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要離開這裡, 君裕立刻吩咐了人去收拾東西,儘量能在一個時辰之後離開。
衆人都退了下去,君裕出了大廳, 就看見臨易在外面站着, 秀珠扶着他。他走了過去, 不甚贊同的往下拉了拉臨易的兜帽, “外面這麼冷, 好端端的出來幹什麼?這裡風大,我們回屋。”
臨易點點頭,君裕從秀珠手裡接過他, 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臨易擡頭對他笑笑,“今天陽光不錯, 想出來曬曬太陽。”
君裕看見臨易對他笑就沒轍, 一肚子的不滿又給嚥了回去。
看着臨易精神不錯的笑臉, 君裕覺得有些慶幸,幸好不是最後一刻他纔拿到玉寒花, 他們可以有大把的時間把這個病慢慢養好。
既然決定要走,那就走的乾脆利落。君裕派人知會了一聲黎明之國的人:族長生病了?本王知道你們的意思了,本王這就走,玉寒花我也不要了。
黎明之國的人聽說西北王要走,急的火急火燎, 一旦他走了, 那之前所說的交易都成了泡沫, 他們不想這樣讓到嘴的肥羊就這樣走了。
宋徽被其他幾位長老推出來來勸說君裕。宋徽今年四十有三, 在六個長老裡基本上是以他爲主。
西北王對他說:“既然你們不想用玉寒花來交換, 那本王也不強人所難。”
宋徽面兒上焦急,但心裡卻是冷笑不止, 你們八成已經拿到了玉寒花,自然沒有再在這兒待着的必要了。
不過面兒上仍是焦急的很,“等族長醒了,我們願意用玉寒花交換。”
西北王冷笑一聲,“你們族長都病了,這還有什麼好談的?本王明白你們的意思,本王這就離開。”
其他四位長老叫苦不遲。奈何西北王去意已決,最後只能嘆氣。
在千窟山的山道里,他們出來的路上,衆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執姜依舊在前面開路。山南山北和秀珠手裡都拿着夜明珠照明,山道里基本上看的清。
臨易在君裕的背上,雙手摟着君裕的脖子,他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睡覺。
前面開路的執姜忽道:“我看那宋徽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何以見得?”山北接了句。
“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可以說的上遇人無數,看人的面相和動作基本上都能判定一二,但那宋徽,眼眸深沉的很哪,這樣的人可不會只是一個區區的長老這麼簡單。”
君裕若有所思,他來這的目的是爲了玉寒花,自然沒有對這裡人的調查下那麼大的功夫,剛剛他和宋徽說話的時候,也是隱隱覺得他似乎與其他黎明之國的長老不太一樣。
“那魏無缺他會不會有危險?”白鵲離忙問,魏無缺此去是幫他哥哥奪到黎明之國族長的位置,如果那宋徽很厲害,那對於要幫奪族長之位的魏無缺豈不是很危險?
執姜搖搖頭,“如果老夫所想沒有錯的話,那個宋徽可是沒有把黎明之國放在眼裡的,估計黎明之國在誰手裡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白鵲離提上去的心稍稍放下去了一點,執姜卻是笑道:“但願是老夫多想了吧,估計黎明之國裡明爭暗鬥也是不少,那宋徽性情陰霾一點兒也是正常。”
君裕沒有說話,在他背上的臨易看見很是嚴肅的臉色,抱着他脖子的手臂緊了緊,“在想宋徽?”
“嗯。”君裕點點頭。宋徽看他的時候,隱隱約約的像是恨極了他,又像是透過他在恨着另一個人,及其隱晦而又不甘,一閃而逝,他不確定那倒地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我們已經離開那裡了,他怎樣又與我們何干?”臨易道。完全沒有想到魏無缺在裡面還沒出來。
君裕點點頭,“也是。”
等他們出了千窟山外,外面已經接近黃昏了。
現在已經是深冬,周圍都冷的很,周圍的樹木都是枯椏椏的,山洞外的青藤早已經枯黃無比。
君裕揹着臨易小心翼翼的走出來,臨易穿着狐狸毛的大氅,蓋住了他的身子,遠遠望去像一個雪白的大毛球。
何大壯和周善一直在千窟山外的洞口等着王爺出來,寒風凜冽,他們不曾斷過一天。兩萬大軍已經到了,在附近紮營。
等他們兩個人看見西北王從山洞裡出來,連忙狂喜的奔過去,大喊王爺回來啦!
一直在君裕上睡覺的臨易被他們的大嗓門兒給吵醒了,不滿地從毛絨絨的帽子裡擡起頭來皺着眉頭瞪了何大壯一眼。
和大壯瞬間噤聲,他做錯什麼了嗎?
君裕寵溺的笑笑,阿易這是有起牀氣了。
話不多說,君裕扶着臨易上了馬車。臨易的臉色泛白,難掩憔悴,君裕心疼的不行,臨易的精神勁大不如前,回到了馬車上就想躺下來睡覺,君裕把他放到軟塌裡,給他蓋上被子。
“阿易,你先休息一下。”
“嗯。”臨易困頓的點點頭,一會兒就閉上了眼。
君裕把秀珠叫過來照顧着臨易,自己下了馬車。
君裕一從黎明之國出來,就有很多事要去處理,顧不上休息就馬不停蹄的去處理了。
另外一邊的林蘇竹也在加緊的研究玉寒花,給臨易配藥。
林蘇竹又給臨易把脈,又讓臨易伸舌頭的,看診了大半天,依舊是眉頭緊皺。
“怎麼樣?”臨易問,看着林蘇竹這個樣子,他心裡很是緊張。
林蘇竹鬍子一抖,“說不好……”
臨易的身體,現在正好處於崩潰的邊緣,如果有一個體質陰寒的人給他引血確實會事半功倍,如果沒有,救治的機會也不會小。只是現在臨易的身體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崩潰,如果這樣下去還好,怕的是一旦崩潰,用現在的方子治只會收效甚微啊。
林蘇竹怕臨易多想,連忙道:“不是沒救,就是要仔細斟酌一下用哪個方子好。”
臨易沒說話,只是握緊的雙手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安。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片吵鬧聲,馬兒嘶鳴,好像亂子不小。
馬車裡只有臨易和給他治病的林蘇竹,聽見外面的響動,臨易問在外面的秀珠發生了何事?
“回公子,”秀珠在回答,“好像有人闖了進來,侍衛正在抓人。”
不遠處一個男人在和暗衛纏鬥,武功似是不弱,周圍飛沙走石,暗衛也不吃素的,打的不可開交。
直至一個女聲的驚叫傳來,“你們放開我!”原來是其他暗衛在周圍附近搜出來的一個女孩子。
那名男子見她被抓,大吼一聲,“放開我妹妹!”,一時間什麼都顧不得了,就要過來救人。他強行突破包圍自己的圈子,露出不少破綻,離他近得那個暗衛一腳踹上了他的胸膛,他後退好幾步,吐了一口血。
那名女子大驚,“哥哥!”不管不顧的就要跑過去,奈何周圍的侍衛扣着她根本動不了。
“求你們不要殺我哥哥。”女子奮力掙扎,“我們就是路過,什麼都沒做,求你們放過了我哥哥。”
那邊的男子已經被打倒在地,不過雙目赤紅,依舊想要跟他們拼命,暗衛們無法,只得把他給綁了起來。
這裡的吵鬧已經驚動了正在商量事情的西北王他們。君裕走出了大帳。
“請王爺恕罪,屬下辦事不利,這就把他們弄走。”一名暗衛的首領連忙過來請罪。
“究竟是怎麼回事?”君裕問,聲調拔高。
“是屬下發現那個男人在周圍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在周圍徘徊不去,屬下懷疑他有所圖謀,就想把他給抓起來。”
“你胡說!”那邊被擒住的女孩子大喊,“我們只是迷路了,是你們先動手的。”
君裕聽到屬下這樣彙報,不由的朝那個被抓住的男人多看了幾眼,那個男人一看西北王看向他,正在掙扎的身形一頓,連忙撇看眼去。
果然認識他。君裕暗道。
“先抓起來,好好盤問一下。”君裕擺擺手。
“是。”那名暗衛領命而去。
臨易聽秀珠這樣說,在窗戶旁邊看了兩眼,就繼續躺在榻上休息。倒是林蘇竹頗有興趣的看完了全程,直到那兩個人被帶了下去,他纔回頭重新坐到矮凳上。
“哎呦,那個小姑娘中了純陽毒,活不了多長時間啦。”林蘇竹搖頭道,“可惜啦,挺水靈的一個小姑娘。”
臨易看了他一眼,你的語氣聽起來一點都不可惜好嗎。
林蘇竹見臨易看向他,捋了捋鬍子,頗有些自傲,道:“誰讓那個小姑娘運氣好,遇見我了呢。有我在,她就不用死啦,還有什麼好可惜的呢。”
臨易又看了他一眼,眼裡有着很明顯的無語,你老是這樣誇讚自己的醫術我真的無言以對。
林蘇竹對臨易對他的這種表情早已經司空見慣了,絲毫不受影響的美美地捋了捋自己的鬍子,“你好好休息,放心,你的病我一定能治好。”說罷,便推開馬車門下去了。
林蘇竹麻溜的下了馬車,身影利落的根本不像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哎呦我去,要不要這麼巧啊。林蘇竹一邊唸叨着,一邊跑向了西北王的營帳。那個小姑娘一看就是中了純陽毒,並且不到一年,但是在看起來裡她中毒至少有三年啊。
中純陽毒三年的人只有躺在牀上等死的份了,哪能還這麼活蹦亂跳的。純陽毒跟吃多少赤陽草沒關係,跟個人體質有關係,哪怕你吃一筐赤陽草,該三年死還是三年死。那個小姑娘之所以那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的體質是陰寒體質與赤陽草相剋,正好有着超過雙倍的損害。
一個陰寒體質的人,正好又中了純陽毒,哎呦我去,這是連上天都在幫着十一皇子啊!林蘇竹激動的都快跳起來了。那個小姑娘的血真是給臨易準備的啊。
臨易也是陰寒體質,他練的天魔功又是及其霸道的火屬性,兩者相剋。若只有一個陰寒體質的人來引血,臨易的病會好,但若是有一個體質陰寒,血裡還純陽毒的人就不一樣了。不僅治好的機率大大增加,連以前的內力武功都有恢復的可能!
林蘇竹越想越高興,上天果然還是眷顧着十一皇子的。他要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西北王,留下那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