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們怎麼安排，總要先讓我將唐姐姐身上收拾齊整，把她手上的傷處理好了纔是。”
柒小染張開了手擋在鳳秋的人面前，緊緊地抿着脣，眼底帶着幾分火光。
她是個心思直爽的，向來不會遮掩心中的好惡，因此看着鳳秋的目光中帶着明顯的防備。
鳳秋面色不變，眼底卻浮上幾分冷厲之色。
只要一想到今日的一切變故都是戚雲陽母女帶來的，她就對這對母女充滿了惡意。
不過，王太后的人在，她也不好做得太過。
如今，她已經不想去管其他的了，她只想快快地處理了靜安惹出來的麻煩，然後將唐卿徹底地監控起來。
至少，絕對不能讓唐卿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跟昆家的人接上頭！
“也好，小染是卿兒的好姐妹，有你在，想必她心中也能夠少幾分驚慌。”
鳳秋溫聲笑道，然後看向了唐卿：“你且隨着她們先去，有什麼需要就說。
母親派去的人都會聽你的話的。你先在這寺廟中的佛堂裡休憩幾日，等別院裡的佛堂修好了，你便去那裡吧。”
唐卿點了點頭，恭順至極的樣子：“好，都聽母親的。”
鳳秋點了點頭，面色說不上太好，她還要張羅祭典，更要跟陳嬤嬤和桂嬤嬤周旋，因此叫了自己的心腹跟着，便不再去管唐卿了。
而唐卿冷眼看着這一切，看向了給自己帶來不小麻煩的靜安師太。
涼薄的目光中帶着幾分沉靜——她告訴自己，這就是看不清自己位置的人的下場。
人，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也不能太不把自己當回事。
靜安屬於前者，唐淺紫屬於後者，她重生的日子不過才悄然走了一個開頭。
以後精彩着呢，她只需要謹記自己的位置，永遠看清自己的身處何處，就絕對不會走上上輩子的老路。
她心中想得越清楚，離開時候的腳步就越輕快起來。
“郡主不用管我，只管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唐卿輕聲笑道，反手拍了拍柒小染的手背，眼底浮上一層暖色：“小染會照顧我的。”
雲陽郡主不得不再一次高看唐卿，她和柒小染不過只差了一歲而已。
爲人處世之老道，卻讓她這個活了好幾十年的人都忍不住汗顏。
凡事謀定而後動，唐卿無疑將這一點做得極好。
雲陽郡主就是當日在黑市與靜安師太爭搶墨山雪蓮的那個人。
她今日來，除了因爲女兒求到了跟前，來替她護一護女兒的這個小姐妹。
更是因爲她得到了消息——墨山雪蓮就在靜安師太的那裡。
當日兩方爭執不下，靜安師太到底在帝都混久了，很有幾分面子。
道上的人不願意得罪她，因此便偏向了靜安師太幾分，讓靜安師太得到了那一批墨山雪蓮。
雲陽郡主要這東西是用來救命的，不像靜安師太只是爲了調養身子。
因此中途派人去交涉過，甚至承諾下一次若是遇到這東西，可以幫她買來，奉送也無妨。
卻不想竟被隱藏了身份的靜安師太大肆諷刺不說，根本沒留分毫情面地就將東西拿走了。
柒小染帶着唐卿的信件交給她的時候，她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夾帶上女兒就上了這清水庵。
只因爲情勢逼人，由不得她不着急——老父親早年沉珂忽然爆發，急需這東西救命，她也因此什麼都顧不上了。
道上的消息沒有渠道很難得到，雲陽郡主不曉得唐卿是怎麼得到的消息，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承情。
而唐卿又是一個極聰慧的女子，讓她一下子就讓她將這份情還了。
只不過，相較於能夠救命的墨山雪蓮，戚雲陽不得不承認，她匆匆趕來幫忙解圍，並不能與救命之恩等價。
戚家，終究還是佔了唐卿的便宜——畢竟就算她不來，唐卿也仍舊能夠囫圇而下，只不過會多受點罪罷了。
想到剛剛手下傳來已經從靜安屋子裡找到東西的消息。
雲陽郡主看看唐卿，又看看傻乎乎紅着眼眶的女兒，忽然覺得心情有些複雜。
她摸了摸唐卿的頭頂，看着她蒼白的娃娃臉，忍不住有些心軟，低聲道。
“無妨，東西怕已經找到了，此刻應該已經快馬加鞭讓人送往邊疆了……”
她頓了頓，輕輕嘆息了一聲：“你小小年紀，卻已經有了這樣的手段，怕是連我都趕不上你。”
唐卿聞言，輕笑出聲，她轉頭看向了雲陽郡主，認真地道。
“但願有朝一日，如郡主一般，打馬御街前，恣意肆然，無所顧忌。”
明明是充滿了稚氣的娃娃臉，卻偏生因爲她輕聲細語的幾句話
，而生生多出了幾分凌厲。
雲陽郡主微微一怔之後，朗笑出聲。
她嬌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張揚的笑容，朗聲道：“好志氣！你該有這樣的生活，我拭目以待！”
唐卿輕輕笑了笑，不再多言。
她隨着衆人一步步朝前院走去，經過前院大祭臺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
平靜如水的眸子靜靜地看着祭臺上風光四溢的唐淺語，看了半晌，翹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清淺的笑容。
“這樣，也好。”
一個是張揚青春的秀場，百十人站在下面看着唐淺語張揚她的優秀和善心，揮發她的典雅和大方。
一個是陰暗血腥的祭臺，寥寥數人站在下面逼着她自殘身體，迫着她自毀根基。
一個光彩明媚，名揚帝都。
一個滿身傷痕，血腥暴力。
即便重來一次，她和唐淺語仍舊站在不同的位置。
即便有所改變，她也仍舊需要時不時地委屈一下自己，給鳳秋和唐淺語這對母女當一當踏腳石。
不過，這樣的日子不會久的，她們踩着她爬到多高，她就會讓她們從那個位置摔得多狠。
所以，這樣也好，就讓她們踩着她，一步步地往上爬吧。
她是那麼的期待，有朝一日，親眼看着她們摔下來，摔進她挖的深不見底的大坑裡，摔死，或者被活埋。
“卿兒。”
快要走進院子的時候，唐卿的腳步頓住了，看着那個站在院門口的俊朗男人。
她抿了抿脣，肅着臉，忽然間覺得經此一遭也挺好。
至少，她給自己的性情轉變又找到了一個完美的過渡點，從此之後，她再不需要撐起笑容來應對這些人了。
無論是唐淺語，厲飛雲，還是鳳秋或者唐天德，她總覺得撐起笑臉相對，都是在浪費她的表情——
所以，面無表情剛剛好，剩下些力氣攢起來，多說毒舌幾次噎死他們，也是極好的。
柒小染嘟起了嘴，有些不樂意看到厲飛雲。
在她心中，若不是厲飛雲惹得張珍珍胡鬧，唐卿更本不用遭遇後面這麼許多的事情。
但是，她還是輕輕扯了扯唐卿的袖子，不情不願地低聲告訴她。
“唐姐姐，我和母親來的路上遇到了人阻攔，是他護送我們上來的……”
PS：除夕快樂，今天六章噠
（本章完）