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小道姑的話,老道姑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這靜心乃是當今攝政王被廢的側妃,因犯下大罪,被送她這崇華觀帶髮修行,靜心思過,如今人來了近有大半月了,可日日都不言不語,一句話也不說。
“快派人去找。”老道姑發話。
狂風暴雨的夜,崇華山處處坍塌,漆黑狂嘯的夜晚,山腳下奔走着一道身影,渾身的泥水,拖着受傷的腿,步子沉重,但卻走得急切。
困一直走,走出了崇華山,走回了帝京,直走了大半夜,狂雨卻一直未曾停歇。
本就無力的身子早已筋疲力盡,只聽暴雨中有軲轆的馬車從身後奔馳而來,撐着疲憊的眼眸,踉踉蹌蹌躲避不及,撲倒在街道中央,馬聲嘶鳴,那馬車差幾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馬車內傳出一把男音。
豆“爺,前頭有個女人擋住了咱們的去路。”
軟簾掀開一角,裡邊的人看一眼馬車前方街道上撲倒的人影,道:“把人弄走。”
那趕車的小夥子誒了一聲,麻利的跳下馬車,伸腿就要對着人踢上去,“等等、你做什麼?”馬車內傳來一聲呵斥。
“爺,不是,不是您讓小六子把人弄開麼?”
“本王讓你動手,不是動腳,混小子!”
“爺,您咋什麼時候變得憐香惜玉了?”
“你小子是活膩了,敢對本王放肆了。”
那叫小六子的男子嘿嘿笑了兩聲,車裡的人道:“趕緊的,外頭下着大雨,你還想在雨裡頭耽擱多久。”
“誒!”小六子彎腰將地上的女子拽了起來。
此時,只聽咚一聲響,地上滾落一根髮簪,車簾內的視線落在那髮簪上,只見那簪子是枚銀製蝴蝶簪,閃着點點的光澤,躺在水漬裡。
“慢着!”車內陡然一聲喝斥,那小六子怔了一怔,“爺,又,又怎麼了?”
“把她帶過來。”
小六子愣了一把,將人扶了上來。
透過朦朧的雨,那凌亂的髮絲間遮掩着一張蒼白的小臉,車內的人猛的跳了下來,“誒,爺,這外頭下着大雨呢,您瞧,可都淋溼了!”
“少廢話。”
一聲呵斥讓小六子閉了嘴,只見他主子把人扶在胸前,撥開發絲,露出一張沾滿泥水的臉,但依稀可辨姿容絕色。“喲,爺,您火眼金睛啊,這都瞧出來是個美人了!”小六子不怕死的打趣着。
可不見他主子反駁,卻只見他主子陡然變了臉色,將那女子抱起,喚了一聲:“蝶雙?!”
蝶,蝶雙?!小六子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爺,莫非您認識這女子?”
此時,倒在他懷裡的蝶雙緩緩撐開了沉重的眼皮,眼前模糊浮動着一張臉:“......七......王爺?”
上官鳳祁不再遲疑,抱着蝶雙上了馬車,喝道:“小六子、調轉馬頭,打道回府!”
馬車奔馳在深夜的街頭,不一會消失在傾盆的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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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將軍府,深夜。
府門前有人將門叩響:“開門、宮裡頭有急報!”
紅漆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大雨中,那侍衛匆匆隨着將軍府的人入內,被帶到龍青天的面前,龍青天守在外屋,屋子裡是阿碧正爲昏迷的雪衣換下溼透的衣裳。
“快說,宮裡頭出什麼事了?”龍青天看一眼那名上官鳳瀾近身的侍衛說道。
那侍衛回道:“回將軍,是王爺出事了!”
wωw▪ ттκan▪ c o 龍青天一聽,臉色一下變了:“王爺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快說!”
“是,將軍走後不久,王爺忽然心痛難當,舊疾復發,猝血昏厥!”
“胡說、舊疾復發怎會猝血昏厥!?”
“回將軍,當時,太上太妃忽然深夜冒雨來到御書房,神情很是急切,說是見到了前景王妃,說是......死去的北蒼國公主來索命了,王爺當時極爲震驚,卻問的是王妃是否在棲霞殿,太監尚未回答,王爺便急切的要自己去找,此時正恰縫有宮女來報,說是看見......看見將軍把王妃帶走出了宮,王爺登時便一掌將龍案劈斷,激動得從輪椅上摔下,當場舊疾復發,那玉蟾姑娘才方趕來,解藥尚且未吃,王爺直捧着心口猝了好幾口血,後來......”
“後來怎麼!”
“後來南宮公子爲王爺療傷,又派了卑職前來通報將軍,差王爺口諭,讓將軍即刻入宮覲見!”
龍青天再不耽擱,隨了那侍衛一同匆匆趕入別宮。
別宮,牀榻前,當龍青天趕到的時候正看見白秋爲上官鳳瀾療傷救治。
“爺!”
上官鳳瀾見他來了,將白秋推開,“說!你把所有事都告訴給她聽了?!”
龍青天上前一步,上官鳳瀾緊緊抓着他手臂,雖帶着面具,但瞧得出來很虛弱。龍青天回答:“末將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從永壽宮出來,站在雨中說了一些的胡話,我見她像是知道了什麼,因此便不再隱瞞,將所知道的都告訴了她。”
“你!”
上官鳳瀾的眸子裡幾乎迸出驚懼又暴躁不安的怒火,緊緊的瞪着龍青天,手中掌風一偏,砸向牀頭,牀架子吱嘎一聲悶響,斷裂。
“師弟,你該很明白,她既是從永壽宮出來,即使青天不說,她也從你母后口中知道了。”一旁的南宮明夜說道。
上官鳳瀾眼中邪暗狂躁,陰鷙的目光一一將他幾人掃過,那眼光讓人心頭一怵,三人沉默中,只見金面下又猝出一口血,“爺!”
龍青天看了看南宮明夜,又將視線投向白秋,“明夜,白秋,爺爲何會傷得如此?”
南宮明夜一貫隨性的神情也掠過一抹擔憂,他兩人看向白秋,白秋臉上同樣凝重,眸光微睞,道了兩個字:“不妙。”
同時,簾子處鏗鏘有物砸落的聲音響起,“是誰!”
簾子後頭,原本端着解藥的玉蟾走了出來,她看着白秋,眸光怔怔的有些不解又有些心痛:“不妙是什麼意思?什麼不妙,爺他怎麼了?他不是好好的嗎?”
玉蟾一把握緊白秋的手,有些激動的說道:“白秋,是不是血不夠?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血,把我的血給他,都給他!”
“玉蟾,妳冷靜點!”白秋反手握着玉蟾激動的身子,“不是妳做得不夠,即使給他再多的血,也無用!”
玉蟾搖着頭,“不,一定是我做得不夠,是不是我用的藥不夠?對,一定是,我再去用藥,這就去。”
白秋眼裡閃過一抹心痛,將玉蟾扳了回來,怒喝:“玉蟾!妳怎麼就聽不明白我的話,妳的血再多也救無用!難道妳想讓自己變成瞎子!”
龍青天和南宮明夜都沉默着,玉蟾冷靜下來定定的望着白秋:“我的命都是他的,變成瞎子又有何妨?”
白秋渾身一僵,握着玉蟾手臂的手指微微有些用力揉着。
四年前爲了救下上官鳳瀾,他想盡辦法剋制上官鳳瀾體內的毒,可他卻只懂得以毒攻毒,而眼前這女子甘願每日嘗下冰魄血蘭,讓自己的血成爲上官鳳瀾的解藥。如此方纔不會產生副的效用,但冰魄血蘭日久了,會讓玉蟾漸漸失明。
如今四年過去了,若非他一直盡力尋藥爲她調養,只怕這雙眼睛早已看不見任何東西。
玉蟾奔着離開了屋子,龍青天深深擰起眉頭:“如今內朝外擾並同而來,爺在此時病倒,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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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這雷雨交加的夜晚。
南柯一夢,水榭船泊上。狂風將遊船上一排排的燈籠吹得動搖西蕩,岸上垂柳在風中搖擺不停,忽明忽暗的燈火透過窗格,遠遠的籠罩在雨幕當中。
船有些晃漾,窗口並排站着一道身影。
上官鳳玄看一眼上官弘宇,踱步走回,坐入榻內:“西夷國舉兵來犯,朝堂不安,想必皇上都已經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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