掀了掀脣,“不行嗎?”
“沒有,我只是想提醒妳,今兒夜沉,沒有月亮,還是打一盞燈吧,後院茅廁那兒較黑。”
素娥徑直打開了房門,沒有理會雪衣的話。
透着門口昏暗的光線,雪衣看素娥走了出去,沉吟了一會。
“公主,怎麼了?”阿碧發現雪衣眼底神色似有不對勁。
緩又過了好一會,雪衣擡頭,眼神一凜,“阿碧,快,素娥有危險!”
阿碧一愣,愣了一秒,雪衣已經下了牀,阿碧只有快速跟了上來,兩個人匆匆來到後院茅廁,“素娥?”雪衣低低喚了兩聲。
阿碧凝起眉頭,“公主,素娥好像並不在裡頭,裡頭沒有氣息。”
雪衣對着周圍轉了一圈,視線停在茅廁旁浣衣的小院子裡,只聽夜空裡傳來嘭一聲響,她臉色大驚,腳步一提,快速朝那方向走去,“住手————”
剛奔入院子,只見那口水井旁有道黑色的身影欲要離去,對方也發現了她們兩人,暗器嗖嗖對着雪衣射來,“公主當心!”阿碧爲雪衣擋下兩柄暗器,她手中的暗器也同時對那黑衣人射出,阿碧試圖攔下那黑衣人,雪衣則快步奔到水井旁,“素娥——素娥——”
水井裡只有她的迴音,但她肯定素娥已經被推下水井之中。
她匆忙放下吊水的桶子,對着井裡頭放聲大喊着素娥的名字,可是一番折騰,井中依然沒有迴應,水桶打撈上來,藉着微薄的月色,水裡有鮮紅的血跡!
捂着脣,她驚得跌坐在井旁。
“阿碧——莫要再追——”她適時阻止了阿碧衝動的行爲,阿碧捂着受傷的手臂走了過來,“公主,妳有沒有受傷?”
雪衣搖了搖頭,“只擦了點皮,我不要緊,倒是妳,妳被暗器傷到了。”
阿碧也搖了搖頭,“我也不要緊,都傷在手臂上,敷點藥就沒事了,公主不必擔心。”
“方纔那人好高的身手。”
“公主,素娥她?”
雪衣眼底有些驚震後的溼熱,指了指水井,那水桶裡還氾濫着血跡,阿碧也看到了,“素娥被殺了!?”
阿碧攙扶着雪衣從地上起來,“公主是如何知道素娥有危險的?”
“我並不知道,只不過是猜的。”
阿碧聽了後沉吟一會,說道:“剛纔的黑衣人武功的確不弱,若不是她急着要離開,我只怕要被她重傷也不一定,不過——”阿碧話鋒一轉,說道:“我與她交手之時,發現她的手臂上有一道傷口,可能是被素娥所傷,若真如此,那麼素娥也是懂武功的。”
雪衣認同的點了點頭:“看來這太廟裡隱藏的人不止一個,太廟女子不下數十,這些人裡頭,說不定還有隱藏的危險。”
翌日。
素娥的屍體從水井裡打撈出來。
這一次,如同雪衣所料的一般,依舊是匆匆的將屍體弄走後,再無任何動靜,也沒有拿阿碧跟她詢問,甚至連嫌疑也沒有,便宣佈了素娥的死因——夜晚起來喝水不當心失足落井。
這太廟,可真是個粉飾太平的‘好地方’。
只是私下裡,太廟這一羣守靈女子中,對她跟阿碧的風言風語越發激烈了。
一個個如避牛馬蛇神一般避着她,彷彿與她沾邊就會倒黴喪命。
可事實,確實是如此。
短短不過二十來天,跟她同住一個屋子的阿冬跟素娥相繼死去,這一定不是偶然,究竟這裡頭誰是敵,誰是友?
柩宮。
今日輪到雪衣和三兒當值,兩人來到柩宮,除了要爲數十盞的香油燈添加香油,還得要例行的焚香,拜叩,誦經文,燒香紙,打掃柩宮裡的衛生。
三兒起初也有些害怕與雪衣接觸,但三兒的性子藏不住話,憋了一會就忍不住跟雪衣近乎了起來,三兒性子單純,聽雪衣說了許多那些她聽所未聽,聞所未聞的事情,越發來了興致,便把之前阿冬和素娥的事早已拋諸腦後。
“雪衣,妳道奇不奇怪,今兒一早我去崔姑姑房間要香燭,我明明看見崔姑姑在那搗弄草藥來着,可她偏說沒有,說我看走了眼,我雖然不聰明,可也不傻,那草藥的味道我可聞得真切來着。”三兒一邊對着火盆裡燒香紙,一邊歪着頭自言自語的對着雪衣說道。
雪衣聽了三兒的話,眉梢一挑,“妳說的,是真的?”
金姑姑爲何要隱瞞搗弄草藥,難道是她受傷了,不想被人知道?
“當然,我家窮,病了或是跌倒摔傷了看不起大夫,以往在家都是我爹帶着我上山裡頭採草藥,我自然是記得清楚。”
雪衣一邊往火盆裡燒着香紙,一邊低頭沉吟。
“三兒,妳想不想過來跟我睡一間房?”如果殺害素娥的人真的是金姑姑,那三兒撞見金姑姑搗藥就會有危險,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哪一方是敵,哪一方是友,至少目前,三兒的性命要緊。
三兒臉色遲疑着,支吾半天沒有回答,“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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