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情醉的半個身體都靠在了白清身上,隔的如此近,以至於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血的氣味。
他將男子扶進了房裡,但趕過來的人呵斥着讓他離開,惡劣的態度彷彿他會將夜情醉弄傷一樣,白清堅持着要留在夜情醉身邊:“我是他的……”妻子?王后?男人未說完的話哽在了喉嚨裡,於夜情醉而言,他似乎什麼也不是……
那他又有何理由要堅持守在男子身邊?
帶着悵惘,以及內心淡淡的酸澀,白清放開了靠在他身上已經昏迷的男子,看着男子被人接了過去,離他越來越遠,隨着人羣的擁擠,他被一個個人推擠着,幾乎跌倒的被推出了房間,房門“砰”一聲在他面前緊緊關閉。
彷彿砸在了他的胸口上,生生的疼。
“白大哥,你與我進去也是幫不了什麼忙的,所謂關心則亂,碧和你的心情一樣,但也只能忍着。”不知何時,許久不見的碧已經站在了男人的旁邊。
女子低着頭,眼睛泛紅的盯着那扇緊鎖的大門,她喃喃說道:“我不奢求你的原諒,那日王后說的沒錯,一開始我接近你的確是因爲想要看看讓夜國大費周章都要請來的人是什麼樣子,但後來……後來我所有的表現皆不是做作之舉,白大哥,你真的是一個好人。”
白清沒有說話,他看了一眼碧之後轉過身去,離開了這個不屬於他的地方。
他不恨碧,這個女孩並沒有做過任何傷害過他的事情,只是,他沒有理由再待在那裡,除了阻攔別人進出的道路之外,他沒有任何用的上的地方。
白清的腦海裡又浮現出獸王那雙翠綠的眸子,他沒有辦法不去想,一個生靈就這般墜落,被人用刀劍肢解,那一定很痛……
男人不自覺的用手撫上他的左胸口,越發的生疼了。
加快了腳步,他朝剛纔激烈打鬥的地方跑去,此時此刻,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穿着紅色禮服的普通男人。
獸王還會活着嗎?
當男人看到那躺在地面幾乎成了一堆血肉的東西時差點暈了過去,忍住內心翻涌着的嘔吐囧囧,男人跑了過去,此時的周圍已經成了一堆廢墟,人基本散了去,或者收拾殘局,或者治療傷勢。
蛇妖的頭與身子已經分了開,白色的鱗片七零八落,卻依然還閃着琉璃般的閃耀光澤,只是這光澤越來越微弱,如同生命的燭火一般,走向了熄滅的道路。
白清站在了蛇頭的旁邊,獸王的那雙鑲嵌着翠綠眸子的瞳孔已經沒了影子,大概……已經被了挖了去,想到這裡,白清心中又是感傷又是憤怒,修煉了千萬年的蛇妖身體上每一個部位都是寶物,而總有無恥之人趁機偷竊。
“是我害了你。”男人哽咽着摸上了蛇妖的頭,顧不得手上滿是血污,男人的眼睛起了一層霧水,難以言語的痠痛侵襲着他的胸口,“千萬年的道行就這樣毀了,甚至連屍首都被人踐踏損傷,獸王……萬獸之王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
男人向前又跨了一步,整個人都貼在了蛇頭之上,巨大的蛇頭甚至比男人還要高。
胸口的酸楚讓男人無法抑制的流下了淚,透明的淚滑過男人的臉頰滴落在蛇頭之上,順着蛇頭光滑而滿是血污的表面,沁入了獸王的血肉之中。
一滴又一滴,如同水流一般沁入了破損的血肉之中。
忽然,男人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地面上巨大的殘破蛇身開始急劇萎縮,在眨眼之間就化成了一潭血水,再也沒有了一絲之前的模樣。
就連男人依靠着的蛇頭也轟然倒塌,化作了一潭血水。
可如果要說是血水,卻沒有絲毫的腥臭之味,彷彿在瞬間被仙力所淨化,拋卻了塵俗的肉軀,化成了最爲純淨的水源……
看到的人,大概以爲獸王已經徹底死去,所以連屍身都融化了。
而只有身處其間的白清才感覺得到血水之中流淌着的乾淨氣息,好似有什麼東西纏住了他的腳,男人低頭一看,一條手指粗細的小白蛇正遊在血水之中,悄悄的鑽進了男人的衣襬之下,纏住了男人的腳。
在一陣發愣之後,男人的嘴角不由向上揚起。
男人走到了一個沒人的廢墟角落,在左右察看沒人之後才掀起了自己的衣襬,仔細觀察起那條纏在他腳上的小白蛇。
白清將手伸了過去,小白蛇敏捷的滑到男人手上,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男人的掌心,這讓男人不由笑了起來:“你是獸王,是嗎?”
“真是一條九命蛇,只可惜你的一身道行已經沒了,”看着巨大的蛇成了如今一條不過指頭粗的小白蛇,男人以爲獸王已經在這場劫難中耗盡了道行被打回原形,“放心吧,我不會把你交給他們燉蛇羹的。”
懷抱着小白蛇,男人用指腹摩擦着小蛇光滑的腦袋,而小白蛇猶如有靈xing一般安靜而乖巧的任由男人擺弄,依舊翠綠妖冶的眸子偶爾閃過一絲光芒,吐着信子的小白蛇滑入了男人的衣襟之內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