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買點細面。”
要買大米的話在夏梓晴嘴邊溜了一圈兒,最終出口時,卻變成了買麪粉。
細面就是白麪,一斤十文。粗麪一斤六到八文不等。夏梓晴看了兩眼粗麪,黑灰黑灰的,像極她前些天在廚房找到的麪粉。這種面裡有大量麥麩混合,入口的味道委實說不上好。
“老闆,來兩鬥細面。再來三鬥黃豆。”
這裡一斗,大約等於新世紀的13.5斤。要兩鬥,就是27斤白麪。想來也夠吃一個月了。而豆類是糧價的一半,一斤只需5文錢。
不看覃寶山那一臉不贊同,又幾度欲言又止的神色,夏梓晴掏出較小的銀子付了賬,拿着找補的600文銅子兒迴轉。
“晴子,家中雖都是粗糧,飽肚子卻沒問題。眼下你緊着湊銀子,要是…”
覃寶山還想再說,卻被夏梓晴打斷了剩下的話。
“寶山哥,我雖忘了許多事兒。可腦子裡還記得不少好吃的美食,等有了空,我做給你嚐嚐!”
那一臉笑模樣,讓覃寶山縱有千萬語,卻也不知該如何表達了。
“走,咱們再去轉轉。”
說是轉轉,夏梓晴卻早就瞅好了去處,領着二人鑽進了圩集唯一一個書鋪。
這圩集委實是小,而這唯一的書鋪也着實不大。裡面書架上陳列着一應文房四寶,還有各種書籍。而掌櫃年不過三十許,就坐在進門後左側的櫃檯後,看見三人進來,只是略微衝三人點了下頭,又埋首繼續看着手中的書冊。
一步邁入,一股濃郁的書香氣息撲面而來。
外面的喧囂盡數褪去,進入了一個安靜的世界。連一向愛鬧的小豆丁也斂了笑,安靜跟在二人身後。
夏梓晴這纔看清,這書鋪外面看不清楚,裡面或站或蹲或坐着不少的學子。
三人的到來,絲毫沒有驚動這些人。衆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一看見這些書本,覃寶山便想起自己夭折的學業,渾身都在抖。
一臉恍白,從一進得門來,便雙脣緊抿雙拳緊握,整個人僵硬得仿若一具行屍走肉。跟隨在夏梓晴身後,那熱切的眼神不由自主落到書本上,恨不能把那些書本瞪穿。
夏梓晴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到書櫃上,仔細查看上面陳列的物品。轉了一圈兒,偶爾還拿起一些書本,打開來看上幾眼,最後又小心翼翼放回原處。
等走完了一圈,她纔來到櫃檯前,輕輕叩響了檯面。
帶着笑,壓低了嗓音開口:“先生請了。”
“有事?”
掌櫃的眼並未從手中的書冊上移開,輕描淡寫問了句。
“是這樣的,先生。”
夏梓晴指了指覃寶山:“我兄弟二人自幼苦讀,也習得一手好字,想問問先生,這裡可有謄抄的活計…”她有些靦腆的笑了笑,沒繼續說下去。
掌櫃終於放下手中的書本,把二人打量了一番。
夏梓晴一臉含笑,並未怯場,只是抱了抱拳。而覃寶山原本就恍白的臉,在霎那間血色似乎退盡,連站都站不穩,動了幾次嘴,都未能說出字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