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易知道君裕今天沒有照常回來,也沒看見管家,讓秀珠出去問了一下,知道同白鵲離一起被叫進書房了。他隱隱的知道因爲什麼事,所以特地來這裡等他。
君裕走到臨易面前,抓住他的手仔細看了看,“阿易,還疼嗎?”
臨易看了看自己的手,開口:“一點兒小傷而已。”
君裕想起暗衛彙報給自己今天下午所發生的事情,又有些氣上心來,“傷再小也是傷,怎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臨易伸出左手戳了戳西北王的胸膛,“你是我的,我想對你怎樣就怎樣,還輪不到他來質問我。”臨易微微挑起眼角“瞪”了他一眼,一副被寵壞的刁蠻模樣。
君裕好笑又好氣的看着他。他好喜歡阿易這個樣子,像個威風凜凜張牙舞爪的小貓咪,亮出爪子捍衛自己的地盤,不允許別人跨進一步。
“是,我是你的,你想怎樣就怎樣。”西北王看着自家阿易,又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連剛剛的生氣都收了回去。
臨易瞪了他一眼,你個大棕熊,敢笑我!
君裕看見臨易的欣喜漸漸被心事重重取代,他小心的撫摸着臨易受傷的手,“今天的事,是我疏忽了。”
臨易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雖不知道在書房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可以猜測一二。
臨易收起玩笑的表情,拉着君裕的手,道:“看着我。”
西北王聽話的低下頭看他……
臨易看着他五官分明的臉,在月光下模糊不清的刀疤,問,“在你看來,我是那種委曲求全的人嗎?”是可以爲了目的隨便躺在別人身下的人嗎?
西北王搖搖頭。
阿易在他心裡是個驕傲的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阿易從來不屑於說謊。
“既然如此,那你還擔心什麼?”臨易微微一笑,“我既然跟你在一起,那就是真的要和你在一起,別無所求。”
臨易又道:“我這次回來,沒打算再離開你。”
君裕呆楞片刻,後驚喜的看着他,開口:“阿易!”此事當真?他激動的抱住他。
“怎麼?難不成你想我走?”臨易沒好氣的開口。
西北王連忙搖搖頭,臉上的高興之情溢於言表,抱他抱得更緊了。
“好了,別瘋了。”臨易好笑的捶捶他,“我必須和你說清楚,省的你七想八想的。”可一旦我說清楚,我就不會再給你逃脫的機會,臨易在心裡又加上了一句。
“嗯。我相信阿易!”君裕並不放手,神采飛揚的看着他。他的阿易會爲他留下來,再也不會離開了。
臨易看他高興的樣子,失笑,真是個呆呆笨笨的大棕熊。臨易擡手給他整理一下衣襟,踮腳親了一下他的嘴角,開口:“君裕,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月光清冷,映着一身華衣的臨易像個隨時會飛走的嫡仙,擡眸低笑,萬種風華。
君裕看癡了。
臨易說完這句話覺得很不好意思,低頭暗暗唾棄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矯情做什麼的。
君裕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抱着他的雙手不經意間更緊了些,阿易這是在和他告白?他好高興,好想立刻抱起阿易轉兩圈。
臨易見他高興的樣子就隨他去了。心想:棕熊,我也很高興,很高興你沒有懷疑我,很高興你一直相信我,很高興你爲我付出的那麼多。
臨易笑着看他,道:“呆熊。”果然是又笨又老實。君裕見阿易眼裡都是笑意,那一聲“呆熊”喊的自己頗爲受用。要知道阿易自從來了之後,很少再這樣喊他。
臨易見王爺在那傻笑,一甩袖子,瞪了他一眼。西北王只覺得萬種風情,高興的緊緊抱住阿易,“阿易,我很高興你這樣叫我。”
臨易被他勒的死緊,好笑的捶捶他,“放手,我可不想陪你瘋。”君裕手鬆了一點點,臨易又瞪了他一眼,“ 好了,鬧夠了就去吃飯。”臨易示意君裕把他放下來。
“好,聽阿易的。”西北王樂呵呵的撓撓頭,乖乖的把男寵放下來,當真是一個傻樂的大棕熊。
一旁躲老遠努力消滅存在感的秀珠搖頭嘆了口氣。果然多此一舉,虧她很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結果王爺根本就沒瞧見她。
果然情愛也會把我們英勇睿智的王爺也燒成一個傻瓜。
在離躍州城三百里外的瀘陰縣的客棧裡。
一個二十將出頭身着棕色布衣的年輕人將一個白髮老人扶下車。
“小兄弟,你當真不是讓我去治你家王爺臉的?”老人將信將疑的又問了一遍。這兩天馬不停蹄的趕路可苦死他這個老人家了。
不過,比起這點小苦他更在意他的性命。聽聞,醜王爺君裕那張臉奇醜無比,訪盡名醫都不管用,一怒之下便暴躁的把所有的給他看過臉的大夫都殺了!雖說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當真不是。”山北再次鄭重的點了點頭。“不是跟您老說了,是我家王爺請您去給心上人看病。”
“心上人?”老人將信將疑,聽聞那醜王醜的是連鬼看了都腿軟的人,該不會是姑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被他給傷了吧……
山北見老人古怪的臉色就知道這個神醫又不知道想哪去了。眼下愛並不多言,等他見了王爺相信自有他的判斷。
山北吩咐人去訂了飯菜和房間,小心翼翼的把老人扶到客棧的房間家裡,開口:“勞煩神醫這幾日受累了,再過三日應該就能到達王府。”
林老點了點頭,“有勞小兄弟了。”暗道,這兩天的相處,見這個年輕人進退有據,謙和有理,能有此手下的人應該不是大惡之人,心下放心不少。
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撒在地上。吃完飯後,西北王陪男寵躺在窗前的榻上,看着天邊星星閃爍。
“阿易,我有件事想和你說。”西北王開口,“我請了林蘇竹林神醫來……”
躺在君裕懷裡的臨易一僵,林蘇竹!
西北王感覺到了臨易的僵硬,以爲是不願見大夫。西北王身邊也有一個神醫,醫術了得,名曰陸懷仁。他給臨易看過身子,只是他對武功心法並無多大研究,所以對臨易每月一次的真氣亂竄的情況,只能保守的調養。
連忙解釋:“我只是想給你看一下身子。我感覺的到你的功夫大不如前……”
西北王解釋的時候直視男寵的眼睛,讓阿易相信他的真誠。臨易沒說話,起身,下榻。
君裕嚇壞了,連忙跟上去,“阿易,我只是擔心你,……”
臨易攔住君裕向前的腳步,看着他,“什麼時候去的?”
“是……”君裕沒敢開口,是阿易上次死活要出房門的時候,他覺得阿易有些不對勁,纔有了請大夫看看的念頭。
不僅如此,阿易體內的真氣亂竄,幾乎每個月都會受一次苦,但阿易似乎並不放在心上,可他怎麼能不放在心上。
“怎麼不說話?”臨易笑看着他,只是嘴角挑起,可君裕看的出阿易半分高興也無。
“是兩個月前我哭鬧着要出去那一次吧。我真是沒想到,原來那個時候你就有這樣的心思了。”臨易繼續笑着,“虧你在我的面前什麼也沒表現出來,原來你揹着我什麼都打算好了。”
“阿易,”西北王傻傻的看着他,阿易的質問讓他手足無措,“我不是故意的,我怕我告訴你,你是不會答應讓我去找大夫的,所以我才偷偷的去找……”
西北王上前抱住他,“阿易,你別生氣,是我不好,我應該提前和你商量好的。”
臨易並不掙扎他的懷抱,鼻子有些酸酸的開口:“你個大棕熊,真是笨死了!”他順勢也抱住了君裕,覺得又哭又氣,“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怎麼就這麼傻啊!”
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只會讓我更放不開手罷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根本就不值得你這樣對我好。
我怕一旦你知道了我真正的面目你會厭棄我。我背叛了我的國家,親手將我的父親和兄弟送上斷頭臺,即使他們該死,也改變不了是我葬送他們的事實。
西北王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會笨拙的安慰。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有我在,阿易不哭。”
只要你喜歡,我可以一直傻下去。就這樣傻傻的陪着你。
躍州城外密林深處。
一席月光照在紫衣人身上。他很年輕,五官朗潤,只是有些肅殺之氣,不過不會讓人太過害怕,反而給人一種很穩重的感覺。
有兩個黑衣人跪地,彙報着什麼。
“如何,有何收穫?”
“稟大人,屬下在躍州城中打探了三天,無一人確切知道那名男寵是從何處來的,彷彿是憑空出現一般。”一個黑衣人跪地彙報。
另一個黑衣人接口,“屬下打聽到,那名男寵似乎是在戰場上救過西北王的命。”
紫衣人開口,“在戰場上救過西北王的命,哪個戰場上?”
西北王君裕平復西北異族時,打了不少仗。
黑衣人搖搖頭,“屬下不知,是聽聞西北王將男寵領回家時,旁邊的副官說的。”
紫衣人點了點頭,“此事派林丙去細細調查一番。”
“是。”黑衣人抱拳。
“可還有其它的收穫?”
“回大人,沒有了。”黑衣人回答。
“繼續打聽。”紫衣人擺了擺手,示意退下。
“是。”黑衣二人退後三步,轉身飛馳而去。
紫衣人看着手下走遠,從懷中拿出一枚刻了“熠”字的青玉佩,細細的摩擦着……
齊臨熠,會是你麼?
你還活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