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他,是八王爺,是她所嫁之人!
原來,這一切都是場驚天的計謀!
那三個月的點點滴滴涌上腦海,千思萬想,卻如何也想不明白爲何八王爺並沒有死,卻要她和親入景王府守孝?
他隱藏身份或許是爲了朝廷爭鬥,可娶她一個煞星入門守孝卻是如何都說不通的,難道,真的只是爲了掩人耳目,讓坊間對他的‘死’更具有說服力?
昆事後想來,所謂的南宮師傅,其實景王府知道其身份的人不少吧。
比如,老太妃的緊張關心,
比如蝶雙、比如玉蟾、比如他貼身的將軍、文書。
酆所以,那牌位上纔會故意漏掉一筆,以避忌諱。
所以,他在景王府中,儼然如一家之主。
那麼,他的傷,究竟是因何而來?
回想過往的種種,心中隱隱驚覺,會不會,那夢境裡與她歡愛的男子,就是他?
可是這一切,她不肯定。
也或許,那男子並不是他。
總覺得,自從入門那日,景王府的人便對她有着一種莫明的恨意。
這恨,又是從何而來?
她不明白,半年了,始終不得其解,只是那段逃亡的日子卻深深烙印在心底,多少次的死裡逃生,多少次被逼上絕望的邊沿,孩子的死去,明香的犧牲……
那一場絕情的家法,讓她,從此再也無法生育……
她勢必,帶着這恨,帶着這滿心的不解,帶着種種的冤屈,去解開這種種的迷惑,向他,向老太妃,向景王府,討要一個公道!
該索求的,她怎麼能就此忘過。
仇恨的焰火一天天在胸中越漸膨脹,時常噩夢中,都是那一場無情的家法,鮮血淋漓的夢境,困擾了她一年之久,她甚至還聽得到孩子的哭聲……
耳畔,阿碧的聲音將雪衣從往事里拉回。
“公主,別灰心,老天若是有眼,一定會讓咱們想到辦法。”阿碧說着,眼底燃燒着火焰一般的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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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害公主的人,都不可饒恕,
明香的仇,不可不報,
景王府的人,必然要爲這一場陰謀,爲這一場絕情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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饆饠山下,阿孃家中。
“來來、來,這邊坐,大雨,快給人五娘把凳子擦乾淨了,小山,去,快把娘備好的女兒紅拿出來,快去!”打從雪衣和阿碧一入屋,阿孃母子三人幾乎是忙得不亦樂乎,備好的飯菜都上了桌,阿孃拉着雪衣挨着自個兒子坐在一起,又拉了阿碧坐在她自個兒身旁。
雪衣起身,讓阿碧將帶來的一罈子酒拿來,雪衣把酒遞給阿孃,道:“阿孃,這是我親手釀的杜康酒,今天,阿孃不妨也嚐嚐我的手藝如何。”
阿孃一味的笑得合不攏嘴,連連的點頭,“好好、阿孃今兒有口福,咱們不醉不休。”
雪衣含着笑,緩緩,將頭上所帶蒹葭斗笠取下,白紗飄動,一彎青絲如瀑傾斜而下……
阿孃一家三口,張大了嘴巴,這一年來,雪衣頭一次上別人家中吃飯,因此,他們也是頭一次見她將這斗笠摘下,看清了斗笠下是一張怎樣顛倒衆生的容顏。
阿碧吭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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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嫣然一笑。
大雨清俊的面容上騰起一抹薄淡的紅雲,連喉結也不自覺滾動了兩下,一瞬不瞬盯着雪衣的臉,阿碧一聲咳嗽,阿孃緩過神來,嘴裡結巴着連話都忘了怎麼說。
她這山村野婦,哪裡見過這般精緻的美人兒,簡直就像畫兒上的人,說是天上的仙女也不爲過,哎喲喲,真真,真是打心眼裡愛得緊。
想着,這要是給她做媳婦。
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不過,她心裡又着實忐忑,這樣如水的人兒,這般好的品性,只怕她家,她兒大雨,壓根配不上,嗨。
一席飯畢,酒過三巡。
雪衣和阿碧來到院子裡放清明風燈。
輕巧的風燈閃爍着搖曳的火光,隨着風,飛向夜空,阿碧遞給雪衣剪子,雪衣拿着剪子將那細繩剪斷,飄搖的風燈隨風飛向了九天之上。
帶着她們對明香的祝福,一直飛到天神所在的宮闕。
大雨躊躇着走了上來,阿碧看了看他倆,先轉身離開。
月色下,雪衣直視着面前這靦腆而英俊小夥子,“大雨哥?”
大雨呆看了半晌纔回過神來,緩緩拿出一個布包,遞給雪衣,“這,這裡頭,是我上霧靈山採到的百年血蔘,妳身子不好,我想,這個對妳或許會有些用處,請收下。”
雪衣微微一愣,嫣然一笑,“如此珍貴的血蔘,我不能收,阿孃有血虛的老毛病,這人蔘留着給阿孃吧。”
大雨臉色忽然漲紅,胸膛起伏着,“我、我知道我孃的病,這是另外一半,還有一半,我留給了阿孃,妳放心,她是我娘,我不會不管。”
雪衣知道大雨是誤會了,笑道:“大雨哥你別急,我並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我知道,這血蔘得到定是不易,我沒有理由收下如此珍貴的大禮。”
大雨一時沒有接話,面色漲得紫紅,握了握那布包,忽然擡起頭來直視雪衣,那一瞬間,英俊挺括的面龐上,雪衣才發覺,那雙眼睛分外有神而銳利,只是渾身帶着靦腆的純樸氣息,他忽然握了雪衣的手,將那血蔘放在她手裡,嘶啞而急促的道了一句:“除非妳嫌棄,否則妳可以選擇扔掉它!”
壯碩的小夥子僵硬着身子,邁開大步頭也不回的跨出了院子。
雪衣怔愣的看着他背影,又看了看躺在手心裡的那幾根被他捂得溫熱的血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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