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佳人,一見便讓人有股想要呵護的衝動。
此時那女子不便起身,卻是因爲手裡正捧着一隻小狗,桌上擺着藥箱,旁邊有丫鬟幫着一起給受傷的小狗包紮。
“女兒,妳看爹給妳把誰帶來了。”
公孫長公子忙着給雪衣介紹,“這是犬女公孫小妹,今兒冒昧帶了妳來,是因爲我這女兒委託我必定要帶了妳來見上一面,因此才特意下了帖子,請王妃務必過府來赴宴。”
眶公孫小妹?
雪衣心中腹誹:她與這女子素未謀面,爲何一定要見她?
這時那女子迎了上來,目光細細的瞧了她兩眼,眼睛裡沒有一絲雜質,只是柔柔的笑着,說:“姐姐一定覺得奇怪,其實是這樣的,我娘也是北蒼國人,出生在大草原,加上近日裡多有聽爹爹提起妳那日火海里救百姓的事蹟,因此小妹一直想要認識姐姐,所以才借今晚這機會勞煩爹爹帶了姐姐來。”
澡“女兒,不得無禮,該叫一聲王妃。”
“爹爹,相交貴在心誠,若多了許多的繁文禮節,那又怎麼能聊得開心,小妹見公主如此年輕,做姐姐最爲不過。”公孫小妹依舊笑得甜美。
雪衣也露出笑容,說:“如此甚好。”
心裡也瞭然。
原來如此,怪道這一路進來,覺得這園子裡裝飾頗有些北蒼國的味道。
公孫長公子卻帶着溺愛的責備說道:“妳這丫頭,等日後妳嫁到景王府,難不成也喚她姐姐,那時,她可是妳的長輩,是妳的嬸嬸了。”
這話一出,雪衣立時僵住。
嫁入景王府,嬸嬸?
景王府裡再無別人,只有上官重蓮。
這麼說,上官重蓮要成親了?
也該了,他已滿雙十年華,本該早已成親,如今也是時候了。
可是,她從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所以心中猛然震住。
“爹爹,誰說女兒要嫁了,女兒要留在爹爹身邊照顧爹爹一輩子。”公孫小妹嫣然紅了臉,嬌羞的垂了頭。
她爹郎朗的笑了起來:“妳這丫頭,妳已長大成人,遲早是要嫁的,跟妳過一輩子的,會是妳未來的夫君。今兒請了景王府老太妃過來,就是要商議妳跟小王爺的婚事,不日就會讓皇上賜婚,妳嫁到了景王府,多少的規矩可就得學起來,不能再如此隨性了。”
“爹~,總之,女兒不嫁。”
“真不嫁?”“那好,那爹就退了這門親事,等妳中意了哪家的公子,爹再給妳提親。”
說完那公孫長公子就擡腳要離去。
公孫小妹慌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綠,“爹~,你、你這麼回絕了,不是當着所有人的面,給景王府難堪嘛。”
“是妳爲別人擔心,還是在擔心爹真的把親事退了?”一陣渾厚的笑聲在屋子裡迴盪。
公孫小妹一張臉漲得通紅。
“好了爹爹,外頭賓客盈門,您快快去招待他們吧,女兒同姐姐說會子話,再遣人送姐姐去園子裡用膳。”
“別耽擱太久,誤了晚膳的時間。”
“記住了。”
這邊公孫長公子離去,公孫小妹在丫鬟端來的水盆裡洗了手,這才拉着雪衣過來坐下。
雪衣的心卻早已是飛了出去。
她聽到這樁親事尚且有些驚愕,不知道蕭漓兒知道了,會傷心得怎麼樣?
而面前這單純善良的女子又是否能得到心中所想。
看得出來,公孫小妹是很中意這門親事的。
也許,成了親,這善良美好的女子能抓住上官重蓮的心,會轉移上官重蓮對她的注意,或許這是個轉機。
只是,在很久以後的某一天,雪衣才明白自己此時的想法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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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色落盡,漫天的焰火繽紛綻放,御史府裡觥籌交錯,美酒飄蕩在整個園子裡。
席間,雪衣吃得心不在焉。
就在賓客的喧譁聲中,門口似乎起了一陣騒動,有一家丁匆忙跑了上來。
“外頭何事吵鬧?”
“回姥爺的話,有一小丫頭在門口鬧事,怎麼也勸不走,因見着有衆多賓客在,下人門不敢轟人。”
“小丫頭?”公孫御史蹙起眉頭,道:“若是無家可歸的,給她些吃的和穿的。”
“這、姥爺,不是叫花子,是一清秀的丫頭,說是來找人。”
“找人,找誰?”
“她說有急事,非得要進園子裡來,說是找公主。”
“公主?”
所有人看向雪衣。
臨桌的雪衣也聽見了這家丁的話,露出驚訝的表情。
此時上御史府來找她的小丫頭,莫不是明香?
心裡頭猛地一緊,一股強烈不安的預感籠罩了她,慌忙起身便離了席,奔向府門口,只見一羣家丁守在府門前,那被團團攔住的小丫頭可不就是明香!
明香早已是哭得滿臉是淚,見着雪衣從門裡頭出來,驚喜得放聲哭喊道:“公主、公主!不好了,公主!”
“住手!”
眼見着那些家丁不耐之下要動粗,雪衣趕緊喝止,上前兩步把嚇壞了的明香護在懷裡。
隨後有御史府的人和沈碧君等人亦跟了出來。
雪衣抹一把明香的淚,神色更焦急了幾分。
“明香,妳怎麼會來御史府,出什麼事了,妳一個人來的?阿碧呢?”
“公主,還好,還好奴婢找到了御史府,奴婢跑了好久好久,跑了好幾條街,可是這些人攔着奴婢不讓進去找妳,奴婢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明香一邊啜泣一邊說道,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重點,雪衣更是焦急:“明香,妳先別哭,妳告訴我,出什麼事了,爲什麼急着來找我?”
明香一邊抹着淚,一邊猛的想起來,大聲喊道:“公主,不好了,阿碧姐姐......阿碧姐姐她......”
“阿碧怎麼了!?”
“都怪奴婢不好,奴婢見你們都出府了,忍不住好奇,想上街看花燈,於是就......就求着阿碧姐姐帶奴婢去街上猜燈謎看焰火,奴婢本想在你們回府前先回來的,可是誰知道......就在......就在看焰火的時候,一羣人從後面突然冒出來,把阿碧姐姐打昏,裝進了袋子裡......然後......然後就消失了!”
忍着耐心聽明香把話說完,雪衣心裡更是不安。
“明香,妳有沒有看清楚那些人長什麼樣子,是什麼人?”
明香懵懵的搖搖頭,“當時焰火很晃眼,他們都用黑巾蒙着臉,奴婢沒來得及看清他們的樣子。”
會是什麼人劫持了阿碧?
是蓄意還是偶然?
明香忽然又想起什麼,啊了一聲:“對了公主,他們其中有一個人的眉頭中間有一道很顯眼的疤痕,像是以前被刀子劃了一道,很恐怖,很嚇人。”
雪衣目光登時一亮。
那天在月香樓的那幾名男子中,有一個人的臉上正有這樣的一道疤!
雖然知道了是蓄意的劫持,但雪衣的心卻更擔憂起來。
這些人綁走阿碧,一定是爲了出口氣,那麼,他們會怎麼對付阿碧?!
雪衣不敢去想。
“走、明香,去找阿碧!”
“慢着!”身後一道喝斥傳來,老太妃走上前來怒眼瞪着雪衣:“妳當這裡是菜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如此放肆,毫無規矩,當着衆多朝廷官員的面,妳是要讓御史府難堪,還是要把咱景王府的臉都丟光了妳才作罷!”
“老夫人,阿碧出事,我必須要救她。”
“她私自出府本就是不該,妳一介女流,要上哪裡去找、去救!便是要走,也得等宴席完畢了才能出這御史府!”“不懂規矩!”“碧君,把她給我拉回去!”
“這......”沈碧君遲疑着。
身後,有蝶雙走了上來,“雪衣,妳彆着急,茫茫人海,妳一個人要上哪裡去找,不如先想想該怎麼辦,再做打算也不遲。”
蝶雙說話之際,老太妃的話也讓雪衣清醒。
的確,不能就這麼漫無目的去找。
可是,她也絕對不要坐以待斃。
她眼眸所見處,龍青天也來到御史府大門前,雪衣目光一凜,衝到龍青天面前跪下相求:“阿碧被歹人劫持,請龍將軍幫忙救救阿碧,雪衣此生定當感激不盡!”
龍青天臉上頓時驚色駭然。
二話不多說,拉起雪衣,“走!”
老太妃跟在後頭氣得臉色都白了,當龍青天拉着雪衣才跨出府門前的階梯。
‘嗒嗒嗒——’
一陣馬蹄聲傳來,一騎黑馬攔住了去路。
雪衣又驚又詫異的看着馬背上的人。
他是想攔住龍青天救人麼?
龍青天渾身一僵,立在那無法前行也不肯後退,正要開口,只見上官鳳瀾對着雪衣伸出手,沙啞的道了一聲:“上馬!”
雪衣、龍青天雙雙怔在那。
“不上馬怎麼去救人?”“伸手、上馬!”又是一聲呼喝,雪衣這纔回過神來,不及多想,她伸出手,他輕鬆一拉,將她帶上馬背坐在他身前,策馬同時對着龍青天道:“青天,帶上明香,策馬跟上來,孟然,你陪着老太妃留在御史府!”
“等等——”
人羣裡蝶雙奔了出來。
她雙眼緊緊盯着馬背上的人,眉頭深深擰成一團,無聲的在說着什麼。
金面下的雙眼回頭看她一眼,沒有說什麼,策馬離去。
看着那背影越走越遠,蝶雙走回來,定定的說道:“孟然,給我備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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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香的指引下,他們先到了阿碧被劫持的地方。
“明香,妳還記得那些蒙面人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嗎?”
明香朝四面望了一圈,街上火樹銀花,人山人海,她茫然的搖頭:“奴婢不記得了,人太多,他們一下就消失不見了。”說完又哭了起來:“公主,奴婢就是笨,都是奴婢的錯,如果不是奴婢求着阿碧姐姐帶我出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好了,明香,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若說有錯,錯的也是我。”雪衣安慰着明香,內心卻同樣自責,若不是她沒有攔着阿碧,那些人也不會找阿碧報復。
“現在跟我說說那天在月香樓發生的事。”上官鳳瀾說道。
雪衣將事情簡單快速的道來,最後說道:“所以我懷疑是那幾人意圖報復,才劫持了阿碧。”
上官鳳瀾冷冷說道:“妳們主僕惹禍的本事只怕誰都比不上。”
雪衣心中早已是後悔自己當日沒有足夠的忍耐,纔會連累了阿碧,因此在聽見上官鳳瀾的嘲諷時沒有出言反駁。
“這麼說來,那些人是七王爺的人?”上官鳳瀾說道。
雪衣聽罷,此時眸中登時一亮,“對、找七王爺!”
上官鳳瀾目光深如玄墨,睇了雪衣一眼,回頭對着龍青天。“青天,打探一下,看老七今晚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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